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安吉斯山脉吹来的冰雪之息彻底笼罩整个妖精森林地带,兰登城的气温逐渐走低。一望无际的冰天雪地压迫着人们的神经,没有商品源源不断地送入城内,人们的心中怀揣着不安与恐惧。

虽然新的规定已经在兰登城实施,但生活的信念感无法通过冰冷的秩序获得,严格的资源分配让每个市民都意识到,自己正面临着何等严峻的处境。

兰斯洛特伯爵的宅邸,戈布林点起图书馆的无烟暖炉,来回踱步地翻看书籍。

随着商会那边各项政令的落实,戈布林的生活也在趋近平稳。除了固定的冥想和寻宝,她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图书馆的书海里,查找包括血源诅咒在内的各种资料。

伯爵,不...应该是卡米斯收录的书籍中,魔法知识都是作为历史、地理的添头一笔带过。戈布林一目十行地看了好几天,才从书里的只言片语中,汇总出相对系统的信息:

首先,血源诅咒最初是作为神灵惩罚背弃信仰之徒的手段,在极为有限的范围内传播。犯人的身体会被神灵刻上印记,终其一生都将承受某种灾祸,甚至会延续给后代,故有血源诅咒的“美称”。

每一位神灵的诅咒之法都不尽相同。越是权柄显赫的神灵,其掌握的诅咒之法的成效,数量,持续时间都会更加突出。有的神灵甚至不吝啬地赐予信徒诅咒的权能,比如光明教会的变羊术,海洋教会的腮变等等。

也正是因为神灵的不加约束,导致后来被诅咒的生物越来越多。这些源自不同神明的诅咒交叠在一起,催生出了不少奇异物种,盘踞在当时的大陆各地。诅咒力量也由此削弱,从神力变成可以研究的力量,并在神灵远去的时代高速发展。

到今天,由黑暗精灵、森林巫贤和帝国学者们建立的诅咒力量体系,已经和古时候的血源诅咒没什么联系。那些有关血源诅咒的咒文及历史,基本都在存放在教会和宫廷里严加看管。

以上就是戈布林这几天的收获。除了让她对血源诅咒的来历有一个大概的认识外,就只是让戈布林意识到,那个把芙萝丝彻底压制的血源诅咒究竟有多么高级。如何区分不同的血源诅咒,神明是否可以借助血源诅咒复活等疑问没有得到解答。

“这意思是要我到斯兰去寻找答案吗?”戈布林叹着气把书收起,接着又打开下一本。一行行熟悉又陌生的字符映入戈布林的眼中,快速在脑内建立概念。

得益于戈布林强大的精神力,以及书本内容不是什么艰涩的符文或者古文字。戈布林只需三十分钟,就能大致记住一本二指宽书本的内容。

不过,这种高强度的阅读十分耗费精神力,就算是戈布林也得悠着点,免得之后看不清出城的路。

又过了几本书的时间,戈布林合上书,闭眼揉了揉鼻翼。

“该去狩猎魔物了。”

熄火,换上狼皮制成的皮袄和裙裤,在腰上别一把诺曼佣兵匕首,从兰斯洛特府邸找到的战靴往脚上一套,右腿环一圈束带。诸如此类地全副武装后,戈布林以一副冒险者的打扮翻越城墙,再次来到寒冷的雪原与魔物拼杀。

当然,说是拼杀,其实是单方面的虐杀。在没有独眼巨鹿光临的时间里,戈布林斩杀魔物的效率变得愈发恐怖,如果不是风雪肆虐的季节,她的身边应该全是暗红的血渍。

“吞噬魔物恢复的力量越来越少了......”再度使用藤蔓刺入魔狼的血肉,戈布林感受着身体变化,意识到普通魔物的血力吸收达到阈值,效果已经很不明显。

远离城市的雪原倒是可能有更强大的魔物,相应的讨伐风险也会急剧上升。

那种事,等城池解封了再说吧。拾掇拾掇衣服,戈布林以城市为圆心往西侧靠近,不曾想在那里碰到了罗伊。从他的打扮上看,应该是出城来执行清剿魔物的任务。

罗伊也注意到了戈布林。虽然戈布林穿得很像一名冒险者,但那过于稚嫩娇柔的面容,还是很具有迷惑性。

所以罗伊理所当然地叫住了戈布林,用他的方式。

“嘿,小姑娘,就算你再怎么崇拜护城军士,也不应该跑到外边来,你的家人呢?”

罗伊快速地跑来,粗浅在戈布林的脸上扫过一遍,认出了戈布林就是那个在城门前“鼓励”他的少女。

这下罗伊更是对他的猜测深信不疑,故作深沉地说道:“是你!噢,原来,你对我的期待与痴迷已经蓬勃到了无法抑制的地步吗?洛琳达,原谅我没有及时回应你,我真是个该死的风流浪子,我......”“噗。”

一颗雪球突然砸到了罗伊的脸,将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给彻底堵上。戈布林心念一动,将罪魁祸首——寒鼠,从土里穿出。

“看来罗伊先生对童话很感兴趣,急得要在陌生人面前讲述。”将寒鼠尸体收进戒指,戈布林戏言道。

克里斯领的童话故事里常以“洛琳达”作为女主人公的名字,对自己中意的女孩也可用“洛琳达”来称呼。

亲眼看见戈布林这么干净利落地处理魔物,罗伊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少女是货真价实的冒险者。而且她认识维尔,那就应该是协会这边的人。

“咳咳,是的,你知道的,讲述童话能让人保持童心,这是一项不错的兴趣爱好。”罗伊踩着戈布林备好的台阶说道。

“新奇的理解。”戈布林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则是暗自嘀咕:维尔那家伙,没有向这个人介绍过我么?

因为罗伊最开始就是以城防官的身份出现,以维尔对城墙修缮的重视,他肯定会和罗伊有很多交流,那么在这个过程中,罗伊应该多多少少会知道一点关于自己的事。但现在看来,在罗伊认知里自己似乎只是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谈不上多奇怪,维尔看着也像个口风紧密的人,但戈布林总感觉有些不寻常。

“喂,罗伊,我们这边也清理好了。”洪亮的声音从西北方传来,不远处,卡佩罗和伊娜在齐腿高的雪地中徐徐移动。

同样是戈布林的熟人,在见到戈布林时,他们两也是一愣,而后展露出果不其然的表情。

“希尔斯,你这家伙,辞掉酒馆的工作,就是为了和那些冒险者抢活干?真是,你要是真缺钱,和老娘说不行吗?”伊娜一把搂住戈布林的肩膀,开始数落她的无情,怜惜她的坚强。

“是啊,希尔斯。大叔的身家虽然比不上那些贵族,但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尽管和我提。”卡佩罗附和道。

不是,这都哪和啊哪啊?你们就这么喜欢脑补吗?戈布林的额头直划黑线,拨开伊娜的手解释道:“我没有去接冒险者协会的任务,我只是出来活动活动,顺便实践我的魔法。”

“如果是这样的话,希尔斯小姐,你......你亏了不少勒普。”罗伊感同身受地说道。当年为了获得市民资格,他可没少白为商会和伯爵打工。

“还好。”戈布林嘴硬道,实则暗下决定坚绝不去打听协会提供的酬劳。

伊娜拍了拍手说道:“好了,今天大伙都辛苦了,走,回城去好好吃一顿,明天还要接着干呢。”转头又问戈布林:“你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吗,希尔斯?”

“可以。”因为狩猎收益降低,戈布林很干脆地接受了伊娜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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