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发子弹正中两眼之间的脑部。

也让他们看见了倒在白马旁边的由希，血液染红了草坪，手中握着枪。

鱼子扭过头，颤抖的手捏着圆珠笔在本子上写着。

良哲叹了口气，揉搓着手中的章鱼。

翰林盯着修理工，因为修理工正在寻找自己的螺丝刀；

看见尸体的他变得神神叨叨，念着“不是我干的”弯着腰在地上寻找。

琼林和巴布德小心翼翼地检查少女冷冰冰的身体；

“是太阳穴，近距离射击。”

巴布德先生说着，由希也比对起枪械与弹壳的位置；

枪在由希手中，就像是自尽。

也有可能凶手枪杀了由希，再把枪放到她手上。

大家更愿意相信这个说法。

因为由希没理由自尽。

有一个疑点，那就是白马。

白马只有一处伤口，就是枪击的位置，其他部位没有发现伤痕。

它为什么不嘶鸣？

由希说过它只对异常吼叫，难道真有正常人能在雾中行走？

莉娜问道；

“巴布德先生，为什么你同意让由希出来探查？”

“还有你质问修理工时，问的都是些有的没的，还在偷偷观察我们？”

作为魔导铳射手的莉娜对视线很敏感，只有她感受到了微乎其微的视线，

来自巴布德先生的视线。

“我还想问为什么作为学生的各位心理素质怎么这么强大呢，一个活生生的人，不久前还和你们站在一起呢；”

“她死了，你们的反应可不像个普通学生。”

巴布德先生确实说道点上了，莉娜，翰林，良哲，对死似乎很坦然；

只有浑身颤抖双腿发软的鱼子，强忍泪水的女仆琼林算是正常。

“我要回家……”鱼子哭了起来，泪水滴落在她的本子上。

但，谁也走不了。

雾气好像就是为了给众人观察的机会而退去，现在再次袭来。

他们将由希带回了宅子里，暂时安放在房间中。

等待下次雾散，必须尽快离开古特丘。

一些人开始焦躁不安，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而另一些人则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言语和力量。

似乎有诡异，令人背后发痒的该死视线从四面八方看来，从雾中看来。

鱼子揉乱了自己的头发，在本子上唰唰写着，字迹愈发潦草。

良哲一心摸着章鱼，脸上浮现怪异的笑容。

——

我重新打量屋子的装横；

我现在才看出，笔画，雕塑，绘画作品中；

隐晦雕刻着奇异的符号和图案，似乎隐藏着某种古老的秘密。

我试图靠近仔细观察时，却发现它们似乎在蠕动变化，仿佛有生命一般。

我总结起由希的规则，遭遇的事件，所有人的言行。

我看向窗外；

一个庞大的影子在迷雾中若隐若现。

它的形状模糊不清，他明白，这是那不可名状的恐怖力量的化身；

它确实存在？

就在那儿？

用迷糊的嗡嗡声发出阵阵恶心的讥讽，该诅咒的幻影躯体不断形成又消散？

迷雾会影响思维方式甚至改变神智。

那他可以质疑自己或者别人所做的“正常事”了。

但说不定连自己想这事的思维都是被影响了的。

等等？

为什么我会觉得自己被影响了？

真奇怪。

我看向大厅的各位，看见良哲时，想起了自己抱着他的章鱼在长廊里奔跑；

后来随手丢下了章鱼，然后…然后我去哪了？

接着是五分钟不到，白马嘶鸣。

无意间踹倒了垃圾篓，两个空饮料罐子掉了出来。

冰凉的饮料？不是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么？

我去过厨房？

由希质问去过厨房的人时，莉娜为什么没有指出我去厨房冰箱拿来饮料？

为什么我和莉娜喝完并非被下药的水源也会睡着？

巴布德先生在给他的左轮手枪装填弹药。

一颗，两颗，他只塞了两颗。

他们怎么站起来了？

为什么看着我？他们在说什么？

巴布德先生护住鱼子往后退，莉娜唤出了她的魔导铳，修理工躲到沙发后；

良哲站在他们身后，该死的笑容令我感到恶心。

女仆琼林慢慢朝我走来，嘴里说这些什么。

他们在干什么？

我手里的这是什么？

冰凉凉的。

胸口好难受，手脚不听使唤，有什么在让我放下那东西……

“不要过来。”

琼林停下脚步，看着我。

由希说过与异界有过接触并没有发生意外的人可能具有独特的精神抗力；

哪个是我的精神抗力？开枪的那个？放下枪的那个？

“但是我是谁？”

一双温柔，若有若无的手抚住我握枪的手；

一张白纸飘曳的声音十分醒目。

纸花是谁？好耳熟。

一声枪响；

倒下的是白马；

一声枪响；

倒下的是由希；

那还有一枪呢？

“是你。”

那温柔双手的主人说话了。

枪响，一切就都浮出水面。

嘭！

——

转轮手枪掉落在地面，人形的身躯化作有型的雾气，续张牙舞爪。

琼林蓄力一冲，地面破碎，侧身横起一腿击散了雾气，然后立即向侧旁躲去。

巴布德大喊道：“「食以驱哲仁大赦天下」！”

一轮魔法阵出现，无数颗十字星闪现泼洒，被打散的雾气消失在十字星的光芒中；

同时消失还有大厅的墙壁和沙发，变成了灰渣。

一切是那么得突然，那个‘人’夺取了巴布德的枪，

向自己开枪然后变成了一团雾气，又在三秒内被巴布德和琼林消灭。

众人震惊之际；

鱼子尖叫了一声。

她看见站在最后面的良哲双手环绕黑色魔法阵，无声的漆黑雷光闪烁；

众人只有时间回头看去，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雷光就要奔涌而出将他们撕碎。

轰！

良哲臂膀上的贴着的符文爆炸了。

强大的冲击力卸下了他一条胳膊，让他摔倒在地；

被冲上前的莉娜死死摁住。

“你在做什么！？”

“你没看见吗！？”

面对莉娜的大声质问，良哲确实如实回答了。

由希制作的符纸事实上并不是什么防止雾气侵扰的符纸；

而是会让良哲胳膊起飞的爆炸符文。

其他人试着取下贴在肩膀的符文；

那张薄纸钉在肩膀上一般，怎么取都取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