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了。

棋差一着,也是败了。

鸳鹭剑堪堪刺到绾蓿喉前三寸,十骨软筋散的毒便蔓延至全身。泠清霜的手渐渐放下,半跪在地上,平静地仰头盯着她。

绾蓿虽也受了不小的伤,可还是笑到了最后。

正道阵营陷入死寂。

……

昆仑关。

黑云压城城欲摧。

“愿赌服输,诸位废物没有意见吧?”

那妖女肆意地笑着,施施然走向泠清霜身旁。

正道阵营愁云惨淡,战意很低。有人欲说些什么,但被家中家中长辈阻止。

相反,魔道蠢蠢欲动,朝那些愣头青投去不怀好意的目光。

见再无人挑战,妖女向前俯身,挑起半跪在地上的泠清霜的下巴,而后,在众目睽睽下吻了下去。

清冷美人没有迎合,也没有抗拒。不管是妖女将那花酿渡去,亦或巧舌如簧,鸳鸯戏水,清冷美人都是来之不拒,城门大开,神色淡然。反倒妖女有些沉沦,目光迷离。

两炷香燃尽,妖女推开了泠清霜,仍有些没回过神。

很快,她擦去嘴角银丝,青葱而柔润的手指擦过泠仙子的唇边,笑盈盈地评价道:“这就是正道的第一美人的滋味么?可惜,正道竟无一男儿,尽是些穿着肚兜的兔儿爷。那我只好勉为其难,把你们爱慕的仙子带回去作炉鼎了。”

即便被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泠清霜总是懒散冷淡的样子,毫无激情可言,仿佛所有言语都蕴含在了那不明意味的目光之中。

闻妖女如此侮辱人,正道人声沸腾,隐有冲上去与魔教妖女同归于尽之势头。

“你!”

“妖女!”

“放肆!”

妖女闻言,粲然一笑,随手指向正道几处,叫唤的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嘭”得脑袋炸开,血花迸裂。她讥笑着:“谁再叫唤几句?”

所有人登时噤若寒蝉,敢怒不敢言。

妖女转头看向泠清霜,一手将她抱起,另一只手上下其手。她旁若无人地调戏着,“仙子可有意见?嗯,再叫几声?”

“我没意见。”

泠清霜终于开口了。她眼眸低垂,仿佛要合上一般,无论人群中死去多少人,脸上的表情都不曾动过,只有那时不时从喉中发出的微弱喘息与脸上淡淡的粉皙,说明她并非无动于衷。

“什么……”

“泠仙子万万不可啊!”

“入了那魔道众宵小之手怎么可能不失清白!”

大多数人见他们爱慕的仙子竟然为了他们不冲动寻死,甘愿委曲求全,只为让他们冷静下来,顿时嚎啕大哭。

“啧。”

眼见众人又要闹起来,妖女看上去极为享受。素手化作虚影巨掌,将嘈杂的一整片区域都拍作齑粉。

“你们叫什么?!怎么没人上来打败我,夺回你们的仙子?”

“仙子,你应该不介意我把他们全杀光吧?”

妖女目中无人地笑着。但只见泠清霜身子前探,勾住她的脖子,主动上前堵住她所有的话语。妖女顺势接过。

……

“哇啊啊啊啊!!!”

很快,在巨大的压迫力与阴影下,一位唐家青年忍不住,越想越气,蓦地觉得天旋地转,妒火中烧。他跪在地上,仰天长啸:“啊啊啊啊啊啊啊永失吾爱!!!”。

这青年气息猛涨,众人见状欣喜,难道又一位天才出世?

未过瞬息,但见他喷出一大口鲜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缘是他从炼气期突破到筑基期时走火入魔,方才道心破碎了。

“啊啊啊啊!!!”

又一老者睚眦目裂,忽的从胸中吐出一大块血,头发竖起,怒咤道:“竖子你安敢——你必死啊啊啊啊!!!”

放完狠话,这不知道哪个旮旯冒出来的老者竟体力不支,倒在了尘土之中。周遭同道一瞧,嘿,这老东西居然给活生生地气死了!

绾蓿冷眼旁观这些哗众取宠的闹剧,从法宝空间变出项圈、脚镣,将泠清霜灵力封锁,随后抱起泠清霜,明眸含笑,大摇大摆地朝自己洞府飞去。

圣女离去后,魔教中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虽说慑于圣女平日里经常把反对她的魔教分子虐杀,尸体都能够筑成京观了,他们自然瞧都不敢瞧一眼被圣女抱起的仙子。

但正道这些老弱病残他们总能动一动了吧!

察觉到此,正道们躁动不安。

魔教护法似乎察觉到他们的想法,暂代自家圣女,大笑道:“可喜可贺,我教未来又将出一位小圣女了,哈哈,还得亏各位累赘的拖累啊——各位,咱们走,来日方长!”

