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心情平复后，白茶觉得自己好了很多。是时候谈正事了。面对这个如救命稻草般及时出现的银发少女，她觉得自己有一万个问题需要问。
“不。”
意外的是，她却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我本身并无那种超自然的能力。我只是从不抛头露面的私家侦探，大多数帮人处理一些抓小三、讨薪水的杂活……偶尔也会协助警方破案。”
“欸？”白茶诧异，“那你是怎么知道……”
“几个月前发生了一些离奇的案件，”雪伦抬头思考，“警察对此束手无策，我也受邀协助其探案。许多罪犯都表示自己‘突然不受控制地做出违心的事情’，经过反复调查，我终于锁定了一个叫韩雨瑶的女生。每次这种案件发生，她都会出现在现场。”
“难道是她……”
“没错。车祸现场，我也觉察到了她的存在。想必安放在你家庭院里的那个定时炸弹，也是她放的吧……”
“该死……”白茶猛拍桌案，“那天晚上，如果我再快一点的话，就能抓到她了。”
“可能性微乎其微。”雪伦再次摇头否定，“她是和你一样的心灵操控者，如果她利用自己的能力驱使一个毫无瓜葛的无辜者去做这件事呢？”
“不，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雪伦凝视着她的眼睛。
“心灵操控，至多只能加强或削弱对方的情绪。让一个人完成如此复杂的一套动作，恐怕……有些难度。”白茶说，“至少，我没成功过。”
“那你为什么就断定对方没有完全操控心灵的手段呢？”
“这……”
白茶凝视着空荡荡的桌子。酒吧里喧闹阵阵，根本没人注意到她俩在说些什么。她沉思良久，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感侵袭而来……
系统，系统。她的能力是系统所赋予的，需要不断完成系统的任务才能不断变强。因为总感觉完成那些任务有悖道德，所以她一直在避免自己去做。但，如果另一个心灵操纵者拥有跟她类似或一样的系统，那么，她又为何断定对方的进度和自己一样呢？
说不定，那个神秘的第二心灵操控者，拥有更强力的手腕。
“你们这些拥有心灵操纵能力的人，力量会随时间的推移而不断加强吧？”雪伦补充道，“我推测的。”
“没错。”
简简单单回应了两个字，白茶心想先不要把系统的事情说出来。
“嗯，据我对那个女生的观察，也是这样子的。”雪伦叹息一声，“她犯下的过错越来越大，毫无悬崖勒马的势头，而我作为普通人，则对一切的发展无能为力。”
“所以，你有求于我，是想借助我的手来铲除她？”
“起码能遏制住她。”雪伦说。
“我还有一个问题。”白茶猛然想到一个关键点，“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哦，这个啊。”
雪伦从风衣口袋里掏出几张照片来，排在桌子上。白茶探头过去看了一眼，差点没呕吐出来，便赶紧移开视线，望向不远处几个说着污言秽语的男性。
“不看看吗？”雪伦扬起眉毛，“那几个受你影响而跳下悬崖的犯罪分子，他们大脑的解剖留影。好吧，既然你并非专业人士，让你看这些照片恐怕对牛弹琴——不过，你只需记住一个结论就好了，这些人脑部受到的伤害，跟韩雨瑶相关的案件中的死者脑部所受到的伤害，十分相似。”
“所以，你意识到我拥有跟韩雨瑶相同的能力，然后——跟踪我吗？”
“咳咳。”
雪伦轻咳几声，“此话言重，我只是想了解你的秉性，否则的话，万一你是跟韩雨瑶一样，视人命为草芥的混蛋的话……”
“喂，我可不是那种人！”白茶抗议。
“好好好——”雪伦终于露出了宽慰的笑容，“至少现在，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对吗？”
“好……吧。”
白茶本想着气冲冲地否定。不过，她忆起前不久还趴在对方的怀中哭泣过，也想起来自己现在似乎只有这一个了解自己处境的人，便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也该天亮了。”
雪伦望着玻璃橱窗外蒙蒙亮的天空。
“我该怎么做？”
白茶问。
她现在脑海中有无数个念头。离开城市？出国流浪？找个隐蔽的地方呆一辈子？来躲开雪伦口中的那个危险的家伙？但她又想到自己的父母、老师和同学……她鲁莽的想法，未免太过幼稚了。
“住校。”
雪伦小声说。
“欸？住在……住在学校的宿舍里？”白茶吃了一惊，“可那样的话岂不是更加危险了？”
“不，更加安全。”雪伦说，“住在学校，你每天都能接触熟悉的人，偶尔遇到行迹诡秘的陌生人可以很快察觉得到。住在家里的话，上学放学、周末周日都会接触大量的社会人士，我也无法全天候二十四小时地帮你出谋划策……总之，住在学校宿舍，我能更好的保护你。”
“行吧。”白茶接受了这个提议，“那我该什么时候动身？”
“越快越好。”雪伦语速很快，“最好今天晚上就在学校宿舍准备好床铺。”
“我试试。”白茶轻咬嘴唇，“我想想……我需要先跟父母说一声，然后再取得班主任的同意……”
“听说你是年级第一？”雪伦饶有兴趣地问，“难道就不能从班主任那里得到一些优待吗？”
“哈哈，怎么可能，我可是三好学生，从不特立独行。”
白茶一瞬间就把自己迟到旷课、作业不写、顶撞老师、违纪违规的杂事忘到了脑后。
“快去吧。”雪伦站起身，“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我也有新的案子需要调查。”
“我该怎么联系你？”白茶也跟着站起身，对这个私家侦探问道。
“放心，时机成熟后，我会想办法联系你的。”雪伦突然靠近过来，轻轻搂了一下她的腰，“祝你好运！”
“也祝你好运！”
离开酒吧，白茶觉得自己的疲劳一扫而空，虽然已经两天没睡好觉了——主要原因是，发生在自己身边的神秘已经扫除了，而罪魁祸首在那个叫雪伦·裴的女孩的帮助下，已经浮出水面，貌似无路可逃了。
“竟然敢对我家墨陌出手……嘶……”白茶愤慨地握紧拳头，加快脚步，“等着、等着……我会让你好看！”
直到在清晨的第一班地铁上，她才突然想起一个关键的事情来。
她……忘记问那个私家侦探了。
“韩雨瑶，长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