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无月教他符印，云九汐指点他剑法与相对应的身法，除此之外他还要去和苏静苒练匕首，忙的咧。

在这期间，沈卿秋抽空给自己的两把特攻武器打上了符印之后，又去副殿那边用宗门的贡献积分换了四把质量还行的短刀回来。

“你藏那么多刀干啥？又不是那些专门搞鸡鸣狗盗的家伙们。”

苏静苒看着正在苦恼如何把四把短刀和两把匕首都藏在身上的沈卿秋，无奈的嘟囔着。

“师姐你不懂，每个人都有内心安全感的来源，对于我来说，这就是安全感的来源。”

说起来，自己这位师弟当真进步神速，还记得一开始二人对练的时候完全是一边倒的挨打，现在居然已经可以和自己比划那么两招了。

苏静苒努了努嘴，在躺卧的树枝上调整着更舒服的姿势。

“师姐，您看今天这样行不行。”

沈卿秋废了老大劲才把那些玩意儿藏好在身上，然后拔出了那把“霜辰”。

“嗯？”

“你用灵轮境的修为和我打，要出全力。”

苏静苒睁开了眼睛，她瞧了一眼树下的沈卿秋，问到：

“当真？”

“只要没把我打死，就往死里打。”

“……”

现在，苏静苒是真感觉她把师弟的脑袋打坏了。

沈卿秋的剑法还不熟练，所以绝大多数的时间里都是在躲避和观察，苏静苒刻意控制着自己的节奏，却又不失足够的压迫力。

这同样也是他计划的一环，为的就是以对方的视角来体验自己进攻时的处境，来模拟对手所可能发生的思考。

“可是每个人的思想都是不一样的啊，你怎么知道人家就会按照你想的那样行动呢？”

把心里的说法讲给苏静苒听，后者显然有些疑惑。

“就算人与人之间的思想再怎么有差异，在那种情景下所能做出的选择也是有限的，我不是要猜他们会怎么做，而是要思考为什么会这么做。”

沈卿秋握着“霜辰”，认真的说着。

“就像我刚才对师姐你挥剑，同样的动作你使用了四种不同的反击模式，这四种反击模式又分别对应着那时我接下来的四种行动，这其中既有能够让我占得下一次出手先机的，也有落入被动被乘胜追击的，这些经验都会积累下来成为肌肉记忆，最终奠定胜局。”

他挽了几个剑花，目光停留在那锋刃划过空气之后落下的几朵雪片上。

“你花费这么大的力气，究竟是要做什么呢。”

苏静苒满眼都是疑惑，如果仅仅只是为了月底的宗门大比，似乎大可不必做到这种份上才对。

“因为我需要从一个……不，或许是很多个远远比我强大的敌人手下活下来。”

“师弟……”

苏静苒的眼里闪过一抹酸楚，她走到沈卿秋面前，伸手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说给我听听哦。”

出乎意料的，沈卿秋很认真的摇了摇头。

“这是我的事情……独属于我一个人的……事情。”

少年收拾好东西，向往常那样对着自己的师姐行礼告别。

女人站在树下遥望着他的背影，看着他渐渐与天边的燃烧的晚霞最终融为一体。

“还真是……变了很多呢。”

……

沈卿秋回到师尊的小院时，云九汐正在给霁无月梳头，听到院门发出的声音，二人几乎同时抬眉看了他一眼。

“你二师尊拿来的点心在你屋里的桌上，我嫌太甜了，你自己把它们都处理掉吧。”

霁无月闭着眼，一根根柔顺的发丝在云九汐手上被编成了当下最时兴的发髻——尽管沈卿秋认为自己的师尊天生丽质，根本不需要这种东西来衬托，但他还是在心里暗暗给云九汐竖了个大拇指。

“没看出来啊，还有这手艺呢。”

霁无月转了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嘴角微翘。

“嗯，是给我家鸢儿编头发的时候练出来的，是不是很好看？”云九汐眨巴着眼睛。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的。”霁无月冷声说道。

“那也是你刚才阴阳怪气我在先。”云九汐却不以为然。

像这种场面，沈卿秋早就习惯了，甚至他开始觉得这才是两位师尊相处的日常。

回到自己的房间，桌上放着一个精巧的盒子，打开盒盖，里面是精心用花纸包裹着的、一个个分小木格装起来的点心。

沈卿秋尝了一口……确实如同霁无月所说，有些甜得发腻。

“算了，妹说就是零卡。”

饿了，什么都吃得下去。

苏静苒身上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最大的缺点也是听话，沈卿秋没想到这女人当真对自己能下那么狠的手，那两把峨眉刺像是两只上下翻飞的蝴蝶，甚至把他的鬓角都顺便修理了一下。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风暴里的小帆船，一上一下的，稍不注意就翻了。

晚上，霁无月又被云九汐拉去喝酒，偌大的院子里就剩下沈卿秋自己，他百无聊赖的练了会儿剑，便打开院门出去瞎溜达。

走着走着，来到了璇玑宗的藏书阁。

此时已经接近子时，藏书阁外已看不到往来的弟子，由于沈卿秋早就退了真传弟子的身份失去了可以跨越结界的令牌，所以便只在外圈游荡，没有踏足那藏书阁百米外的范围。

一轮皎月悄悄藏进了云朵之中，寒夜之下冷风吹过，使得沈卿秋下意识的打了个寒战。

“嗯？”

他用力嗅了嗅，捕捉着空气中那异样的气味。

是血。

“难道说……”

沈卿秋微微眯起眼睛，他快步向前，来到记忆中结界的位置伸出了手——

结界消失了。

深吸一口气仔细观察周围，果不其然，在藏书阁外墙的阴影处发现了两撮灰堆，旁边还有几缕衣物残片与点滴尚未干涸的血迹。

沈卿秋抿唇想了想，虽然没有证据，但直觉告诉他这是叶成的手笔。

“你这家伙，真是一点也不想多等啊……”

从怀里拿出两张纸寥寥写了几笔，沈卿秋将其化作纸鸢抛向空中，随后在身上画了个掩盖气息的符印，迈步走进藏书阁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