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嗨嗨。
算是在第一个环节出尽风头的顾意这会儿很是随意地躺在床上。
已经是睡了不知道多久的顾意睁开眼，只觉得窗外折射下来的光芒颇为刺眼。
双手抱头的少年转而凝望着装潢颇为华丽的天花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累了就好好休息。”
白羽缓步来到床头，给少年端了一杯刚刚沏好的绿茶来。
“也得亏这曲请文会没有什么连贯性的赛事。”
顾意微微坐起身子，靠着软和的枕头，端茶轻抿了两口。
不得不说。
冲起这壶茶的手艺还是挺出色的。
杯中清茶甜香，正好芬芳扑鼻，又说不上太过刺激或厚重。
作为刚刚睡醒的第一杯茶，其实相当不错。
欸等等。
白羽好像不会泡茶啊。
“你什么时候学得泡茶啊？”
顾意转悠着手里的陶瓷杯，左看右看只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我可没说是我泡的茶。”
白羽神神秘秘地抖了一句出来。
顾意甚至从这语气里听出几分幽怨的感觉。
诶？
不是白羽？
那会是谁？
正想着。
一道华贵的身影已经慢条斯理地跨步而入。
“睡醒啦。”
听这语气总感觉有些熟悉。
顾意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下意识地转身应道：
“嗯嗯，睡舒服……啊？！”
且当少年定睛一看。
只见得林家大小姐正穿着轻纱罗裙，莞尔打量着自己慵懒邋遢的上上下下。
“妙……妙菡，你怎么来了？”
在演武场上夺旗而战，顾意能够自信满满地冲着林妙菡竖起必胜的大拇指。
那是因为他正正代表着林妙菡的牌面。
然而下了场，就直接回到欠钱身份的顾意再见林妙菡，竟是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刚听完音律出来，碰巧路过这里，遇上白羽了，也就顺带跟着过来看看。”
大小姐平静地阐述着自顾意急流勇退后，自己在曲请文会里的所见所闻。
“这一次的音律有点无聊了。”
“没好听的歌么？”
顾意哈哈一笑，一边说着，一边掀开被子从床上站了起来。
“他们可写不出多少好听的东西，这么多年来，能听得都听过一遍了，而且大部分人写的基本都是一样的调子。”
一脸失望的林妙菡摇了摇头，同时从茶几上拿来一个精致的盒子：
“产自龙城的绿茶，好喝么？”
“龙城？那不是林家主宅么？”
顾意并没能及时回答大小姐的问题，而是在稍微恍惚后突然开口道。
“主不主宅都没啥意义，那地方冷冷清清的，也就茶好喝了点。”
要是被其他人知道南朝京畿龙城到头来竟会被人评价为冷冷清清的话，估计得惊掉不少人的下巴。
这一对主仆，一个明着在众多书生面前讥讽皇室宗亲，一个又直接地表露着对于京畿的评价。
个顶个不要命。
“喂。”
眼看着二人的聊天似乎就快要把自己隔绝出去了。
白羽一时间有些忍不住插嘴道：
“之前说好的，顾意帮你，你就帮他把书在藏林阁出版，现在他做到了，到你履行承诺了吧？”
雪中不应该蜗居在新林城边境的一所残破书店里。
它理应成为名扬天下的小说才对。
听着白羽说的话，知道这家伙明着在点自己的林妙菡浅浅一笑，当即用手抹过怀中。
“按理说，曲请文会没有结束，顾意这会儿也只是刚刚风光了一阵，能不能笑到最后还另说。”
哈？
白羽凝视着林妙菡，万分警惕的眼神似乎生怕对方会直接原地反悔一样。
但林家大小姐显然不像她那便宜老哥无耻下流，少女冲着顾意眨了眨眼，示意后者将手伸出来。
“嗯？有东西给我？”
顾意完全不设防地向着林妙菡摊开手中。
伴随着一阵轻柔温煦自掌心掠过。
顾意忽然发现自己的手中多了一份包得颇为严实的包裹。
“不过嘛，你今天表现得不错，给你点奖励也是应该的。”
“这是？”
顾意感受着掌心沉甸甸的重量，总觉得这东西十分珍贵，却又不晓得它究竟是什么东西。
“藏林阁的钥匙和卷宗，还有我的署名文件，有了它，每个月你都能以我的名义，在藏林阁发行最多三本书。”
“现阶段应该足够你发小说了。”
“毕竟你这家伙平时写得也慢，一个月三本的上限估计都很难达到。”
奖励就奖励嘛。
还明着损自己一下。
林妙菡这家伙真是的。
对于大小姐针对自己常常鸽子拖更的抨击，只能报以苦笑，没办法，文道不成功，手写橡根葱；
顾意可没法子在完全不借助文道的帮助，仅凭毅力就将自己的小说给写出来。
那可太折磨了。
但不管怎么说。
至少这第一次的表现，顾意并没有让这位大小姐失望。
“这样，你也应该放心了吧。”
说着，林妙菡侧目看向一旁的白羽。
在外人面前戴回蒙眼黑纱的银发少女微微颔首，不再言语。
安抚了白羽。
林妙菡也没闲着，望向那小心翼翼地将包裹收好的顾意便温声细语地说道：
“本来想说如果你还睡着的话，我看看你就走的；不过既然你现在醒了，那不如陪我出去走走？”
“这……不太好吧？”
毕竟顾意现在还欠着林妙菡钱呢。
只是看出顾意心中顾及的大小姐却不在乎这些：
“有什么不好的？你是曲请文会的参赛者，更是代表我的竞手，你跟我走，天经地义。”
“但是，我刚刚说的那些话……”
原来这家伙是在担心自己会不会影响到本小姐在皇家那里的评价啊。
真是个喜欢瞎操心的家伙，之前怎么不见得你是这样的家伙呢？
林妙菡摇了摇头：
“别担心，圣上可没那闲工夫找你我的麻烦。”
“所以，走不走啊？”
既然大小姐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
顾意也不好再做推辞，只能是无奈地叹息一声：
“那行吧，欸对了，白羽，你一起来不？”
本来就以为这里应该没有自己事儿了的白羽被突然一点，忽然启张的嘴角顿时扬起抑制不住的笑意。
可少女忽而一愣，在感受到眉目前蒙着的黑纱后，她又低下头来，晃了晃脑袋：
“我就不去了。”
她还是喜欢冷清点的环境。
更倾心于同顾意单独相处的时间。
只有那个时候。
白羽才能毫无顾忌地摘下眼眸前的黑纱。
好好地看一看顾意的脸蛋。
“好吧，我们去哪？”
既然白羽不想去，顾意也不好强求，只能是跟着林妙菡往已是沐浴在下午阳光的大门走去。
“嗯，先随便走走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