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我便将心一横:“母后,我明日定提早一个时辰、”
“噗嗤——”贵妃掩口而笑。
“皇后娘娘真不愧是、”嘉贵姬轻笑着,后半句是同晴贵嫔的低语:“鹦鹉选的皇后。”
“不过皇后娘娘新入宫,一时没得要领也是难免,回寝宫好生思量几日吧。”嘉贵姬起身走到太后身边:“姑母,嘉儿新研制了几样糕点,您尝尝看?姐妹们也一起来吧。”
莺莺燕燕,言笑晏晏,簇拥着太后一同去了花厅,没有我。
“儿臣恭送母后。”我乖乖行礼。
“公主,这大概是她们的下马威,您别往心里去。”心腹侍女惜儿在我耳边轻声道。
“唔,我方才不算闯祸吧?”我问道。
“倒是、不算。”惜儿有些为难地看着我,可虽不算闯祸,但这开端也是够糟糕的了。
皇后被太后和嫔妃们晾在前厅,实在于颜面有损,女官虽是钥国的人,但既被安排到我身边,只好当起凤仪宫的责任,遂给了我个台阶下:“娘娘觉得有些冷?您刚来,对钥国的气候还不适应,先回宫歇息吧。”
我觉得这由头不错,而且,钥国确实比桑国冷,我们桑国可是最先开花的美丽王国哦。不知道随我而来的玫瑰们适不适应这里?我心下想着,便让女官吩咐内侍快些驾车回宫。
没成想,回宫路上竟遇见钥皇下朝。他似乎在车辇上问内侍原由,大概也意外太后居然这么早就让我回宫,连顿饭都不给我混上,而后内侍便过来传话,说皇上请我去龙翔宫坐一坐,一同用午膳。
“公主,太好了,皇上还是心悦于您的。”惜儿这丫头不懂我和钥皇之间的“合约”,即刻喜形于色起来:“虽说被太后和嫔妃们奚落,但只要皇上站在您这边,就不打紧了!”
“你这丫头别太单纯了,毕竟我是他明面上的皇后,倘若太弱势,以后不便帮他掌管后宫,因此太后和嫔妃们给了我一棒,他便得赏一顿饭、什么呀,呸呸呸、”我意识到把自己说得太惨:“我又不是狗,赏什么饭呀。”
“呱唧,皇后!”炫丽的小身影在车帷外扑腾。
是了,这位钥皇不养狗,养鹦鹉。
“彩虹公子,你好呀。”皇后宝典附加条例,对皇上的宠物也得关爱有加。
见我这般“狗腿子”,惜儿方才高兴的神色已全然退去,心疼地看着我:“公主,您怎么说自己是明面上的皇后?莫非皇上昨晚暗示您,就像那些深宫秘辛里说的一样,皇上藏着个不能明宠的佳人?让您做障眼法,不会吧……这可怎么好?”
“暂且没有啦,许是他还没找到。”我耸耸肩,又嘱咐惜儿道:“以后别这般情见于色,心绪稳着点,我是明面上的皇后,你是明面上的皇后心腹侍女,知道么。”
“是!公主您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耶!”
唉,不长大怎么办,签了皇后契约,就得一诺到底了,争取让自己身上的皇后血脉绽放出玫瑰吧。
“呱唧皇后,明面、明面!”炫丽的小家伙从窗外飞了进来,在马车里绕圈。
“哎呀,彩虹、你别乱叫呀!”我唬了一跳,这个成精的小鹦鹉!恨不得抓住它,捂住它的小尖嘴。
“皇后这是在做什么?”钥皇在外面负手问道。
原来,车辇已经行至龙翔宫,钥皇也下了车,却见我不仅没有下车辇,反而和他的宝贝鹦鹉吵闹了起来,遂让女官卷起车帷。
于是,此时的画面就颇为尴尬了,我正将鹦鹉“逼”到车厢的角落,伸手妄图去捂它的嘴。
“皇后这身手不错啊,怎不怕它啄你?”钥皇讪笑着,神色揶揄:“还是说,皇后方才说了什么不能让孤听到的话,急欲掩饰?”
“回皇上……”我顿了顿,柔怯怯地低头:“并不是皇上不能听,是臣妾只能私下同皇上说、”
糟糕!这话怎么听着好像很起疑!我意识到不妥,双颊即刻漫上红晕:“不对不对,是和皇上禀告。”
“唔,是吗?那我们去宫中‘详谈’吧。”钥皇坏笑道。
沮丧的神情在脸上停留了半瞬,我挤出温雅的笑容:“是,臣妾谢过皇上。”
“皇后不用客气。”钥皇领着我来到正殿一侧的茶室:“孤平素喜欢在这品茶看书,小憩一会,皇后今后若有‘私语’要禀告,可以来这里。”
钥皇特意咬重了“私语”二字,然后向那位“彩虹公子”摆摆手,示意它去偏殿玩:“怎么,‘玫瑰皇后’变成‘明面皇后’了?这些事怎能同侍女说呢,即便是心腹,也不能全抛一片心,知道吗?”
我闻言一愣,他郑重的语气,让我想到父皇教诲皇兄时的情景。对哦,我是他的皇后,他要负责教诲我,而且他好像还挺真诚的。也是,毕竟签订一个皇后不容易。
“为什么呀?惜儿六岁就伴在我身侧了,我们虽是主仆却情同姐妹。”我问得更认真。
“情同姐妹?就算真是姐妹也不见得牢靠。”钥皇用指尖点了点我下撇的嘴角:“更何况,你说自己是‘明面皇后’,表明孤不重视你,一个不得皇上重视的皇后,谁会尊敬呢?”
他见我神情失落,从龙凤纹银碟上拿了块玉露牡丹糕递给我:“算了,孤以后再慢慢教你。你今日心绪不佳,我们还是聊些别的吧。”
“心绪不佳?还行啦。”牡丹糕闻着香甜,我冲他笑了笑,啃了起来。
“哦?你没有不开心?”钥皇觉得挺意外:“你在懿祥宫没有被……打趣?”
他斟酌着说了这么个词。
“那个没关系啦,皇上不是说只要我‘不闯祸,不怨怼’就行么。”我又拿起一块牡丹糕,单(蠢)纯(笨)一笑:“我发现,太后和嫔妃姐妹们因为我,变得和睦了耶。”
钥皇无语,看傻瓜的眼神中还含着两分悲伤:“这可难办了,皇后怎比孤预计的还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