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人者,皆为星辰。

“三秒钟就解决战斗。”

东木市的强者多如繁星,其中有一位最特殊的存在。

那就是“继承者”万俟天生————或许比较反直觉,但当事人“继承者”名号的由来并非继承了东木市始祖之【恶】·闻人斋天的全部理想......该名老人所真正继承的事物,乃是一切古老的诗篇,是天上璀璨的星辰。

只流传在“蜥蜴人”内部的某个“真相”,所谓的炼金术秘宝的《翠玉录》中,曾记载着实现世界的完美缩小模型的特殊仪式,通过在微小的箱庭中精密再现一切现象,从而掌握这个世界过去现在未来相关的所有事象。

理所当然的,记载于古籍中的内容堪称虚假。

更确切的措辞,乃是经过了修饰之后的“谎言”————真相就隐藏在谎言之后。

而恰好,万俟天生无师自通地领悟了这一切,仅靠自己便完成了这项“伟业”。

“答案就在于‘力场’......随心自如操控着【陨石】释放出的肉眼难见的特殊粒子,更改所有个体的成分,影响任何人的行动,这就是再现了世界的法则。”

换言之,东木市就是一个小小的箱庭。

仪式的本质,乃调拨特殊粒子从而影响“力场”的作用范围。

如此深入,不断精进,便能抵达所谓的“魔法”境界......话虽如此,自诩“科学侧”的万俟天生志不在此,对任何怪力乱神之举毫无兴趣。

更不用提以现在的技术水平,也迟迟达不到那样的“奇迹”。

唯一研究得出的丰硕成功,则是披了一层“心理暗示”所谓表象的【言灵】。

再换言之,志不在此的“继承者”所图更广————由于【陨石】和领域外生命的存在,导致如今这个本该平凡的世界,在基础之上被叠加了特殊且偏向“魔法”的“相位”。

好比数学建模过程中,在一个平板的方块图案之上叠加别的形状。

平平无奇的事物发生了变化,被注入了名为“特殊”的成分。

可以随心所欲任意叠加,无数“相位”最终能堆砌成一栋高高的积木大楼,简直像是拼乐高玩具,或堆起鹅卵石的小屋......即便如此,看似因此变得紊乱的世界法则,依旧拥有着最基础且唯一需要遵循的逻辑,即被压在最底层的那个方块图案(确信)。

————那就是科学。

或者说,物理法则。

将【陨石】带来的一切衍生物都用科学的角度进行合理解释,最终归纳为一体,简单粗暴地形成一个体系。

就好比说,将广为流传的“百慕大三角”、“UFO传闻”以及“通古斯大爆炸”强行用科学进行洗白,剔除掉怪力乱神的要素。

整一个体系,只能拥有唯一的法则。

反过来说,掌握了最底部的“运算逻辑”就能间接操控世界。

这就是万俟家的风格,这就是万俟家的夙愿,这就是为了实现“星辰之梦”所必须付出的努力和跨越的道路......因此,“继承者”万俟天生光是存在本身,就足够传说。

“呵呵,没想到在老夫没着眼的地方,竟然展开了这样的枝节事件,‘鸣神’病毒就像蟑螂一样既杀不光也整理不干净......那么,应该就是因果之线开始纺织老夫与未曾相见之人的奇缘了吧?”

话虽如此,银发红袍的老人脸上看不到任何笑意。

任何像模像样的攻击起手式的迹象也不曾瞧见,然而这绝不是意味着他会掉以轻心。

“临时的‘寄生’,究竟能发挥多少力量呢?”

声音一度断绝,光线也没能够到他的身边。

舞台之上的命运变得更加难以预测。

“......”

被“鸣神”临时顶替了身份的“ζ(泽塔)”一言不发。

仅是张开嘴靠在手掌上,对着中指的指尖轻轻一吹。

“跪下。”

【言灵】再度发作。

比任何人都更接近本质的“鸣神”,毫无怀疑就是最擅长操控“力场”的怪物。

“在挠痒痒吗?”

但,仅此而已。

奇迹和魔法在这一瞬失效,精神攻击侧面的心理暗示(确信)无法触及到“继承者”。

“听说过被七层宏伟高墙守护的圣域吗?就奇幻小说里非常容易见到的桥段......妳可以理解为,沉睡其中的便是老夫,真想摧毁这座墙壁的话,妳差不多要持续努力个两百四十年吧?非常考究的数字呢?”

