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次,因为阮伶酩的加入,原本能坐下两个人的板车变得微妙起来,三人两座的游戏,看上去就像是在排挤这稳定三角情谊的最后一人。
然而苏怀瑾并不在乎,甚至没有等任何人开口,她就乖乖让出了原先的位置给刚刚加入队伍的小姑娘,自己随便找了个空座安顿下来。
可是,不管阮伶酩怎么想,仙子大人虽然在笑,但这冰冷的视线总是让人安心不下来!
“喂喂,我说大叔,虽然我不知道你和那位仙子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是还是去道个歉好不好?我在刷视频的时候经常听说,不管怎么说,只要男人肯滑跪道歉,爱着他的女人总会无条件的原谅他。”
你这是哪门子的恋爱大师给出的道理!
陆久安叼着根不知名的野草,正枕在坚硬的木板之上,望着天空中悠悠的白云,内心也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他忽然起身,看着阮伶酩如小鹿般温柔惊恐的眼睛,坏心眼地反问一句:
“你在说什么?”
“诶,大叔,拜托,我以为你能听懂的!”
“不,从一开始,你就在念叨着奇怪的东西,什么穿越,什么手机,什么刷视频,我当然听不懂,只是按照你的意思附和附和而已。”
“诶诶诶,怎么这样!”
对付唠叨不休,甚至于有些不会读懂周遭氛围的小女孩儿,最好的方式便是停止与她无意义的聊天,装作和她不是很熟的样子。
对不上电波,她就自然不会如此聒噪了。
陆久安也没有想好这场名为“陆参与苏怀瑾”的闹剧应该如何收场。
怀儿是不可一世的落英剑仙,本来就算陆久安没有遇到她,苏怀瑾也会在日后的生活中得到高人指点,羽化飞升不过是时间问题。自以为在她修行的路上助了她一臂之力的陆久安,现在回想起来却适得其反。
不是有句话叫“女人只会影响自己拔刀的速度”吗,现在看来,男人似乎也称为影响苏怀瑾拔刀的速度。
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沉默多时的李善忽然发话:
“陆公子,不知你们为那位长生仙人备了些什么赠礼?”
“噢?拜访长生仙人还需要有贡品么?”
“那是自然。”
白袍将军李善手持缰绳,像是对于长生仙人之事了如指掌般:
“这世上哪有无利可图,还去帮助他人之事?众生熙熙皆为利来,攘攘皆为利往,说是仙人,其实完全可以看作修为更高的修士,想要打动那位仙人,那不得不付出些代价了。”
“例如好酒,金钱,美人?”
“陆公子实在是吧那位仙人想的有些肤浅了。”
陆久安笑笑,没有反驳。
一般人会因为讲到自己的痛点与他人争吵,争得面红耳赤,但是陆久安不会,因为他就是那位长生仙人。
所以,李善对于他的猜想,反而会肤浅一点。
因为他并不在乎所谓的利益与争夺,法器与权力对于他来说,都只是身外之物。
他所重视的东西,唯有一个“情”字。
“那位仙人所图,又是何物呢?”
“陆公子着实问住我了,世间鲜有访得仙人足迹又愿重回俗世之人,但是凭着史官在史料中的三言两语,吾等俗人,也可窥得仙人之好。”
“史官?”
陆久安将视线挪向那两口黑棺之中,不由起了些兴趣。
这番人马,可不是“变卖些家财”、“有些兴趣相投的朋友”这类简单的做法就能凑齐的队伍,尤其世领队的这位白袍将军,说他是走镖之人,都有些糟蹋了这身银甲与红缨窥。
从谈吐与性情,说他是名副其实的将军,都不为过分,但如果大夏朝有一位身经百战的将军,自领一支队伍,前去云荡山寻访仙人足迹被外人知晓的话……
长生是所有凡人的究极梦想,哪怕是位极凡人之首的帝皇,有这样的想法也是自然,就连那位千古一帝到驾崩前都怀着这种想法。
陆久安弹走了落在额头上的叶子,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然而这一切,大夏王朝如何,那位暴怒成性的帝王如何,都和陆久安没有关系,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自家那位有些识破自己身份的仙子大人。
想要护怀儿一路平安,但却不暴露身份,对于陆久安来说实在是有点困难,就算他找遍借口和理由,做出最完美的假象,一旦苏怀瑾认定了陆久安便是那位长生仙人,那嫌疑就再也无法洗脱。
执念啊执念,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呢。
一路颠簸,苏怀瑾都没有主动和陆久安再说过一句话,只是阮伶酩时不时瞄到仙子大人投向这边的目光,不由惊出一生冷汗,然而看着自己身旁像是在享受假期的慵懒少年,顿时有一种被夹在三角关系的中间做不了人的感觉。
这哪是什么三角关系!她不就是那种中间地带里外不做人的挡箭牌吗!
自己明明什么都不清楚啊,包括这个世界的具体情况,修炼体系,幕后BOSS,天命之子,为什么身穿到古代自己要遭受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啊,为什么自己就不能魂穿一个倾城大小姐,然后全盘接受她的记忆啊!
穿越者的日子真的不好过!
“我说,陆公子,小女有一疑惑,不知公子可否有兴趣解答?”
突然一转古人的说话方式,原来连眼睛都懒得睁开的陆久安歪过头:
“何事?”
“这个世界观如何,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何处,阁下修为如何,还有,主角是谁?”
小姑娘一脸认真问这些问题的样子还真是可爱啊。
真是的,这不就搞得自己像是那种完全值得信赖的伙伴了吗。
“在下不知姑娘所言为何物,但此世凶险,若是稍有不慎,很可能失了性命。而此行的目的是云荡山,这个世界上,传说中仙人所居住的地方。”
“那我是不是也能跟在后面成仙?”
女孩儿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胸前,做星星眼状。
陆久安微笑着摇摇头:
“我观阁下面相与根骨,非气运之女也,修仙之路,恐怕难堪延续。”
阮伶酩好不容易提起的兴趣一下子泄了下去:
“好吧,那我再问个问题,你能告诉我主角是谁吗?”
“主角是什么?”
阮伶酩刚问完,陆久安便明知故问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