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愤怒?嘲笑?
心里在想什么?
但能看见她白衣之下的香肩,那颤抖的幅度,那袖下攥到骨节发白的手。
喜欢?
梁长卿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不免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表演得用力过度呢?
但当沈楚柔抬起那副表情像极了宋玉乔的俏脸时,梁长卿能够感受到仿佛能将八荒山那刚回暖的天气再次冰结的寒意。
此时,虽是咫尺之遥,但意在千里了。
没错,经过这次,自己和沈楚柔已经彻彻底底地决裂了。
这,正是自己想要的。
“别做梦了,我已有婚约,不可能再喜欢别人,再者——”
沈楚柔十分平静,那转向一旁的眼睛在盯着一旁的景色,朝那边看去,那是还未化净的雪铺在了墙头,她就像是接受了什么,明白了什么一样。
略作停顿,感觉起来像是很漫长似的。
她终于再次开口,这次望着的地方是梁长卿那双眼,她直视着那双眼睛,像是在拒绝,也像在宣告一般。
“你这种表里不一,随意就抨击,恶意揣测他人之人,够不上我喜欢。有些可笑了......告辞了,梁长卿。”
说罢,沈楚柔走得很是决绝,她一转过头便迈开步子走着,绝无回头之意。
梁长卿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冷漠的银发仙子消失在雪山云雾,青砖红瓦的仙景之中。
银色的背影渐渐消失无踪,翼虺把视线收回来,在梁长卿的注视下她坐到刚刚沈楚柔的位置,清清嗓子,她有模有样道:“你这种表里不一,随意就抨击,恶意揣测他人之人,够不上我喜欢。你有些可笑了——告辞辣梁长卿!”
“噗,哈哈哈哈哈——”
翼虺捂着肚子笑出了眼泪,虽然刚刚二人给她看的那出戏她是稀里糊涂的,但看见梁长卿挨骂她真的很爽,爽到脚指头都要把地上的青砖挖十个洞!
“......”
梁长卿不说话,继续吃没吃完的饭菜。
他是很讨厌剩碗底的,若不是翼虺吃不了东西,他还真想让翼虺打扫沈楚柔剩的碗底。
“三少爷,为什么你要故意激怒大美人呐?说说呗?”
翼虺捧着小脸,十分好奇地看着梁长卿。
“啊,和你无关,无关的事情告诉你做什么呢?”
梁长卿学着翼虺好奇的表情。
“哈?搞笑,除了你谁都看不见我,更别提做什么事情,说什么话,和别人吵架,杀谁了!那岂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与我无关?”
翼虺气地直瞪眼。
梁长卿很是赞同翼虺的话,连连点头,说道:“那好啊,反正都与你无关,我建议翼虺你呢,就好好待在我的身体里面,别说话也别出来。”
“那可不行,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女人哎,凡是个人每隔一段时间不都要放纵一次身体嘛~人家,人家不出来忍不住耶——”
翼虺吐出蛇信子,十分诱惑地眨眨眼。
“痒了坐雪里拔一拔。”
梁长卿白眼一翻。
“嘴巴真毒!你才是邪祟吧!”
翼虺气地敲桌子,梁长卿则是笑着摇头。
的确,方才激怒沈楚柔的事情就是他故意的。
梁长卿抵不住翼虺闹,反正这件事情告诉她也没什么,于是便开口道:“你猜猜,我为什么激怒沈楚柔?”
翼虺很是兴奋,知道梁长卿要透露了,于是装作可爱道:“唔,咱家三少爷想一劳永逸,想让沈楚柔讨厌三少爷,那样三少爷既能解决君倾鸿,又能解决沈楚柔?”
“不错,就是如此,但这是第一层。”
梁长卿点点头,继续道:“还记得赵青海吗?他是什么身份?”
“呃,八荒剑门的掌院长老?玄机众的卧底?”
翼虺一说,蛇瞳一震,立刻道:“哇哦,三少爷是想要!”
“借刀杀人。”
经过这次,沈楚柔这个小丫头任凭有多好的脾气,恐怕也不会再帮助自己了。
自己请她吃晚膳的目的并不是让她替自己打掩护,而是让她讨厌,甚至恨上自己。
对方替自己打掩护与否都无法改变宋玉乔猜忌自己的结果,反正宋玉乔一定会去询问药童自己为什么去医馆,届时她会从药童那里得到自己有掌院长老的推荐信的事情。
然后宋玉乔绝对会疑惑为什么当初自己都要被赵青海杀了,如今却持有赵青海的推荐信呢?
于此,她就会问沈楚柔。
这么一问,她就会得到这么一则消息。
梁长卿是骗子,表里不一的混蛋——
之后,宋玉乔就会好奇,自己和赵青海是什么关系?
赵青海到底要自己在医馆找什么?
当初自己和赵青海那一出到底是不是真的?
如此多的疑点,这会导致宋玉乔怀疑自己和赵青海。
而因为赵青海是掌院长老,她就不能太轻举妄动,因为在这八荒剑门里,宋玉乔面临的压力极大。
若她轻举妄动,那么其他的掌院长老会认为宋玉乔有心改动管理层,那时候宋玉乔的门主之位也坐不稳。
所以,就算宋玉乔怀疑一些东西了,自己也会相安无事。
最后,只要等到自己觉得合适的那一天,赵青海是卧底的身份就会大白于宋玉乔前,而那时的自己早就带着藏书阁里自己想要的那本书逃之夭夭。
当初留下的余孽,自己也可以顺带清除了。
梁长卿把心中所想告诉了翼虺,当然,他将藏书阁的那一部分给省略了。
“哈啊,三少爷好狠的手段,都杀啦!”
翼虺出个手刀,一脸凶狠,龇嘴獠牙的,然后她又把头一歪,问道:“三少爷是不是说漏了一点?”
“说漏了什么?”
梁长卿问。
“你还可以帮你最爱的大徒弟清除剑门卧底呀!”
翼虺环抱着自己,一脸爱意。
“?”
梁长卿翻了个白眼,然后他突然开始四下找东西。
“三少爷找什么?”
翼虺问。
“我刚刚和沈楚柔说话的时候,忘记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梁长卿猛地一拍脑袋。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