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但是,这还是不能证明博莱会长确实地参与了血祭。”黑胡子顶着维尔的威压,硬着头皮的说道。

维尔陈列的这些证据虽然能和博莱拉上关系,但还是存在辩解的空间。空间水晶可以认为是血源教派劫走的;躲过监察可以看作是护城军和商会人员的疏忽;限制货品流通就是鬼迷心窍,一个廉政多年的副会长在血祭之后钻钱眼里去了,都可以解释。

“不是,黑胡子,难道你还要相信那家伙的辩词吗,你不觉得他说的话苍白无力吗!”罗伊指着黑胡子吼道,表示应当立即判处博莱私通外敌的罪行。

“...只能说,博莱会长的确没有尽到身为代理会长的职责,在释放博莱之后,我们会取消他正式接任的资格。”黑胡子沉声道,而沉默许久的商会贵族也在不分派系地帮腔:

“这个判决还算公正,一个连商会的交易脉络都没有搞清楚的家伙,不适合担任会长一职。”

“是啊,我们应该慎重考虑,毕竟还有这么多人指着我们给口饭吃。”

“财富之神在上。”

话里话外,看似是排遣博莱的无能,实则是希望这场审判就此结束。

博莱到底有没有参与血祭,贵族们其实并不关心。在高层的控制下,原本能够直接动摇兰登根基的伯爵之死发生在了血祭之时。虽然依旧是变天之举,但在蛋糕的另一侧缺少了一个分蛋糕的人,这对扎根于此的贵族们就完全不一样了。

虽然他们清楚这是暂时的,兰登城不会脱离安格利亚的控制,在不久的将来还是会出现一个什么什么伯爵。但也正是如此,他们得以在这段空窗期发展自己的势力,并阻止维尔真的把博莱杀死在城门口。

维尔,是从兰登城外来的,就算他是举着公理与正义的旗帜来揭露博莱的罪行,功成以后他也绝不会按照商会贵族的想法维持兰登的格局。而博莱再怎么离经叛道,他的根系生长在这,那就不会行断根之事。

一旦这个观点被固化,就意味着只要维尔没有铁证,贵族们就会死保博莱这一可当大局之人。毕竟在贵族们看来,纠葛血源教派不过是较为激进的夺权罢了,何况有了这个把柄以后,博莱想在日后重回商会会长的宝座,还得看他们的脸色。

当然,也有极少数不是这么想的,不然也就不会出现戴帽男爵那样的情况。只不过在大环境的裹挟下,他们很难发出声音。

“维尔爵士,您所列举的这些证据的确能说明博莱会长德不配位,行事潦草粗略,给兰登市民带去了沉重的灾难,我们认可这一部分的判决。但是博莱会长究竟有没有私通外敌,还是让王族和议会来决断吧。”一个身着白色貂衣的男爵代表商会向维尔表态道。

言下之意就是:差不多就行了,维尔爵士,别把事情闹大,免得大家在王族面前丢份。

“真是一群只知争权夺利的蛀虫啊,在大是大非的问题面前也拎不清南北。”博莱低声笑道,说出了维尔的心声。

“对这些人的嘴脸老夫有所预期,博莱,你不要以为靠贵族施压,老夫就会放过你。”

维尔的语气变得越发平静,连同他的神情也逐渐肃穆。沉重的气压碾着所有人的神经,就连雪也“吓”大了几分。

你在犹豫什么呢?

戈布林观察着维尔的状态,内心涌现出一丝担忧。

维尔执意要众人面前审判博莱的罪行,这一点所有人都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而这也是戈布林不能理解的。如果维尔是以杀死博莱第一目的,那么他已经把握住了最佳时机,没有必要再和他人多费口舌。

名不正言不顺又如何?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当你杀死博莱的时候,难道这些乌合之众还敢多说什么吗?

戈布林想不明白,但她有一个备选方案,可以提供给维尔做参考。虽然维尔并不希望戈布林过多介入此事,但在这个关头,戈布林觉得维尔他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

我应该可以和维尔建立心灵通路,他的手上似乎有什么和弗兰德相关的东西......戈布林运转魔力,凭依均衡之力建造出与维尔的心灵通路。

而维尔也在第一时间收到了戈布林的通讯。

“阁下这个时候联系老夫,是有何事?”维尔平静地叙说道,毫无情绪起伏。

“没什么,多管闲事罢了。维尔,你想听听我对这场审判的看法吗?”

“阁下请说。”

嘶,我在和木头说话吗?戈布林轻叹一声,说道:“在我看来,审判应当是在你有万全准备时优雅谢幕的工具,可是,你却没有掌握到充分的信息能够在法理上按死博莱。”

“这的确是值得一谈,嗯...博莱心思缜密,又是在兰登经营多年,根深蒂固,老夫也没办法再抓到他更多马脚,只能试试用这些东西逼他就范。成与不成,不在老夫。”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直接杀死博莱,而只是制服他呢?”

“这个嘛...一方面,博莱故意受制与老夫,尚且留有余力,老夫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击杀;另一方面,老夫需要占得法律高地,以维护王族尊严的名义阻止商会违逆。倘若直接动手,也是难以功成。”

所以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又是挑衅诅咒生物,又是故作疑阵引诱博莱,结果在最关键的执行环节,你是没有十足把握的,敢情你在赌博啊?

戈布林有些无语,她初印象里的维尔好像没这么莽吧?

......呃,其实还真不好说,毕竟是一个因为犯错丢掉爵位的人。

“阁下是否觉得,老夫的决策很愚蠢?”

戈布林摇头:“不至于,只是你这一次的表现就好像有些不分主次,博莱再怎么可恶,他也不会是血祭的元凶,你这样死磕他,未免因小失大。”

“阁下说的在理。”维尔似是自嘲地轻笑道:“真正的英雄被谋害而卑鄙者苟活于世,这现实老夫的确气不过。

呵,但也是......古斯曼花费数年都没能破除利益集团,老夫却想在数日之内分割,的确是天方夜谭。”

“唉,你这不是很清楚吗...”“哈哈哈!”

“希尔斯小姐,你明明是第一次接触这肮脏的政治,却能在短时间内知其要领,老夫佩服啊!”

戈布林挠了挠头,看着维尔依然平静的沧桑面容,有些错愕的说道:“呃...过奖?”

“没事,这只是老夫的自娱自乐罢了,想来日后阁下去往斯兰,老夫也不用太担心。”

喂喂,我还没决定要去斯兰吧。戈布林有些头大,不过她还没有忘记联系维尔的第一要务。

“咳咳,维尔,虽然不知道你还要不要动武,但我这里有一个兵不血刃的办法,你听一下吧。”

戈布林快速地说明了一番。

“......就是这样。嗯,虽然是有一定的风险,不过你看如何?”

“嗯,比之老夫的计划略显上乘,只是仰赖阁下亲自出面,老夫......”

“这个你放心,我会在事后向你索取报酬的。”戈布林拍了拍胸脯承诺道,引得身旁的埃里亚投射来疑惑地视线。

“这个人情老夫记下了,愿光明神保佑你我!”

“互佑。”戈布林回道,结束心灵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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