万俟天生摸着银色的胡须,低声嗤笑。

“况且,在‘魔法’的实践中,有必要特地叫出必杀技吗?”

是在解释自己的手法能够获得什么吗?

除了提醒自己以确保每个步骤都不会出错之外,实际上没有任何实用性的优点。

“即便扩展到精神层面,顶多就是鼓舞自己停止颤抖罢了......换句话说,如今面对老夫的妳正恐惧着,远远未达到所谓的宗师境界。”

真正的强者,不需要浮夸的动作幅度与任何外力。

单纯的呼吸,单纯的指尖,单纯的动作————当这些基础原理被钻研到极限时,仅凭自己的身体便能引发足以将对手彻底支配的“魔法”。

“毕竟呢,老夫主攻的研习方向可是被称为旁门左道的‘神秘术’......听说过卡巴拉吗?在卡巴拉体系中,小小的人体与广大的世界是完全对应的。”

依赖人体之外的道具来完成战斗,反而可以说才是邪道。

换言之,人类,是做到了这种程度才能够被允许的存在。

“啰里......吧嗦!”

宣贯到一半,黑色身影从银发红袍的老人身后杀出。

早就看他不爽的黑道少主,趁着“继承者”沉浸在自我精神世界中、甚至忘了“三秒钟就解决战斗”的威胁,选择从视野盲区发动偷袭。

所谓的双人配合,无非也就是那么回事。

“哦呀,玩偷袭这一套吗......跪·下!”

刹那间,反转不怎么突兀地降临。

不慌不忙对着偷袭者的方向以食指轻轻一戳,【言灵】自嘴角边泄出。

“唔、唔......!?”

年轻的少主同志霎时间迎来晕眩的痛殴。

未等回过神,便挨了一脚迎面的猛踹。

伴随着鼻梁一阵酸痛,仰面倒下的任桓之鼻血飞溅。

“这算是非常手下留情了喔?”

万俟天生摸着银色呼吸,肩膀伴着笑声不断摇晃。

光是这么看的话,应该会觉得三百六十度来自任意方向的攻击都能轻易命中————“鸣神”违心地没有去顾及同伴的伤势,她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

然而若是着了他的道,不假思索地放出攻击的后果,“鸣神”自己也心知肚明。

理所当然的,宗师强者的一切“破绽”都是陷阱。

“哼,打算采用‘定身法’吗?还是根据操控‘力场’更深程度地进行影响?”

“鸣神”咬紧牙关主动冒着风险,同时也做好了反击准备,

“噗嗤————!”

只不过,事情并没有那么轻易就能结束。

光是盯着同格的威胁,是不行的。

“......强调过了吧?三秒解决战斗,真正用来战斗的时间,三秒绰绰有余。”

长篇大论是伪装。

在此期间,万俟天生偷偷设置了别的陷阱,悄无声息地掺进了这场战斗。

“鸣神”的预测没有出错,或者说失态发展比预料中糟糕许多。

“噗嗤,噗嗤,噗嗤!”

令人讨厌的声音响起。

那将肉与骨强行切断的,鲜活的刺耳声音。

“什......什么!”

“鸣神”从自己的脖子旁边,透过骨头,而不是耳朵,听到了传来的声音。

“你这混蛋,竟然对濒死之人也要进行最后一步的压榨......!”

临时遭到“寄生”的“ζ(泽塔)”不悦地狠狠皱着眉头。

空气中突然传来的铁锈的味道,大概是属于她自己的。

腰腹位置被剜穿、陷入濒死状态的【容器】,用她算不得幼小的五指剜入了“鸣神”的颈动脉,强行将其撕裂。

————换言之,是绝对预料不到的......来自“友军”的偷袭!

“呵呵,可不能因为仅仅是个‘死人’,就轻易地忽视掉威胁哦?”

银发红袍的老人笑着。

侧耳倾听着年轻黑道少主费劲爬起身的瞬间目睹这一幕而错愕爆发出惊人嘶吼的哀鸣,“继承者”边耸肩边笑个不停。

“愚蠢的傀儡,别忘了,所谓的奇迹与秘法,除了【言灵】之外,还有幻术呢?是说呐,刚刚就被这小畜生用这种手段摆布了一回,干脆如法炮制一场......结果,效果还不赖?”

“咳、咳哇......!”

“!?”

“啪”地打了声响指,幻术就此解除。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误伤了同伴的初生雏鸟面露恐慌,随即哀恸不止。

“......”

