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概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璃和张枫回了一趟张枫的老家,去见了见张枫的父母,当然,这一趟他们很谨慎,两人显示用道术凝聚了张枫的假人,然后又易容和乔装打扮,去到了张枫父母的身边,确定了两老身边的确是有跟踪的人之后,璃张开了自己的鬼域,修改了那些人的认知。

随后才放心的和张枫的父母见面。

这一次见面——理所当然的被催着要生一个孩子之类的事情,璃虽然是女鬼,但也觉得娇羞不已,譬如说结婚之类的事情也有谈话,璃虽然是很羞耻,但还是好好谈论了这个事情,虽然之前约定的是这一次张枫自己回来,就说和自己已经分手了什么的……但璃觉得演戏让两个老人开心开心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于是在各种事情都说好之后,璃又和张枫在他老家待了两天。才终于提出告别。

之所以要把这些事情都处理好,是因为璃想带张枫走一趟,去一趟真正强者们都在地方,也就是——佛和明的决斗场。

现阶段,佛和明的斗场一定有很多强者都在那里。两位强大的存在领域相互交织,构成的世界内,会有很大的机缘。尽管两者力量碾压之下,也肯定会有很大的危险,但——很多人还是敢冒险是因为……那里有一个佛。

真正能够成佛的,一定也是慈悲为怀的。欺名盗誉的假和尚别说成佛,就算是成就罗汉的位果都不能够,更何况菩萨和佛?

所以前往那里的人大概都觉得风险不大。大妖明的做派大家不清楚,但佛还是有不少人,在佛成佛之前,又对这位存在有所了解。

璃打算带张枫去捡点机缘。

毕竟那是佛和明。

非要说的话,其实佛门挺适合张枫的,张枫是那种悟性很高的人,相较于道门其实很多时候需要氪金的修炼方法,更加偏重于“悟性”的佛道本身看上去对张枫就更加适用。

毕竟,张枫到现在也没有怎么氪金过。

这足以说明他的悟性之高。而佛的领域当中需要领悟的东西相当多,毕竟对方不像是自己已经从境界上跌落,对方的神异仍然存在。璃觉得张枫如果去到佛的领域,搞不好可以进入顿悟的状态,直接把修为推动到驱物大圆满,亦或者是对自己道术的掌握程度进一步的增加。

相对来讲,大妖明则是和道门关系更近的大妖。祂本身就是日月为明,一阴一阳构成的大妖,非要璃来描述,虽然有点助长他人威风的感觉,但大妖明甚至可以认为是“阴阳鱼”成精。

阴阳鱼对于道门的重要性,想来不必多说。

所以,这两个相争的地方,假若能够借助佛的力量进入顿悟,又直接参悟明的奥义。到时候张枫在道术上的进展想必是哐哐哐的上涨。

当然这也是比较有风险的行为,璃如果不是成了大妖,也不是很敢带着张枫去。佛不知道会不会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帮张枫一把,自己多少对佛门还是有些恩情。

在做了一阵商讨之后,璃就带着张枫顺着气机的感应,朝着佛和明相争的战场前进。

那是在某个号称有野人出没的原始森林,这里从古就很有多秘密,不过璃看来其实也没有太多的秘密,毕竟这个名为佛的家伙从千年前就存在于这片森林,领会佛法,不少传说都和佛本身有关。

当然从结果上来讲,佛是正确的。

毕竟他就是唯一成佛的人,说明真正佛理在他的身上。即便是所谓野人的传说,也是“佛”之理的体现。

“原始森林,这里不会有什么异兽吧?”

璃点了点头:“事实上是有的,不过这些异兽一般都会在沉睡,说是生命禁区,和大妖自己形成的生命禁区完全是两回事儿。”

她随意的解释着:“就像是你知道的那样,当今时代的修行更加倾向于道术的演化,天地间没有过去那么好修行是事实,这并非是所谓灵气减少之类的状况,而是天命的意志。不过现在的人却比过去的人境界更高,这有赖于现代科技的崛起,信息的交流,道术理论的完善。但异兽们和人类就不同了,因此异兽们随着时代的推进,越发不好过。所以,异兽们纷纷选择沉睡,打算避开这个时代。不能说异兽们的选择是错的,但这个时代是否会终结即便是我也只能打一个问号。人类和大妖之间的斗争,绝对不是什么简单就可以终结的事情。”

