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云风随侍在侧,但没想到苏晓当着皇上还敢来这套,一时不察又被他把橙王劫持了。脸真是没地摆了,只好装装忠心的样子:“你干什么?大胆小儿!惊扰圣驾该当何罪!”

皇上皱眉道:“胡闹,你这是干什么?”

苏晓瞪着大眼睛,怔怔地道:“可是、可是不是皇上让我这么做的吗?”

皇上气道:“朕让你还原,没让你劫持橙王啊。”

苏晓更窘了,有些慌张地道:“不、不这么做我不会还原啊。”

“你光用说的就行。你殴打亲王,罪名可是不小。”

但说到后来,皇上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但你这孩子直朴,也不是故意的。这样吧,只要最后证明不是你的错,朕赦你的罪,还保证他不能找你麻烦就是了。”

说起来我朝的皇帝还真都是不拘小节的脾气,如今的天下武风炽盛,皇上也是身边环绕着武士长大的,性情自然就带着几分江湖豪客的爽快。

皇帝喜欢苏晓憨的可爱,居然免了他劫持亲王的罪过。

橙王殿下气得七窍生烟,刚才被这兔崽子又打了一拳还没回过味来,这就原谅他了?!

苏晓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重新说了一遍,只是说了橙王如何不对,如何强行要六扇门交人,又如何叫贾云风跟沈伊人他们动手。把我们拿着账簿的事情给略过了。这点倒是算他心细,知道不能随便说出去。他虽然说得结结巴巴的,但皇上反而更加觉得可信。

皇上又再看向橙王,眼神冰冷地道:“橙儿,前几日你才告诉父皇你修心养性,不再随便与人起冲突。怎么今天就给父皇这样的惊喜啊?冲击衙门?嘿,朕的儿子有出息啊。”

“父、父皇!儿臣没有冲击衙门,是这帮人他们、他们……”

我在远处忽然伸了个懒腰,把手里的账簿举得高高的……

“……他们没什么,就是点误会,儿臣心窄了……”

橙王又一次蔫了。我这账簿要是现在交上去,橙王今年要卒啊。看他吃瘪的样子,我和沈伊人互看了一眼,不禁都是微笑。

皇上看我在远处抢戏,有些疑惑地指着我道:“你,三番两次打断朕问话,胆子不小哇。上来说话。”

艾玛问到我了。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行礼道:“小人参见皇上!”心里却还在编台词。

这件事要怎么了才好呢?

把账簿当面呈上去,恐怕橙王以后会恨六扇门一辈子。惹祸不是长久的立身之计啊。要是留在手里,却又怕橙王会找机会来找麻烦。

该怎么处理这账簿才对呢……

“小人明非真,是六扇门一普通捕快。”

“你……”

皇上的目光聚集在我脸上,突然一愣,话说半截竟然不说下去了。

啊?这是怎么了?

我眨眨眼,想不出有什么问题……糟了!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以前跟皇上面对面说过话啊!

坏了坏了坏了……皇上该不会记得我吧。虽然哪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但这皇帝英明神武的,难道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现在被认出来我还怎么混福利,我的退隐计划居然毁在了皇帝的手里!

但皇上也没有露出见到旧识的表情,相反露出了一种被吓到的表情:“你……你没事吧?”

“小的没事啊。多谢陛下关心。陛下对我们这等人都如此关怀实在是宅心仁厚、天恩浩荡、恩加四海福授五江招财进宝日进斗金……”

在我拍马屁拍的正溜的时候,沈伊人突然道:“不对,非真,你真的没事吧?”

站一边的宋总督也道:“明非真,你真没事?”

“我没事啊……”

我被这几个人问含糊了,他们看见什么了问个不停?我左右看看,又看看身上,都没事啊。难不成我昨天偷喝府库藏酒的事情暴露了?!

唐掖默默地走来,给我递了一面镜子:“不谢。”

我不屑冷漠地道:“谢你小舅子谢……妈呀我天老爷!”

我往镜子里一照,我一张英俊的面孔竟然肿胀不堪。紫一块青一块到处都是肿包,我摸上去才发觉脸上已经没有了知觉,原来全都麻木了难怪我发现不了。

是毒?我什么时候中了毒了?

所有人都惊慌地看着我,我环目一圈,这个样子似乎也不能正常的对话了,但账簿的事情要解决啊。

我心念急转,忽地想到了一计,大叫一声:“我中毒啦!”然后就仰天而倒,把账簿随手乱扔了出去。周围的人一见我晕倒,赶紧来扶我去找大夫,还有不少人叫着“会传染当心点”,你们家的中毒也会传染……

那本账簿飞了出去,像只漂亮的白鸽往橙王的方向飞去了。橙王大喜过望,伸手去接,却不想那本账簿才碰到他的手掌,生出了一股暗劲,竟然让他把握不住,弹了一下又一次飞了出去。

橙王大惊失色,因为那本从他手里溜走的账簿这回往他亲爱的父皇那去了。但这是他自己鬼使神差扔出去的,他只好大呼小叫该剁手。

皇上是会武功的,一抬手就接过了。皇上觉得奇怪地看了一眼手里的账簿又看看旁边气急败坏叫着该剁手了的橙王,翻开了两页。

内容这个精彩啊。

橙王,二十五岁,卒!

咳咳,其实还没。

橙王蔫头耷脑地赶紧跑到皇上面前,装出孝子的局促模样:“父、父皇!儿臣我、我……”

“嘿,真是出息了。”皇上只是冷笑连连,也看不出他是生气没生气,“你现在回家,给我滚!”

“父皇……”

“还不滚!你是不是要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念念这东西?”

橙王咬着牙狠狠瞪了我一眼,施礼道:“儿臣知罪,这就回府禁足,绝不出户,静思己过!云风,我们走。”橙王带着贾掌门走了。

我也被抬走去疗毒了。

躺在担架上,我看到的最后景象是:皇上看着橙王离开,便将那账簿随意地扔给了南公公,并未再看上一眼。慈和的眉角同时舒展出了一丝似有若无的冷笑。

怎么回事?

这出戏结束的方式略诡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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