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女人依旧是冷冷淡淡的反应，唯独目光停留在地面上被姜凉夜随手一扔、摔得粉身碎骨的药瓶之上。

不着痕迹又收回了视线，好像从未发生过。

她弯下腰，俯下身子，姜凉夜很识趣让她把自己背起来，就和之前一样，只不过这一次那面具女人的速度刻意放慢了一些，看上去确实被姜凉夜刚才的满身鲜血的场景吓到了，生怕完不成自己被委托的任务。

姜凉夜也没有再次刻意停止噩质对自己的保护，不好玩，有时候苦肉计也没什么作用。

一具没有感情的躯壳，又怎么能用话术骗出她背后的信息呢？

没意思，也让姜凉夜感觉到一丝“相处”上的疲倦，即便她们现在之前的关系并不是相处的朋友，而是绑架犯和受害人。

都快忘记这件事情了。

虽然不知道面具女人要带自己去哪里，但是她并不担心，谁想见她呢，见她又是为什么呢？这些问题都是她很想要知道的答案。而且她也并不觉得，谁能威胁到她。

永远不要小看一个反派boss的实力啊。

这一路上是朝着暗区深处而去的，周围的黑暗越来越浓郁，好像渗不进来哪怕一丝一毫的光线，难免有些瘆人，姜凉夜下意识搂紧了背着自己的女人的脖颈，肌肤有些冰凉，倒是不经意让姜凉夜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她依旧什么都没说，但是姜凉夜明显感受到她周身隐约散发出来一阵子淡淡的杀意，好像一瞬间锁定了某个躲藏在暗区黑夜里的对象，另外，姜凉夜隐约能在空气中嗅到微微甜的香气，甚至有些发腻，但是她不知道来源。

在暗淡的视野中，姜凉夜勉强能看见前方微微亮起的灯光，那是一条废弃的街道——就和之前锈海总部占据的街道很像，这里应该也坐落着某个势力。

但凡能占据暗区深处的势力，往往都是藏龙卧虎的，就连管理局都可能没有完全的情报，但是背着自己的这个面具女人，却好像对这里了如指掌，似乎让她蒙上眼，她都知道这里的路线该怎么规划，这是一种让人有些感叹和惊讶的熟练。

废弃的街道上时不时徘徊着几个看街的人，这里的灯光倒是亮起来一点了，但也只是勉强能驱逐周遭深邃的黑暗，那些人身上的噩质波动不是很明显，大概是白银血脉的水准。

巡逻人吗？这里也驻扎着某个藏得很深的势力，即便是姜凉夜之前做过功课，也完全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势力存在。

女人轻车熟路背着她绕过了那些巡逻人的视线，纵身上了一边的二楼，是靠外墙攀爬上去的，身手敏锐的让姜凉夜叹为观止，甚至自己在她身上也不影响她的行动。

外墙是砖瓦砌成的，表面凹凸不平，让女人能一路攀岩上去，无声无息，转眼揪到了第三层的某一扇窗口边上，她顿住了身形，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时机一样。

姜凉夜唯一能感受到的，是被女人刻意收敛去的呼吸，压抑在她的身躯里，以及鼻间越来越浓郁的甜蜜香气。

是哪里来的？

只是她的寻找是没有意义的，面具女人只是停留了不到一分钟，就猛地撞碎身边的窗口，玻璃破碎的声音很响，但是却没有激起任何反应，甚至连刚才的巡逻者也没能听见这样的响动。

很违背常理。

被女人背着闯入了楼里，房间是宽敞的，桌子上是叠满的文件还有微亮的台灯，男人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似乎睡得很沉，空气之中甜美的香气似乎更加剧烈了一点。

女人没有丝毫犹豫，手里的刀锋短暂闪过一丝寒芒，下一刻就已经贯穿了男人的胸口，在他端正干净的西装之上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带出刀锋的时候也没能沾上一点血丝。

熟练、冷漠、机械、可怕。

这是姜凉夜脑海之中短暂闪过的几个想法。

很明显，这男人应该在她的暗杀名单上，十有八九也是她背后的组织，或者上级安排给她的任务，和绑架她是顺路做的，在她刚才出手的时候，就被女人的冷酷惊讶到了。

或许这就是异能者们的世界吧。

她终究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你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杀了他？不用掩饰？”姜凉夜还是没能按捺住心里的好奇，抛开她杀人艺术的熟练不谈，为什么她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刺杀？暗区深处的势力防范不应该这么，低级才对吧。

女人看了她一眼，嘴唇微动：“所有人，睡着了，我的，异能。”

姜凉夜已经习惯了她的说话方式，也想起了之前管理局情报里提到的，这位异能者拥有和梦境有关的能力，这么想来，之前她不经意间闻到的甜腻香气，大概就是她制造梦境所发散出来的。

这下有来源了。

姜凉夜都快忘记还有这么一茬了，之前被她极致的速度迷住了眼，一时间竟然没想到她还有第二份异能。

确实是完美的杀人机器。

姜凉夜感叹了一声，但也仅仅只是感叹了一声，因为她扔掉了自己给她的糖，姜凉夜还是很记仇的。

女人做完一切，头也不回的从窗外向下飞跃，姜凉夜在她的背上感受到了一阵失重的错觉，落地的时候还吓了一跳。

“所以你现在要带我去见你背后的人了吗？”姜凉夜趴在她的背上，在她耳边轻轻念叨着。

女人似乎没有感觉，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是。”

姜凉夜也知道无论自己再说什么，能得到的答案也有限，还不如闭口不言。

自讨没趣罢了。

自己的那些问题，还是留着去问她背后，想要见自己的那个人吧。

那样子的效率至少还算高，也应该能知道一些什么。

只是唯独还是有些震惊于刚才的画面里，一想到背着自己的异能者，干脆利落的动作，姜凉夜就有点后怕，虽然不怕她杀了自己，但是这样类似的存在，又有多少呢？

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