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振远脸色极其难看,他知道,徒弟们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可他又实在不想放弃玲儿。
“阿铭说的对啊,师父,我说句不中听的话,玲儿师妹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我们也很难过,可是再这样下去就是让兄弟们白白送死而已…”另一个徒弟也跟着帮腔,其余的人也纷纷附和。
“够了!”胡振远看着徒弟们,重重叹了口气,“阿铭,吹哨子吧,把大伙都叫回来,然后我们…继续走!”
说完这话,胡振远仿佛苍老了几十岁,他已经在心里默认玲儿死了。
众人见师父终于改变主意了,总算稍稍松了口气,他们真害怕胡振远一条路走到黑,把所有人都搭进去。
很快,山间响起了急促响亮的哨声,按照镖局里的规矩,这种声音就是催促所有人集合。
众人满怀期望地等待兄弟们回来,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没有一个人回来!
这说明,外出寻找的十个人很可能都糟了毒手!退一步想,也可能是有人已经受不了悄悄地跑路了!
无论那种情况,都是他们所不希望看到的。
面对神秘而又强大的敌人,他们的军心彻底溃散了。
“师父,我,我想解手!”一名徒弟突然面色涨红地对胡振远说。
胡振远不说话,只是盯着他。
那人目光躲闪,不敢和胡振远对视。
“呵呵。还有谁,也想去解手啊?”胡振远轻笑出声,他已经看出来了,此人多半是要借着解手的机会,独自跑路了。
其余几人面露挣扎,既想一起逃走,又念及感情,一时间难以抉择。
“师弟,我陪你去吧。”这时一个声音也插了进来,正是先前扶着永福进马车的那个人。
“哦?永德,你也要解手?”胡振远有些失望地看着永德,这些弟子里面,有几个算是靠得住的,永德就是其中之一。
永德也看出了胡振远的怀疑,连忙说道:“师父放心,我们解手完就回来!师弟,你说是不是啊?”
“没错,我们,我们去去就回。”被这么盯着,那人也只好先答应着。
“永德,别让为师失望。”胡振远还是选择相信永德,在这个紧张的时期,不撕破脸对大家都好。
永德点点头,领着那徒弟走进了林子里。
胡振远心里一片悲凉,来的时候这么多人,而现在,算上马车里受伤的永福,他们现在只剩八个人了。
若是永德和另一个徒弟解手后跑路的话,就只剩六个人了。这么点人,只怕以后的路也不好走了,遇到小一些的山贼都费劲,更别说还有个神秘敌人在暗处虎视眈眈的了。
胡振远盯着那大箱子,不知在想什么。
……
“永德师兄,你跟我一起走吧!”一脱离胡振远的视线,那徒弟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也不再畏畏缩缩了。
“走到哪里去?”永德挡在那人的面前,有些讥讽地看着那徒弟。
那人一听,就知道永德是不打算跟他一起跑路了,便握住了佩刀:“既然你不愿意走,就把路让开,大家师兄弟一场,别让我为难!”
永德只是歪了歪头,依旧讥讽地看着他。
“师兄,这是你逼我的!”
那人刚拔出刀,却感到有一股巨力扼住了自己,随后一阵天旋地转,彻底陷入黑暗。
永德摸了摸肚子,随后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向营地走去。
……
“他走了?”胡振远神色平静,他知道,此时他们的士气已经降到最低点了。
“嗯。师兄弟一场,我没有为难他。”永德一副难过的样子,心里却有些激动。
“罢了,走就走吧,不过你肯回来,为师甚是欣慰!”胡振远环视着剩余的五个徒弟,朗声道:“日久见人心,你们既然肯陪着我走下去,为师也不会亏待你们,等回去后,每个人赏银千两!并且以后这振远镖局,我与你们共享!哪怕是以后你们不幸战死,你们的父母妻儿镖局也会一直扶养!走吧,我们继续出发!”
胡振远到底是老江湖,先把不稳定的人排除,然后再打一通感情牌和利益牌,剩余的几人竟又重振士气,脸上重新洋溢起了斗志。
“师父,我等定不离不弃!”
众徒弟牵马的牵马,赶车的赶车,只有永德,似乎依旧心事重重。
他们重新抱起团来,这对自己很不利啊。
永德想了想,突然一脸惊慌地喊道:“师父,永福师兄他不见了!”
众人一惊,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士气又动摇起来。
“怎么回事?”
胡振远一脸震惊地掀开马车帘子,里面空空如也。
“我之前明明还给永福师兄上过金疮药,亲眼看着师兄他睡下,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永德难以置信的样子,骗过了所有人。
“不,这不可能啊…你们谁看见永福从马车里出来过?”
“没有人从马车里出来啊!我们可是一直看着呢!”众人这下彻底慌了,一再有人从他们眼皮子底下失踪,他们终于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会不会是这马车有问题?玲儿师妹就是坐着马车失踪的!”
“依我看,八成是撞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要不然两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从我们眼皮子底下失踪?”
永德突然看着天空,一脸惊恐道:“你们看,这天色,一直就没变过!从玲儿师妹失踪,一直到现在,恐怕过了两三个时辰不止,可这天还是蒙蒙亮!有邪祟,肯定是有邪祟!”
胡振远其实早就注意到天色了,不过他一直刻意不去提及,现在终于瞒不过去了。
恐慌已经彻底蔓延,胡振远知道,现在许诺什么都没用了。
“邪祟!原来真的有邪祟!可是它为什么会找上我们?”
“难道是这次的镖有问题?”不知是谁冷不丁地问了一句,胡振远心里一惊。
“师父,这次的镖,到底是什么?”永德忽然冷冷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