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德的左手持着一根宝石短杖,右手食指处佩戴魔银戒指,肩头上还站着一只活灵活现的猫头鹰。戈布林的感觉告诉她,那些东西都是高品级魔力道具。

巴德朝着戈布林脱帽示意,一举一动都充斥着上流社会的高雅,当然戈布林是不太懂的。

“这位...小女仆,我代为前辈向你致歉,他的意思并不是表达歧视,只是担心女仆小姐的身体罢了。这间武器商铺充斥着杀戮气息,对于女性的自生魔力场有着相当的破坏力。女仆小姐若无事,还请离开此地。”巴德耐心解释了一番。

“这种程度还算不上什么冒犯,我反倒要谢谢巴德先生的说明。”戈布林礼尚往来。

巴德再一次致以礼节,这才进到商铺里去。戈布林找到一处合适的位置,静静观察。

看来交易的事不用麻烦里特尔搭桥了,这个巴德老爷挺好说话的,戈布林自言道。她打算就这么等着巴德出来,路上也好相互了解一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巴德还没有出来。

有点慢啊,你说他们在商量什么?戈布林随口一问打发时间。

你还是想想怎么和他交易吧,没有熟人,有些事可不好做,陌声难得劝一次戈布林干正事。

我不可能一直靠里特尔做事,有些事我也不想让她知道,戈布林摇头道。

呵,还说你不在意,暴露了,戈布林。陌声的发言立刻锐化,直击戈布林心门,这下轮到她沉默了。虽然她的确没有这个意思,但陌声反复提及,弄不好最后要无中生有。

人出来了,快去,陌声催促。

“巴德先生,我有一些生意要和你做,方便到你的商铺里坐坐吗?”戈布林赶上前,用着蹩脚的语气说道。

巴德有些意外,戈布林竟然在这蹲点蹲到他结束会面,这时间可不短了。

“当然没问题,女仆小姐请吧。虽然没有事先预约,不过作为一名合格的绅士,这点要求鄙人却之不恭。”巴德的口吻依然稳健优雅,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炼金男爵就在城门处,离此地不远,戈布林和巴德也就没有乘坐马车,而是步行前往。

比戈布林他们快的是商铺里的伙计,他们已经先巴德一步打理店铺,做好了开门迎客的准备。虽然巴德的生意一般不在店里做,但兰登城有规定在先,这样的小麻烦还是得避一避。

很空旷啊,巴德似乎没有在前室摆放任何样品供人参考。戈布林扫视一圈,心生疑窦。

前台处有一个魔法铃铛,戈布林猜测这应该是用来召唤仆侍。拿起放在一旁的小锤,戈布林连敲三声,铃铛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无声铃,少见的魔法道具,陌声出言。

巴德来到前台处,用娴熟的手法泡了一杯红茶供给戈布林,茶叶选自夫兰尔领的浮生园林。

伙计在这时递上一份文书,上面写着一些近期的商业情报。

“小女仆...呵,希尔斯小女仆是吗?请问你来这里是有什么生意要和我谈呢?”巴德十指交叉落在桌面,充满调侃意味地询问道。

“你知道我的名字?”戈布林有些惊讶,虽然她猜测兰登城商户之间可能有专门的信息渠道,但没想到今天才回到兰登的巴德会这么快就掌握这些信息,并从中筛选出有价值的情报。

巴德莞尔一笑。说道:“希尔斯小女仆不必感到惊讶,兰登城商人之间的情报流通速度是非常快的。”

“怪不得那些商人会尊称你一声巴德老爷,我算是受教了。”戈布林平复心情,直言道:“那我也不兜圈子,巴德先生,请问你这里是否有出售梦境露水呢?”

“很耳熟的名字,梦境露水...你想用它做什么?”巴德忽然试探一句。

“我听说这东西可以提升精神力,所以想买来试试。”戈布林有所保留地回答。巴德思考片刻,说道:

“嗯...梦境露水用来成长精神力未免过于浪费,希尔斯小女仆要是真的有这样的需求,我倒是这里还有一些更加物美价廉的魔力药剂。无论是吸收效率还是提升效果都要比梦境露水优质。女仆小姐可以考虑一下。”

看样子这位巴德先生是确有此物。戈布林不想浪费时间,持原先立场表态:“一分钱一分货,我相信梦境露水带来的提升不会比那些成品药剂逊色,巴德先生要是愿意忍痛割爱,我会向光明神虔诚祈祷,为你献上最诚挚的祝福。”(以上话术出自希尔斯教典)

“好吧,既然希尔斯小女仆执意如此,我也不再多言。梦境露水的价格,就请你将所有狩猎物品作为钱财来支付吧。”

“...不好意思,这个价格我得再考虑考虑。”

“没关系,交易本就是你情我愿,不应强求,每一位欺骗顾客的商人都应该被死亡之神惩戒。鄙人随时欢迎小女仆再来与我洽谈,毕竟市面上不会有比这个价格更加公道的了。”

“容我说一句题外话,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字,为什么还要称呼我为小女仆?”

“希尔斯小姐这样的打扮,我不认为自己的话有什么失偏颇的地方。”

“......你说得对。”

“嗯,不过希尔斯小姐介意的话,我就不说了。另外希尔斯小姐所需的灵魂碎屑,我这里没有保存。这类物品被上面的贵族把持,一年下来,也只有在塞尔维商会的的集会上有幸见到。”

巴德取出一个瓶子,一边擦拭,一边将情报贡献出。梦境露水就装在这个瓶子里,每隔三天擦拭一下瓶子即可保证露水的纯净度。巴德还顺便告诉戈布林魂屑的鉴别技巧和相应估价,没有收费。

“......梦境露水的价格无比昂贵,希尔斯小姐不用担心这是一笔会让你亏损的交易,我以财富之神的名义起誓。”

此人没有说谎,陌声道。

“巴德先生,我对你说的话表示完全信任,但是交易条件限定在魔物素材,对我而言实在是有些苛刻。”戈布林表现出为难的神情。

“希尔斯小姐的意思是......?”

戈布林招呼伙计拿来一份纸和笔,将希尔斯教典记录的第56号魔药配方翻译成人类文字,写到纸上给巴德查看,后者经过短暂的审阅后,瞳孔一缩。

“没想到,希尔斯小姐还是一位天赋异禀的魔药师...不...应该是炼金术士,失敬。”巴德的语气带了些许分量。虽不是故事集中前倨后恭的变化,但也能看出他对戈布林的重视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第一次交易就有这么多弯绕,戈布林,你可真是个天生的奸商,陌声赞扬道。

过奖,戈布林安然不动。

“能够短暂提升魔力控制力的药剂,在冥想,突破,战斗和魔药炼制等情况下均有大用,部分材料虽然稀少,但是也有渠道可以获取......”巴德双眼放光地看着配方,不自觉的咬起了指甲。

“巴德先生,你看这个配方......?”

“完全足够,甚至还有超出的部分需要我来补足...嗯...这样,魂屑就由我来为希尔斯小姐准备,包括那批魔物材料,我会一并以合适的收购。如此才算对得起这个配方的价值。”

“巴德先生愿意尽此心力做事,我就放心了。倘若商人们都和巴德先生一样,财富之神的庇护定不会偏颇。”

“呵呵,鄙人倒要谢谢希尔斯小姐的馈赠,如果希尔斯小姐有需要,‘炼金男爵’的工坊将永远为你敞开。”

“不胜荣幸。”

两人就这么打着哈哈,直到契约成立,交易圆满结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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