“鸣神”一边咳血,一边将被操控的可怜人偶甩开。

【容器】跌跌撞撞地后退,毫无抵抗地摔倒在地,宛若被抛弃的玩具。

但是,“鸣神”歪向一边的身体没有回到原位。

或者说,不是身体,只有脑袋歪向了一个不自然的角度......她的视野右半边,也被染成了鲜红的色彩。

“确实,被狠狠摆了一道呐!”

失败作的红眼幼女反射性地用手按住伤口,掌心传来异样的触感。

不像是人类皮肤的坚硬手感,估计是自己的颈椎————刚才的一击是致命的。

狡诈多端的“继承者”万俟天生,甚至不屑动用自己的手来沾染弱者的鲜血。

简简单单拨弄一下手指头,就让一位“鸣神”因濒死而即将下线。

“何止摆了一道?从最开始就没有胜算。”

银发红袍的老人从正面踏出一步。

一切都如其所愿......似乎并没有的样子,邪恶的宗师嘴里冒出了疑问。

“为何,这副模样了还保有余裕?”

他没能瞧见一位濒死之人的恐慌。

哪怕是星星点点的愤怒,也不曾存在于“鸣神”脸上。

像他这般的强者,自然觉得受到了绝对无法原谅的挑衅。

“你......居然,不知道吗......?”

尽管按着伤口的手被染成鲜红,手指缝隙中不断喷出鲜血,脸色苍白的“鸣神”依然微笑着。

不知何时,笑容的持有者逆转了。

“我,不过是临时‘寄生’......在这具身体上的......精神体(确信),虽然对不住这孩子,但......死亡对我而言......并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有什么好怕的?真正,应该恐惧的,是你才对......猜猜看,目睹了‘心之友’......被如此这般暗算,我......唯一的朋友,会愤怒......到什么......程度?”

濒死的“鸣神”说话断断续续,像极了漏风的风箱。

“......”

“我无关紧要......的死,会唤醒那个人,只要能......留下一个契机,这场对决,便是,从无......中生出有的......我的胜利哦?万俟天生,你这个......被无数谎言堆砌成的‘宗师’......马上,就要输了......”

再无他言。

伴随着咂舌声,银发红袍的老人五指横向一挥。

这一招是此前击溃过任桓之的必杀技,毫无疑问能够将“鸣神”的肉体断为两截。

————然而,怎么能够被允许?

“给·我·滚·开!!!!!!”

怀着前所未有的愤怒,终于行动起来的任桓之强行阻隔在万俟天生面前。

理性层面虽然能够理解“鸣神”的特殊性,但亲眼目睹“心之友”被替偷袭重创、即将下线的瞬间,对于当事人而言,这个世界上的某个明确的光芒......消失了。

愤怒到最后,就连愤怒本身都忘记了。

“哎呀,对待老年人不要那么粗暴嘛~!”

“滚开————!”

一脚将银发红袍的老人踹飞,但仅仅只能做到“踢远了”的程度。

顾不得那么多的黑道少主,条件反射就要抢走濒死的“鸣神”。

“......阿桓,就拜托你了。”

“心之友”最后这么说道。

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但毫不犹豫地,托付道。

“决不能让万俟天生,继续存在于世......加油,击败他吧。”

随后,在这最糟糕最糟糕,糟糕到极点的时机,曾经是“鸣神”的“暗影军团”首领·“ζ(泽塔)”因颈部大出血兼颈椎骨歪折而丧命。

没办法抵抗死亡的来临,曾经鲜活的生命变成了冰冷的肉块。

“......”

“............”

“........................”

沉默降临了。

没错,“鸣神”最后是这么说的,她的死亡会唤醒某个人。

“......”

年轻的黑道少主忘记了呼吸。

眼前只有血,只有死灭,只有破坏的痕迹。

任桓之失去了对五感的控制,甚至理解视野中呈现出的信息。

“呵呵。”

于此同时,“那家伙”看着这位少年,双眼散发出难以置信的灿烂光芒。

“这具傀儡,居然愿意相信你能击败老夫......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啊,啊啊啊啊......”

仅仅因为一个恶意,一切都开始土崩瓦解。

并不意味着再也见不到拥有众多可能性的“鸣神”的笑容,但也完全不意味着因此就能饶恕亲手杀死了“心之友”的【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咆哮,从脑内爆发。

【博士】理智的声音和“天子”担忧的呼喊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感觉上似乎是想制止自己。

无法制止,不能够阻止......任桓之飞扑了过去,用最原始的野兽方式进行撕咬。

他要用尖锐的獠牙,咬断万俟天生的喉咙!

