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意同南宫韵雅齐步走在白雪消融的街道上，轻轻将手挽进袖口的少年忽然叹息道：
“你跟了我多久？”
仅仅只是长摆垂地，双脚始终悬空的南宫韵雅闻声轻挑眉毛，故意牛头不对马嘴地回答道：
“如果不是我出面的话，你的麻烦可就大咯。”
“轩辕锋可是个实力不俗的死脑筋，被他盯上，可难受了。”
南宫韵雅一边说着，一边晃了晃腰间的酒壶，听见没了水声，顿时一脸失落。
“轩辕锋不久前才加入我们这儿的，虽然来自四大家当中文雅风最盛的轩辕家，但却是难得的习武奇才。”
“小小年纪，不久前就已经突破第五境了。”
“他盯上的目标，一般没几个是能跑得掉的。”
“嗯……”
顾意就着南宫韵雅无视个人询问，自顾自地介绍着某个已经转身离开的家伙这一件事表示无奈。
他高低是没办法在短期内让这个高傲的家伙心甘情愿地和盘托出的。
不过换个角度来讲，南宫韵雅的出现，说到底还是帮了顾意一趟。
毕竟自己少了个大麻烦。
只是。
看着那仍然在滔滔不绝的南宫韵雅。
顾意顿时翻了个白眼，掏出自己别在腰间已经差不多放冷的肉夹馍咬了两口。
“唉，说真的，可不是我想跟着你的。”
感受到顾意的心情略显失落，一直都在唱独角戏的南宫韵雅终归还是放弃了接着戏耍的冲动，耸耸肩膀，微笑着浅尝即止道。
“当然是谁我不能说。”
顾意就知道。
这家伙就不可能那么好心。
这大红衣坏得很。
但其实就算南宫韵雅不说。
顾意大概也能猜到这背后指示红衣的家伙是谁。
林妙菡到底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大小姐呀。
如果她真的那么绝情。
自己估计早就被送出去了。
两人这么一路走着。
不知不觉就坐到了一间小店外的座位上。
老掌柜给他们端来了一壶好酒还有三两盘牛肉，就拢着袖子回到了柜台。
“不过。”
南宫韵雅喝了一口清酒，只觉得浑身都有了力气，忽而开口道：
“文会诗词，你真的有信心么？”
南宫韵雅上下打量着对面那个怎么看都不像是有状元风范的书生，一边啧啧嘴，一边摇头：
“轩辕家从来都是靠着诗文闻名南朝的，你这会儿居然敢在轩辕锋的面前保证说一定会写出一首名传古今的奇诗，不觉得有些托大了么？”
话是这么说，不过南宫韵雅不可否认的是，顾意此前负手而立的那句担保之言，的确让大红衣对这名书生的好奇更甚。
但是。
顾意并不觉得这算是什么托大。
他可是有穿越加持的男人。
“放心好了，绝对说到做到。”
尽管他的表现在南宫韵雅眼里。
总是有种盲目自信的嫌疑。
但不得不说的是。
南宫韵雅倒还挺欢喜顾意这样子的骄傲的。
至少表里如一，不像她所见过的其他男人，只是在一个特定的局面下做出特定的承诺，却最后做不到。
那样子的家伙才令人无言以对。
“那我就拭目以待咯。”
南宫韵雅端起手中的酒杯冲着顾意稍稍一倾，随后一饮而尽。
这件大红衣这会儿都喝了第几杯了？
眼看着面前的酒水肉眼可见地消失不见。
顾意方才想起自己那是一滴酒都没来得及喝，结果两壶飘香四溢的清酒就已经没了踪影。
老酒鬼么不是？
顾意尴尬地笑笑，索性他本人对酒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对于南宫韵雅的大快朵颐，也就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无话的餐饮时间持续了一阵。
知道南宫韵雅像是马后炮一般想起来还有只狐狸的时候。
她这才收拾着情绪，一本正经地说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这家伙未免也太大胆了点，是什么人都敢上去看个两眼啊。”
“冰原雪狐可是官方钦定的第一等危险种，属于普通人靠近都会有生命危险的那一类，看你身上那味道，你该是跟她有近距离接触了吧？”
说着。
南宫韵雅飘飞到顾意的身边，拎起少年一臂就一点不避嫌地闻了闻。
“一股狐狸精的味道。”
“你这还能闻出来的？”
顾意可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别人的味道。
结果南宫韵雅却是一脸坏笑地说道：
“一看就知道你还没谈过恋爱，一般女朋友都能闻出自家男人身上别的女的味道呢。”
顾意瞠目结舌地瞪大眼睛。
还有这种事情？
欸不对。
咱就是说。
咱也没谈恋爱的想法啊。
眼看顾意一脸吃惊，南宫韵雅露出一副满意的笑容。
逗少年玩什么的，最喜欢了。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
“冰原雪狐有个特殊能力，她与其他危险种不一样，并不是身体上的强大，而是精神力上的夸张。”
“她们只要出现在人群里，不管是有意与否，都会对普通人的精神与灵魂构成深度影响，这些影响甚至是不可逆的，一旦时间长了，就会让人变成神智不清的废人。”
“只要遇上了冰原雪狐，目击者一般的描述都是说听到了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声音，好似妖风，又好似恶魔低语，最终被折磨到意识完全崩溃……”
听着南宫韵雅的描述。
顾意却是从一开始的满头雾水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也许那些人所说的妖风阵阵，其实就是冰原雪狐宁筱筱之前在自己面前所尝试的灵魂交流？
只不过是因为那些人的灵魂或者意识比较薄弱，导致承受不了冰原雪狐的普通交流，从而意识崩溃了。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说到最后。
南宫韵雅难得正经了一次。
“头脑，意识，灵魂，各种意义上的地方，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
“我没有。”
顾意摇了摇头。
同时正色打量着南宫韵雅。
似在心中说服自己对方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南宫韵雅也瞧出了顾意眼里的警惕，于是大大方方地摊开手，一如她那血色红衣的豪放：
“我你还不相信么？”
“其实。”
“那个时候，她在跟我说话。”
顾意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
“不是言语上的，而是灵魂上的交流，她在灵魂和意识与我交流。”
听到这话。
南宫韵雅的瞳孔骤然收缩，就连腰板都不自觉地挺直起来。
对她而言。
此刻有关于冰原雪狐的情报也是前所未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