璃所讲述的时代对于张枫而言并不是很有实感,他出生就在这个时代,对于时代的认知也仅仅是手机从硬得可以开核桃的手机变成了脆弱的触屏手机,电脑从大脑袋变成了如今的轻薄本。

他不清楚这到底是否是所谓时代的变革。人类和大妖的事情,他并没有切实的经历,他和璃本身的认知就有所不同。

所以即便是听着璃的讲述,他也很难感同身受,只能说“合理”。

不过,有一说一,原始森林的风景还是很不错的。至少对于张枫来讲,他觉得是自己从未见过的风景。他和璃并没有急着赶路。

用璃的话说是,她能够感受到那两个人斗争的气息,他们的斗争还要持续挺长的一段时间。所以张枫可以把这段路当成是一种修行,或者说是调整,状态和心灵上的调整。

在这样的环境中,希望张枫能够更加领悟“道法自然”的真意。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所谓道法自然的状态,对于张枫来讲着实是有些困难,他逐渐意识到,随着修为的提高,修行的偏向逐渐开始发生。从最开始的冥想静心,开始逐渐的朝向于品味不同的感受,体悟不同的世事——

就像是从如今到驱物,都是避世的过程,而开始向日夜游迈进的时候,却开始入世品味凡尘。品味红尘万千。

璃毫无疑问是一个极为专业的老师。

她让张枫先品味入这般的自然状态的比较容易的入世开始,因此也不会有高的难度领悟,但即便如此,他也觉得难以和自然融为一体。

“到底要怎么样才算是自然呢?”

他恰当的对璃提出了这样的疑惑,而璃则是描述着那样的情况:“一般来讲,会告诉你住在自然之中,大概有个十年的时间,你能够较为容易的掌握这种心态,但那毫无疑问是无能老师的教育方式,倘若是就让你自己在自然中体悟,那有老师和没有老师有什么区别?老师的存在可不是为了让自己的弟子自己去领悟而存在的。”

“所以……放纵你内心的欲望,张枫,在这片森林中,抛弃一切的束缚,释放你原始的野性,无论是懒惰,恐惧,贪婪,食欲,**——全都释放出来,将你作为人类之前的野性全都释放,你就会感受到自然对自己的呼唤,忘记你是一个人。”

说完这个,璃就看到张枫的表情有些不太对劲。

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手按在张枫的脑袋上:“我会压制你的力量,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暂时忘记我的存在。”

然后她就消失了。

开玩笑。张枫一脸恨不得把自己吃了的样子,他似乎是打算借助这个机会做点什么,脑子那么好用就净是用来想这种事情!

虽然的确是自己让他释放原始的野性来着,但她可没打算把自己搭上去,让他自己想办法发泄去!

张枫在璃的压制之下突然感受到了一种脆弱,虽然他能够知道自己仍然比一般人强大很多,但在这样一座原始森林中,似乎并不能完全保证自己的生存。

他骤然觉得眼前的森林变得有些让人恐惧起来。会有什么?毒虫,虎狼——客观上来讲,甚至还有异兽。

野性。

张枫思索着这个词汇,到底什么样的事情才叫做野性呢?

他于是脱掉了自己的衣服——毕竟野兽是不穿衣服的,想来不穿衣服应该算是符合野兽真意。他最开始是有些羞耻的,但走了一段时间之后,他感受到了一种解放感。他的皮肤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风的流向,他的脚掌能够感受到土地的凹陷和细致的颗粒,有了一定境界之后,来感受自然……会比本身身处于自然中的生命感受到更多的东西,出世是为了入世。是为了更加清晰的观察这个世界……他隐约有了这样的感受。

所以,他开始尝试着顺从真正的野性和本能。和野兽比拼耐力,像是原始的人类一样,追赶那些猎物好几个小时,直到对方再也跑不动一步,随后充满野性的吃掉了生肉,并不好吃,但张枫感受到了自己残忍一面的觉醒。

而后,处于恐惧而睡眠的欲望,他抓住一棵树疯狂的摇晃,把上面的鸟类和可能爬在树上的蛇试着摇晃下来,之后又自己爬上了树,靠在树枝的分叉上开始睡觉。

原始,野性。他逐渐理解了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他身上属于“文明”的东西开始消退,他逐渐的和这片原始的森林开始变得相容,不再像是过去那样格格不入。

他感受到自己在成为森林的一份子,这种感受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他现在还有一种欲望需要发泄。

他的某个位置充血,他的血脉在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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