“呵呵,匹夫之勇。”

银发红袍的老人用手背一挥,轻易粉碎了黑道少主的獠牙。

哪怕牙齿被击落,任桓之也毫不在意,咬紧牙关,用力握紧右拳,紧到仿佛要把自己的手捏碎为止。

在双方都能互相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极近距离之下,“继承者”低声笑道。

银发红袍的老人确实在笑着,指尖从银色的胡须上稍微偏离。

“就......这点程度?”

下个瞬间,任桓之被打飞了出去。

自己的身体究竟如何,他自己都无法分辨。

视野霎时间变得乱七八糟,明明产生了原因不明的严重耳鸣,但那个声音非常讨人厌地传入脑中————

“接下来,要不先把之前因为恶作剧而失败的那个小丫头,给杀掉吧?”

懒洋洋的一句话,然而说出内容却是恐怖的死刑宣言。

心中传来了自己的声音,为了什么呢?对此作出的回答当然是这样的————

“呵呵,你之前明明像模像样地分析了我一大通,结果事到如今还需要反过来询问我理由?简直笑死了人了......解闷需要理由吗?这是,让老夫心情变差的惩罚,就用你们平凡而无趣的性命来抚平老夫的无聊吧。”

难道还有比这更能挽回错误的吗?【容器】之子们?

“休·想·得·逞!”

猛咬舌尖,呕出鲜血。

用这种方式强行激活精神意志,黑道少主绝不容许失去更多。

“砰!”

然而,还没来得及付诸努力,全程冷眼旁观的【贪狼】首领为了彰显存在感而出手。

确切地说,是瞬移至狼狈不堪的任桓之身旁......踹出一脚。

“咳、咳哇!”

秉持着“区区这种程度的蝼蚁,根本不配家主无意义耗费精力”的观念,万俟缥缈主动请缨击溃体力透支严重的“贵宾”(迫真)。

而她的出手,毫无疑问是给这个绝望的结局剥离了最后一丝希望。

“混......混蛋!”

瞬间意识到某个可能性的任桓之迅速挣扎起来。

伴随着一句“不许动”,面无表情的万俟缥缈宛若对待罪犯一般,将毫无抵抗力的黑道少主单臂反扣,甚至将膝盖抵住后者的后颈、使其渐渐无法呼吸。

“不准动。”【贪狼】首领冷言冷语警告,“倘若老老实实束手就擒,坏心情一扫而空的家主大人说不定会饶恕殿下的性命......这是为了您好。”

不要逞无意义的能,应该更优先地注重生命。

话音刚落,银发红袍的老人将肩膀抽动得更加厉害。

“呵呵,这算变相进行关怀吗?”

捋了捋银色胡须,“继承者”单闭着一只眼睛。

“考虑到缥缈这孩子一直都是老夫的得力助手,要不要稍微卖个面子呢?”

嘀咕着这样摸不着边际的话语,宗师面带诡异微笑地缓步走向形单影只的闻人家幺女。

之前被阴了一回,算是莫大失误,因此相同的错误绝对不会再犯。

而此举本身,也暗示了暂时愿意放过莽撞少年的一条性命。

“......!”

意识到自己被盯上,“天子”如坠入冰窟一般浑身颤抖。

死亡象征的寒意支配了全身,正常情况下绝对会吓尿......但,少女始终保留着守护闻人家名号和颜面的最后觉悟————虽然,严格来说自己并非流着闻人家的血。

称呼了将近十六年的父亲,也是某种意义上的“仇人”。

“会赢的,会赢的,只要能拿出之前的那股力量......就连‘黑街’的首领都被我杀死过整整两遍,加油,闻人晓东,妳能够办到的!”

絮絮叨叨着替自己鼓舞助威,“天子”努力让这副身体回忆起隐藏的天赋。

只可惜,那种浑身发烫的感觉迟迟不见踪影,仿佛从未发生过。

“小心点,那女孩可是不讲道理的【见武】体质......欸,不对,我干嘛要透露这层情报给你喔,这岂不是和贼人狼狈为奸啦?”

提醒声脱口而出的瞬间,【博士】便一副“糟了”的表情掩嘴失色。

“你究竟是站在哪边阵营的”————万俟天生用这种眼神瞥了眼自己的复制体,随即不打算再拖延时间。

再一次强调,宗师结束战斗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3秒。

因此,因此,因此因此————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这个瞬间,【里】的墙壁又双叒叕被撞碎。

舞台明明即将谢幕,这个微妙的时间节点居然还有“特邀嘉宾”乱入。

“......哦?”

