不是。
难道是这个?
不是?
“奇怪,我记得我当时就是挂在这里的啊?”
柳州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断翻看着悬挂在自己周围的许愿牌,但无一例外都不是自己当年留下的那一块。
柳州然跨坐在枝干上,微风灌入衣领,衣摆一齐摇摆,一段白嫩的小腹若隐若现。
但站在下面的许嘉嘉却完全不敢分神去看,她生怕柳州然一个不小心掉下来。
“找到了吗!?”许嘉嘉喊。
“快啦!”柳州然低头朝她喊。
又是一阵风吹过,一块比周围其他竹牌都挂得更高的许愿牌轻轻颤动一下。
柳州然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抬头看向了那块独树一帜许愿牌。
就在柳州然伸手去摸时,遥远的天边乌云翻涌,一道沉闷的惊雷轰然炸响。
但这座坐落在山顶的古寺却依旧沐浴在明媚的阳光里,稀碎的阳光从高大银杏树的枝叶间洒落,有些晃眼。
“上面写什么啦!?”
许嘉嘉把手掌横在眉上,虚掩着眼微微抬头看她。
柳州然小心取下,其实也算不上小心,那根尼龙材质的细绳经过多年的风吹日晒已经变得纸糊一般脆,轻轻一拉便化作碎片消散在风里。
把许愿牌揣进兜里,柳州然沿着爬上来的路重新爬了下去,看得下面的许嘉嘉心惊胆战,微微张开双臂随时准备接住失足的柳州然。
但好在柳州然最后还是平平稳稳地站在了平地上不知怎的,许嘉嘉心底隐隐约约有着几分失落。
柳州然拍拍手掌,重新把兜里的许愿牌拿了出来,许嘉嘉凑过去。
只见那块有些弯曲的竹片上有着一列好像是用刻刀之类的东西刻写的歪歪扭扭的字。
“希望我能再长高一点,有吃不完的零食……”
许嘉嘉随口念了出来,但还没看完,许愿牌就被柳州然给藏进了怀里。
“不准偷看!”
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两人同时回头。
是一个小和尚,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被剃的光溜的脑袋有些发青,满脸稚气。
“两位施主,小寺已经闭庙,不受俗世香火。”
柳州然连忙摆摆手,“我们不是来供奉香火的,我是来拿已经挂在这的许愿牌的。”
“原来是这样,那您可是找到了?”
柳州然晃晃手中的许愿牌,“已经找到了。”
“那便早些下山吧,这天气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下雨了,山高路远,等到下起雨来,路就不好走了。”
小和尚微微弯腰,表示送客。
“好,我们等会儿就走。”
小和尚转身准备离开。
“哎,等等!”柳州然叫住了小和尚。
小和尚有些疑惑地回头,“施主还有何事?”
“没什么,就想打听一件事,老和尚身体还健在?”柳州然有些小心翼翼地询问。
柳州然记得以前在这罗观寺里只有一个须发皆白,整日昏昏欲睡的老和尚。
老和尚看见柳州然这群小屁孩在寺庙里上蹿下跳也不阻拦,反而笑着从摆放佛前的贡品里拿糖果给他们,倒是赚足了小孩子们的好感。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个小和尚。
柳州然还想见见这位记忆里的长者来着。
“老师傅已经离世了。”
柳州然心里咯噔一声。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
柳州然有些唏嘘,这种感觉就像有什么东西突然从过去的记忆里被剥离了一样。
就在她转身准备和许嘉嘉下山的时候,小和尚却叫住了她。
“请等一下。”
柳州然前脚才刚跨过门槛,罗观寺三个大字就悬在头顶,远方雷声滚滚。
“怎么了?”
……
小电驴穿过浓厚的雨幕。
这雨说来就来,柳州然原本还以为起码等她们回到家之后才能下过来,结果这才到半路就噼里啪啦地砸下来了。
不过还好走得早,不然她们还没下山之前就开始下的话,湿滑的苔藓路面加上挡路的树枝,这下山的路真还有些不好走。
乌云遮天蔽日,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有些刺痛,为了安全起见,柳州然还是放慢了车速,反正浑身已经湿透了,多淋一会儿也无所谓,骑快了万一打滑就完蛋。
炎热的夏天漫长又沉闷,在没有到来的时候人们都期盼着它快些到来,但真正到来之后却又难以忍受,希望它快些过去。
但人生不会只有春天和秋天。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隐隐约约带上丝丝寒意,直往柳州然的袖口里钻。
小电驴驶过山腰,驶过已经被收割完成的田野,驶过乡间小道,重新驶进小小花园。
柳奶奶听见开门的声响,火急火燎地撑着雨伞就跑了出来,然后就看见被淋成落汤鸡的柳州然和许嘉嘉。
“哎呀!怎么现在才回来,打电话也不接,你爷爷和外公他们都急得准备出去找你们了。”
柳奶奶语气有些生气又有些心疼。
柳州然摸出兜里的手机,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电。
“对不起嘛~”柳州然果断抱住柳奶奶的手臂开始撒娇。
柳奶奶也就吃这一套,也不管她浑身湿漉漉,拉上旁边的许嘉嘉往房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