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卜阳拍拍时月的肩膀，朝她微笑着。卢衍晟、王雪来也一齐看向她。时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回到班级，穿过吵吵闹闹扎堆的同学，时月趴桌上小憩了会，等到上课，时月的精神好了不少。

仔细想想，也没必要太把钱羽辉当一回事。虽说留着那祸害随时可能揭发自己，但说到底他自己也是个罪犯，就算他帮警察抓住自己，自己直接把他逼死同学、还意图谋杀自己的事说出去不就行了吗？至于证据，自己的特殊能力就是最好的证据。

“他要是敢揭发我，我也揭发他，跟他鱼死网破。”

这么想着时月安心了不少。下午几节课时月认真地盯着黑板，摊开笔记本一字不敢漏地做着笔记。课间也尽量铆足精神多翻翻书，尽量把落下的课程能补一点是一点。

一个下午下来，时月学习成果倒也收获颇丰。时月成绩一向不错，虽谈不上拔尖，只要肯认真学，一点差距很快可以拉平的。

“换座位啦、换座位啦——”

晚自习后的放学前夕班主任还没来，班长已经主动上台吆喝起来。班主任把班上同学一共分了九组，每组5人坐在一起，每组一个组长、一个副组长，并按成绩分为A+、A-、B+、B-、C五个等级，又按擅长科目分语文、数学、英语三个组代表。他们班44人，刚好有一组缺1人，那便是时月他们那个组了。

他们组被安排到……教室正中央。卜阳成绩A+，性格开朗，任组长兼组英语代表……另外她本身还是班上的学习委员；时月成绩算A-，性格稳定，语文较好，任副组长和组语文代表；王雪来和卢衍晟性格缺陷略大，不过王雪来数学成绩还行，总体成绩略弱于时月，任组数学代表；卢衍晟属于后进生，放学后班主任又把卜阳、时月、王雪来三人专门叫到办公室，特别强调卢衍晟进步比较慢，本身性格也胆小怕生，要她们多多照顾他，尤其不要欺负他。

“卢同学呢，性格是有点纤细敏感，不像个男生，但是同学之间还是要互帮互助。卢同学比你们早上一年学，他算是比全班都小一岁，算是你们的弟弟。你们要像姐姐一样，多照顾他点啊。”

听班主任絮絮叨叨完，天都黑透了。王雪来是住校，她跟时月和卜阳分别后便自己回了宿舍。时月目视王雪来一个人回去的背影，她看向卜阳：

“白天的时候，你胆子很大啊。”

“啊？”卜阳好奇地笑着。

“秦勇边上这么多人，是我可能都想跑了。你还拼了命地帮王雪来说话，真厉害啊。”

卜阳一听顿时不好意思了：“哪有啊，我只是跟他们说话而已。你才是，时月同学，你当时怎么想的去摔秦同学啊？”

“他气势汹汹地过来，我吓傻了，就动手了。我不是故意要打谁，就是身体比脑子先动了，下意识的那种。”

时月耸耸肩。不过时月的解释反而让卜阳讶异起来了，她还头一次听说有人被吓傻了的反应是动手摔人呢。她印象中时月是坐在班级角落一个不怎么吭声的同学，除了偶尔有同学提到时月不太好接近之外，卜阳对时月没有更多了解。但今天卜阳似乎重新认识了时月同学，也有点理解所谓的时月“不太好接近”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时月同学是个有锋芒的人哪！”卜阳笑着道。

二人并排走到校门口，时月表示她要坐地铁回家，不过卜阳家更近些，她坐公共汽车回去。两人出了校门顺路走了一段，便要分别了。

“好好学习噢时月同学，有不懂的都可以问我！赶紧把落下的课程赶上来哦！”

卜阳做了个“加油”的姿势。时月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只道声谢。卜阳被时月木讷的样子逗得直乐，捂着嘴咯咯笑着，挥着手喊着“明天再见”！

卜阳蹦蹦跳跳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时月视野中。时月转身踏入冰冷的地铁站，下午尤其晚自习高强度地赶进度还是整得时月有点累。时月又怕坐过站，便估摸着时间提前调了个闹钟，列车上随便找个位置坐上去仰头便睡。

等闹钟闹醒她的时候，离到站刚好剩一两分钟。时月用手背擦擦嘴角的涎液，喝了口水冲淡嘴里的味道，便起身下车了。

感受着列车的缓缓减速，伴随车门“嘟”地开启，时月随着拥堵的人流一齐下车，宛若决堤的洪水。时月在站外的路边摊买了根烤肉串。之前一星期跟着老金他们要饭吃，可给时月弄嘴馋了，恨不得扫尽看见的每块肉。

回到家，爸已经出门了，只留下厨房里几个待洗的碗。父亲每晚开车很辛苦，但凡还有一点精力他都不会舍得把家务事丢给女儿做的。时月叹了口气，去厨房舀了一大碗冷饭，再去冰箱从几盘冷菜里各拣出一些夹进米饭里，整了个简易的居家盖饭，扔进微波炉，打热后胡乱塞进嘴里，浸透了菜油米饭吃进嘴里油油腻腻的，颇有嚼劲，时月很喜欢油拌饭那种颗粒感十足的滑腻口感。

入夜的屋里静静被黑色笼罩着，几张椅子整齐地贴着饭桌，时月坐在饭桌前埋头吃着热气腾腾的隔夜饭，热气在灯光下蒸腾，头顶的一盏小吊灯孤独地照亮饭桌周围一圈，仿佛聚光灯在空旷的舞台上聚出一个小小的焦点。

吃完饭，时月一抹嘴，去厕所洗漱，回到房间掏出手机刷刷，转念想了想，又搬出依然崭新但已经添了些笔迹的新课本，又搬出作业本，心想这几天还是暂时苦一下好，先把进度补上。

把晚自习做过的题又过了遍，错题本上记了几笔，学到差不多十二点，时月可算上床睡觉了。

今夜也无梦。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时月照例被闹钟吵醒，照例拍掉闹钟挣扎着爬出被窝，洗漱、煮点东西吃。冰箱里存货快见底了，这星期抽个时间买菜。照例去坐地铁，差不多二十分钟后，时月出现在永昌中学校门口。时月低头踏进教室，在嘈杂的早读声中放下书包，默默地掏出课本开始早读。

不过今天有点特殊，因为有同学冲她打招呼了。

“时月！早啊！”卜阳开心地冲她摇着手。

另一位同样早到的同学卢衍晟瞟了卜阳一眼，也学着她的样子、怯生生地朝自己小幅度地挥手，“时月早。”

这才一天不见，时月名字后面已经不带“同学”了，搞不好再过两天，都要得寸进尺给自己起昵称了，时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