“什么......!”

由于这回撞碎墙壁的特效过分“气势恢宏”,波及范围之大直接连锁导致天花板的部分都被拆卸下来,不禁令人联想到暴走ing的无敌浩克。

而接下来登场的,也的的确确是充满power的绿巨人————【怪物】粉墨登场。

某黑道少主的宿敌,【里】之最高科技结晶兼吉祥物兼独特特产,以媲美希腊神话中经典怪物“牛头人”弥诺陶洛斯的夸张骇人形象,隆重出场。

“欸?搞毛线啊......居然还有存货吗?”

明知道如今场合不适合激烈吐槽,但少主同志实在hold不住。

【怪物】1号与2号都丧命自己手中,于是这位基础形态就是血红色皮肤、体格壮硕程度甚至还要超过实力最强的1号机的“蛮王”,就是所谓的3号机?

“哇,好大只!”

就连性命陷入倒计时的“天子”也暂时忘记了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胁。

站在边缘的她整个人被从天而降的黑影所覆盖,竭力抬头望去,她目睹一头佩戴着疑似恶名昭著的“3K党”的白色尖帽子、将狰狞面容完全遮掩主的通体血红的巨人咆哮着乱入舞台中央......脖子上系挂着猛犬专用的尖刺项圈,末端处各自连着一条缰绳————气势凶煞如恶鬼的【怪物】3号,其背上竟然还驮着一位体格娇小的“饲主”。

那道瘦弱的身影相较之下就像一粒芝麻,难怪最开始没被注意到。

“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

怪物面目狰狞,仰天咆哮。

骑乘在后颈位置的幼小“饲主”勒紧缰绳,驾驶着这头猛兽king横冲直撞。

一主一仆不断扬起漫天沙尘,将“继承者”精心安排的舞台搅弄得乱七八糟。

“哇哦~!感觉越来越有趣了......那女人果然深不可测。”

嘟囔着“别咬我别咬我”,【博士】惜命地直接躲到“萝卜美2号”特别能带来安全感的金属身躯后边。

““......””

沉默同时在其余两位万俟家成员身上降临。

万俟缥缈眉头紧皱,暂时分不清对方是敌是友;

“继承者”内心的无聊感稍稍衰减,甚至露出比较满意的微笑......至于被视作嫌犯摁倒在地的黑道少主,则面色彻底变得一团灰。

他最为清楚【怪物】的强悍实力,直觉同时告诉他,眼前新登场的3号机,实力仅比【怪物】1号弱上一截。

换言之,在万俟天生这个BUG基础上又新增了处理起来特别麻烦的【怪物】,别说是拯救“天子”啦,就连“鸣神”复活重新加入,也打不赢这局胜负————所谓的绝望,无非就是那么回事。

年轻的少主深刻意识到,距离正面挑战四大家族还早得很。

自己的实力放在整个东木市,简直就连屁都不是。

“......结束了。”

负责压制住任桓之的【贪狼】首领,流露出些微不忍情绪。

“不,还没结束。”

立即有声音反驳了万俟缥缈的论调。

————是整体年幼了些,但依旧非常熟悉的声音。

“!!!???”

脑海里顿时烙印出某个名字,但理智很快将其否定并抹消。

任桓之猛地抬起头,试图确认【怪物】3号“饲主”的真实面貌。

紧跟着,他便抱着错愕情绪目睹了那名攥握缰绳的黑发幼女驱使着胯下骑乘的野兽猛扑向“继承者”万俟天生的不可思议画面。

“......哦?”

银发红袍的老人微微一愣,随即咧嘴冷笑。

“这样子的话,恐怕无法在3秒之内收场了吧?”

幼女居高临下,她的面容隐藏在耀眼的灯光之中。

“说不准呢?要试试看嘛?妳这吃里扒外的......叛·徒!”

前任家主耗费了半秒耸肩,下一刻面无表情地采取正面招架,试图仅凭单手就阻拦住【怪物】3号泰山压顶的猛攻。

而在舞台再度迎来瞬息万变时刻的那一刹那,狼狈“狗爬”在地的任桓之,终于看清了这位意想不到的“叛徒”(救兵)的真面目。

然后,然后,然后然后————

“母亲......我·的·妈·妈·复·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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