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塞之中，凯尔看到了贝格萨斯商会的运输车辆进入。
他下意识地换了个位置休息，来到了更加偏僻安静的角落里。
“呼……”
凯尔按着胸口，不断深呼吸。
从刚才开始，凯尔就感觉自己的身体有点怪怪的。
混沌的能量在凯尔的体内翻腾不止。
脑海中不断回想的，是先前战斗的场景。
凯尔知道，是敌人的鲜血和战斗的狂热，让体内的混沌能量开始再掀波澜。
他渴望战斗，渴望杀戮，甚至想要畅饮敌人的鲜血。
自己怎会有如此疯狂的念头？不，不能有这样的想法。
师父曾经说过，一旦有一天，凯尔出现这样的冲动时，那就是非常危险的信号。
无论如何，一定要压制住这股冲动，一旦没能用意志将其压制，那么就会变为一只疯狂屠戮一切的野兽，直到杀尽周围的一切，或者被杀死为止。
在意识的深处，凯尔原以为已经平复下去的混沌浪潮再次掀起冲天巨浪。
而且这一次，浪潮变得如血一般鲜红。
在那巨浪之中，凯尔仿佛看到了无数的面容。
是那些被他斩杀的敌人面容。
凯尔并不知道，这些不是幻觉，就是被他斩杀的魔族们的灵魂。
它们被凯尔身上的混沌能量所吞噬，让凯尔体内的混沌变得更加强大。
但同时，它也对凯尔自身的意志造成了更大的冲击。
虽然此时的凯尔尚且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他非常清楚。
决不能让自己沦陷。
在意识之海中，凯尔再次与冲天的混沌浪潮向搏。
凯尔并不知道，此时过于强大的混沌能量已经从他的身上逸散了出来，在他周围蒸腾起浅黑色的火焰。
“他在干什么？”
“不知道，别吵醒他就对了。”
“做梦都还在修炼魔力，这也太……”
“不过好像有点怪啊，这明显不是圣光之力。”
“要不一会儿等他醒了，你自己去问问。”
“得了吧，有什么好问的，要是跟我们一样，哪能一个人杀穿魔族大军呢。”
周围的要塞守军都很有默契地避开了凯尔，让他一个人安静地与混沌角力。
等到凯尔醒来，已经是晚上了。
他费了好一番力气，总算是将体内疯狂的混沌潮涌压制了下去。
这次不比先前，凯尔是在和虚无的浪潮搏击，而是有无数个他可以明确感知到的“意志”在其中。
他在与明确的对手进行战斗，并且将其一一击败，然后将翻腾的混沌涌流平息下去。
睁开眼睛，凯尔发现不知是谁给他加了一条毯子。
除此之外，还有一份军粮和单人帐篷放在他旁边。
没错，就是这个味——凯尔笑了笑，熟练地打开帐篷包裹，三两下就搭起帐篷，躺了进去，一口干粮，一口水。
身为一个战士，在这里，他感到的只有安心。
这事3，凯尔听到有人在呼喊。
“凯尔？谁是前铁骑战团四连长凯尔？”
“我！”
凯尔立即爬出帐篷回应。
“快去要塞指挥所报道！圣女大人找你！”
“是！”
就像在军队中的时候一样，凯尔已收到命令，就一路小跑前往指挥所。
身在军队，就有军队的规矩。
凯尔来到要塞指挥所门前，立正行礼，并且大声报告。
“报告！原铁骑战团四连长凯尔，前来报到，请指示！”
“行了，别跟我来这套，进来吧。”
指挥所里只有塞西莉亚一人站在沙盘旁，她双手撑着桌子，面露愁容。
“圣女大人，您有何吩咐？”
“都说了别用这套，这里又没外人。”
“这里是军营要塞。”
“你啊……”
塞西莉亚苦笑了一下，却也很欣慰——没错，这就是她认识的那个凯尔。
“好吧，那我就不绕弯子了。”塞西莉亚敲了敲桌子，沙盘上的魔法全息投影立刻改变
凯尔一眼就认出，上面所呈现的，是地狱那一侧的图景。
“凯尔，关于这一战，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
凯尔愣了一下。
虽然他是一个能创造奇迹的完美执行者，但从来都是一个谋略者。
凯尔摇摇头：“报告圣女大人，我……”
“把‘报告’，还有‘圣女大人’这些别扭的词收起来，就像一般的对话那样。”
“可是……”
“没有可是，你就当这是我的命令好了！”
“是……”
好奇怪啊——不过现在战事要紧，凯尔也没多问。
接着，言归正传，塞西莉亚说道：“好了，继续回答我的问题。”
“那……塞西莉亚？”凯尔试了试，如果塞西莉亚不满意，那他立刻变回去。
“嗯，就这么往下说。”
“我觉得……我没什么想法，你怎么吩咐，我就怎么打。”
“你好歹也当过连队长，就没点自己的想法？”
“军人的天职是服从，而不是质疑，这不是忠嗣学院里学的基本吗？”
“你……”
其实，凯尔不是没有想法，但他并不觉得自己的想法能改变什么。
更何况，她现在连圣骑士都不是，只能算是个志愿者。
“那我换个说法，如果这一仗交给你来打，你打算怎么做？”
“交给我？你认真的？”
“我就是打个比喻。”
“我就说嘛……这种事你问我也没什么意义啊。”
“在这里，你是除了要塞指挥官哈雷之外，最了解地狱那边情况的人，我需要你的建议。”
这次，塞西莉亚是认真的。
凯尔这下总算是觉察到了什么，一皱眉，发现事情不简单：“让我猜猜，你不会是想要主动出击，反攻地狱吧？”
“没错。”塞西莉亚说道“你认为可行吗？”
“说句你不爱听的，不可行。”凯尔一口咬定地给出了否定的回答，顺口道“你根本不了解地狱的情况。”
没想到此言一出，塞西莉亚顿时拧紧了眉头：“果然……哈雷指挥官也说了类似的话。”
而且表述上，可是要比凯尔更加直白。
“凯尔，我再问你一件事。”
“怎么了？”
从塞西莉亚的表情看，凯尔觉得这个问题好像比当前的战况还要危险。，
“你也觉得，我是一个靠家族身世，才做到圣女位置的大小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