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弥漫的江心上,三艘船随着波涛起伏,对峙于此。
无论是官兵还是那流花舫上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卢仙县县令陈勇站在船头上,用千里镜看见画舫上被一个胖妇人用刀夹着脖子的儿子,此刻也是一头冷汗。
不久之前,他刚刚在自己的府衙处理完了今日的公务,准备洗漱休息。
结果,一位黑衣人突然从窗户窜入。
陈勇本还以为是刺客,但却见那黑衣人出示了“飞鱼卫”的腰牌,瞬间吓得不行,急忙就听从吩咐带着全卢仙县的官兵乘船到了这里。
原本陈勇想着,就是配合飞鱼卫办案而已。
可是,现在看见自己儿子在那艘画舫上的时候,心脏也直接提到了他的嗓子眼上。
要知道,飞鱼卫经手的案子,那都是朝廷重案。
陈勇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重案,但是如果他儿子与一桩重案有牵连,那他基本上难逃其咎。
陈勇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也知道他这儿子平日里不学无术,但却也没想到,他儿子居然会与飞鱼卫处理的案子有联系。
“咕嘟……”
陈勇咽了咽唾沫,放下千里镜,转头看向此刻站在他身侧的鱼丙,小声询问道:
“大人,请下令。”
鱼丙此刻倒是颇有一股子神秘的气质,但别看他表面上镇定自若,但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世子殿下之前只说了让他带着陈县令和官兵过来,也没交代其他的。
“嗯……”
鱼丙抬手示意他别说话,而后抱胸站直,假装在思考计策,但实际上却是在想一会儿吃什么……
画舫上架住陈勇儿子的那个胖妇人,看见他们的船也没靠近,急忙喊道:
“陈县令,让你的船让开。放老娘的画舫出江口,否则你就等着下江捞你儿子的尸体吧……”
陈勇攥紧拳头,但也不敢动,毕竟身旁的这个飞鱼卫可是一句话都没说:
“……”
“陈县令,老娘数到三!!再不让开……你看着办!”
“……”
“仨!!”
“……”
“鹅!!”
陈勇听到这里,也是忍不住,拱手道:
“大人!请下令!!”
结果却听着一旁的鱼丙口中在呢喃:
“……酱香排骨、番茄炒蛋……”
这是飞鱼卫的密语吗?……
陈勇有些懵,急忙又喊了一声:
“大人!!我儿子快被……”
“……”
鱼丙还沉浸在满脑子家常菜中,完全没在意身旁的陈县令说什么。
不过也就在下一刻,一道火光自前方那艘画舫的船尾燃起,只眨眼间,便往上蔓延了开来。
“鱼香肉丝!!”
鱼丙大喝一声,吓得一旁的陈勇往后退了半步。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鱼丙感觉这道火就是世子殿下给他的信号,急忙喊道:
“攻船!!”
一声令下,在后方甲板上那百余名官兵瞬间跑到各自的位置上,两艘官船满帆而行,直直就向着流花舫冲了过去。
此刻挟持了陈县令儿子的虞夫人,看着他们冲了过来,而自己的船又走水了,顿时也没心思去管陈县令的傻儿子了,一脚给他踹下船,就准备用备用的小舟跑路。
轰——!!
两艘官船前方的撞角,近乎全速的撞上了着火的画舫。
数百名官兵手执朴刀,鱼贯登上画舫:
“杀啊!!!”
虞夫人雇佣的那些护卫们也是急忙拿起手中家伙抵抗,上船玩乐的贪官污吏们抱头鼠窜……
叮叮……
刀剑碰撞声,惨叫声,哭喊声瞬间响彻整个卢仙江。
……
与此同时,距离画舫约莫三百尺的一叶扁舟上。
沈安年抱着祝璇月坐在船尾,听着身后传来的动静,顿时有些无语地回头看去。
哪有这么攻船的?
这人家的船都着火了,还不顾一切一头撞上去,明明在一边等一会儿,那画舫上的人就会像下饺子一样,一个一个跳江里。
到时候让官兵们一个一个捞上来绑了就行……
想来多半是鱼丙下的命令……
不愧是鱼丙,脑袋有饼……
沈安年感觉自己当初挑人的时候,该挑得仔细一点的,不然也不会把飞鱼卫里面三个卧龙凤雏全部挑到自己身旁。
“唉……”
他摇了摇头,也没去管身后的画舫了,看了看船头的洛竹音哼哧哼哧地划着船,自己则是抱着祝璇月坐到了小舟的雨棚下面,揪起了祝璇月的小脸解闷。
祝璇月那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任由沈安年捏自己的小脸。
“……”
哗哗……
约莫两刻钟之后,画舫上的厮杀声也已经被江面的寒风吹散,取而代之的则是卢仙县码头上贩夫走卒的叫卖。
随着咚一声,小舟撞在了铺满石头的防洪滩上。
船头的洛竹音将手里的船桨扔到一旁,一步跳上岸。
沈安年抱着祝璇月紧随其后,然而刚刚踩上岸,就听见祝璇月肚子里“咕~~~”了一声,低头看了看被她公主抱着的祝璇月,一股酡红自脖颈往上,瞬间染红了整张脸。
“饿了?”
祝璇月弱弱地点了点头:“……嗯。”
沈安年轻轻叹了一口气,也没说什么,叫住了洛竹音,左右看了看,瞅见了一家装潢还算不错的酒楼,就抱着祝璇月走了过去。
酒楼门前的小二,见三人走来,喜笑颜开:
“唉~三位客官,里边儿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