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哈、呼、哈……”

寂静无人的街道上,一个穿着单薄卫衣的少女正狂奔着。

她的怀里揣着一个奇怪的装置,它由几根棕黄色的圆柱体绑在一起,上面还挂着一个不断闪烁着倒计时的电子显示屏。

定时炸弹。

而且是十分标准的犯罪电影里的模样。

白茶慌了。她不知道该怎么破坏这个装置,电影里通常的方法是剪断红色或蓝色的导线,可怀里这个装置全部都是黑色导线啊!

当看到这个装置的时候,她心里冒出无数个想法:究竟是谁把炸弹丢在花园里?她到底惹了谁,想置她于死地?还是说,这一切根本就是一场荒诞的闹剧,某个好事者的整蛊?

虽然说整蛊的可能性最大,但白茶也不敢打赌啊!万一倒计时结束后,它确实会爆炸呢?

十分钟,报警根本来不及。她迅速做了一个决定,离家不远,几百米的地方有一个水流湍急的河流,上面还架着一座桥。只要能跑到那里,站在桥上,把炸弹扔到水中就行了。

那样的话,炸弹就伤害不到任何人了。

时间就是金钱。于是,就有了刚才的场景——

夜晚的大街上,一个少女抱着疑似定时炸弹的物体,朝着河流的方向狂奔。

扑通——

月光下,白茶把炸弹丢到了水中。

她静静凝视着水面——

十分钟过去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

没有任何反应。

……

……

……

黎明。派出所。

“我没有撒谎。也没有精神疾病,不可能产生幻觉。我也没有任何理由愚弄你们,耽误你们的时间。”

白茶无奈地摊开手,面对正襟危坐的女警官,苦笑道。

女警官留着一头干练的短发。她皱起眉头,用钢笔在笔录上狠狠敲了一下。

“可是。”她说,“你信誓旦旦地声称有不法分子将炸弹安放在你家附近,却任何实质性的证据都拿不出来——又或者,你若能提出一些最近交恶的可疑人员,我们也能帮你排查——眼下,我们如何才能断定,你没有无理取闹呢?”

“那个炸弹,就被我丢到了桥下——”白茶抬高了声调,“只要你们能派人去捞,绝对能找得到——”

“不好意思。警力有限。白茶小姐,我们真的没理由陪你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

女警官站起身来,把门拉开一道缝,朝外看了一眼,回头说道:

“你父母到了。你先跟他们沟通一下吧。他们看起来很担心你。”

白茶的父母进来了。他们看上去都没睡好。父亲一直不断地打哈欠,看到白茶后,也许是放心女儿的安全,显得更加疲惫了。母亲则一副焦急的模样。

白茶将几个小时前的所见所闻合盘托出。

当然,她隐瞒了自己用能力探查到可疑人员的经过。

可无论她怎么解释,父母都是一副担忧加怀疑的模样,时不时扭过头来对视一眼。

白茶很快便意识到自己的努力都是徒劳的。

“闺女呀,最近学习压力是不是有点大呀。”父亲用宽厚的声音询问,“也许是你当时看走眼了呢——其实吧,以前我精神紧张的时候,也有把小动物当成人的时候——”

“绝对不可能——肯定有人闯入了咱家的庭院——”

白茶委屈地倾诉。她又如何跟父母解释她用能力探查到的无疑是一个人类的心灵呢?

“要不,我跟学校联系一下,找老师请几天假?”母亲仿佛没听见白茶的话,用试探的语气问道,“反正咱家小茶成绩这么好,少上几天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喂——”白茶恼了,“你们到底相不相信我?!”

父母面带愁容地对视一眼。

显然是没有相信。

白茶绝望了——她真的不晓得该怎样和父母、警察解释。

她万分肯定自己没有产生幻觉。倘若真的有人要害她,白茶倒也不怕——她内心深处恐惧的,是自己的安危连累到无辜的父母。

“咳、咳。”

进入房间的高大警官请了清嗓子。

“咦……刘警察?”

白茶看清了那个警察的脸。没错,就是当时她住院时拜访她的那名男警官。

“我来跟孩子说一下吧。”

刘磊拉来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凝视着白茶的眼睛。

“我觉得这件事得严肃处理。”

“嗯……对对对!”白茶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首先,白茶小姐十几天前曾协助我们破获一起重大的涉黑案件,也上了本地的新闻。”刘磊顿了顿,“不排除残余黑恶势力报复行为的可能。”

刘磊的声音很有磁力,透着一股稳重和力量。

“白茶小姐提到的定时炸弹,我很快就会亲自带队到桥下搜索,如果有新的消息,我会尽快告知你们的。”

“但是。”

他话锋一转。

“白茶小姐,您父母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你现在……应该已经高二了,学习压力很大,再加上前些日子险些被犯罪团伙加害,精神高度紧张,出现幻觉也不无可能。”

“我没出幻觉……”白茶委屈巴巴地小声说。

“每个精神病人都坚称自己没出过幻觉。”刘磊打断她的话,“其实,我曾经有过专门负责患有精神类疾病的犯人的经历,也见识过不少精神出现问题的学生,像你年级这么大的有很多。”

“所以,我建议你还是咨询一下专门的医生……”

余下的话,又是重复的、繁琐的建议。白茶无心去听。她只是想赶紧回到床上,然后踏踏实实睡上一觉……嗯……既然已经天亮了,就去学校睡觉吧……

……

……

……

上午第一节课是数学课。第二节课也是数学课。刚刚参加完文化展的同学们心浮气躁,台上几番维持纪律的老师喊得口干舌燥,可就是叫不醒倒数第二排呼呼大睡的白茶同学。

在白茶眼中,只要她犯困,她便有把一切学科的课程变成睡觉课的力量。

叮铃铃……

“呼……哈……”

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径直朝门口走去。老师和同学还分别在黑板和试卷上奋笔疾书。

对于白茶的我行我素,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白茶这边呢,急不可耐地想去天文台,找会长苏墨陌聊聊今天凌晨发生的事儿。

离开教学楼,沿着鸟语花香的卵石路一路向前,爬上那座人工山,朝着那个富有科技感的建筑前进。

“会长大人——”

她“啪”的一下踢开了门。平时,会长都会在这里等她。

今天也毫不例外。

“嘿,您猜怎么着,”白茶说起了相声,“今天凌晨有两个条子说我精神不正常——”

气氛有些古怪。

苏墨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像极了自己那正欲发火的班主任。而另一边,楚小沐的瞳孔仿佛都变成了小爱心,正一脸欲求地望着白茶。

“呃……”

白茶后退一步。

“发生甚么事了?”

“我觉得你最近精神也有些问题。”

苏墨陌幽幽地来了句。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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