不是,咱们是魔教,讲什么信用?说退就退啊?

魔道们有些傻眼。不过左护法说的是“来日方长”,不是“退兵”。也就是说等圣女日后……自会再来清算,何必急于这一时呢?

悟了!

随着左护法一声洪亮的“来日方长”,乌泱泱的大军乌泱泱地退,青天适才恢复原本的颜色。

压力一减,昆仑关又瞬间骂声盈天。

嚷闹中,唯有一面容俊朗的男子,隐忍不发。

他心中痛苦道:“清霜……再等我两年……不,十年!十年!我定能从那妖女手里夺回你!”

——

月宵宫,瑶台,银辉遍地。

美人凭栏,半日独无言,月今宵。

“你败了,如今你该叫我夫君。”

妖女从背后环抱住泠清霜,娇弱无骨,顺势贴在清冷女人的身上,在她耳边轻声呵气。

泠清霜未动,如她本人性格般,无论妖女对她做什么,她都不会反抗。

她败了。

便是如此。

美人阖眸,眉睫轻颤。

距离瑶台池仍有一段距离,但听得妖女在她的耳边吹气,声色幽冷:“娘子,我乏了。带我去泡池水。”

泠清霜牵起她玉白娇弱的手,两人沿窄阶拾级而上,赤脚踩着光滑冰冷的雨花石,沿路桂花零落,碾作足底下的冷香。

远处云雾缭绕,月野星河,那里便是瑶台池了。

岸两边垂柳摇曳,几根枝条落在池中,徐徐微风下,与泉水交辉相应着。

“我困了……帮我解衣……”

似是白日里那场大战真令她累了。此时此刻,绾蓿不设防地依偎在泠清霜怀里,连打好几个哈欠,连站都快站不稳了。

泠清霜依从她的吩咐,慢慢解开绾蓿别在发上的步摇。璎珞嫣罗拽地裙脱落,亵衣亵裤凌乱地堆叠在地上。

泠清霜凝望着,月华下完美无瑕的玉白胴体,浑圆山峦起一线峰天。被看光身子的少女脸上霎时有了天然的粉霞红晕,羞地侧过身子,气恼着,“瞧什么,有什么好瞧的!你快点脱!”

如果说,妖女的姿态是牡丹中盛放的最艳的那朵,无论何时都张扬跋扈,雍容华贵。

那么泠清霜便该是雪中寒梅一枝来,傲然立于天地。傲而不艳,冰清玉洁。

偏是妖女,要毁了她的傲,反倒自己先沦陷在泠清霜的美人恩中,一边埋怨自己没能好好羞辱她,一边又舍不得。

这冷美人仅仅是撩起她的几绺发,放在手中把弄,便让她心跳脸红,不知往那看去。

抬头看去,这家伙自始至终都冷着脸,好像刚才调戏她只是无心之举。

越想越生气,矮她半个头的绾蓿索性踮起脚,直直地吻上去。这吻比辰时要来得更为短暂,也来得温柔。

绾蓿不肯承认。是她使用秘术导致现在使不上力,绝不是其他缘由。

泠清霜依旧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刚才的接吻对她好像没有半点影响,这副模样分明是在嘲笑她的羞辱不够。

绾蓿也不管自己是怎么从那面瘫表情中读出嘲意的,她猛地扑过去,泠清霜侧过身,眼见绾蓿落到前方的泉水中。但绾蓿阴险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住泠清霜的手,两人双双落水,溅起不小的水花。

水汽弥漫,白雾缭绕,月树琼花,如在仙宫。

绾蓿情不自禁,又按住她的脑袋吻上去。将她逼退至池边,急不可耐,渴望接触,分明情动了。

“你知道吗?我等了多久!难过了多久!我等了多久!”

情难自已,竟要诉出往昔之事。

绾蓿意乱之即,恰与泠清霜的清冷的目光对上。她顿时冷静了下来,旋即变得愤怒。

即便这样了,你竟对我没有半点感情吗!

绾蓿彻底怒了,目光清明,娇柔的伪装转而变为昔日暴戾的魔教妖女,对其进行狂风骤雨的输出。

水花不断溅起,愈发激烈,与极力克制的闷哼声。

从那被逼到角落的身子伸出了一只手,将清肌无瑕的背搂更加近了些。只是妖女已无暇顾及。

约莫一个时辰逝去,瑶池大战方才结束。仙子背靠在池边,低声喘气,似乎再无力维持如霜一般的表情。她的上半身青一块,紫一块,脸上、肩上、胸前,更是布满吻痕与咬痕。

妖女感到满意,但转而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忙给自己使上秘术,把泠清霜从水池中拉出。

月明风清,梅花送来幽香。

妖女只给两人各自披一件红衣,便拉着泠清霜步入宫内。

这才到亥时,残月初上。按照戏折子里的说法,这正是洞房花烛夜呢,哪能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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