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浑身上下都疼。

一抽一抽的。

像是喝下一杯毒酒,腐蚀内脏和血肉,乱糟糟地搅成一团,将人一点点融成烂泥,慢慢臭下去。

“唔——”

痛苦地呻吟一声,佩佩挣扎着缓缓睁开眼睛,靛蓝色的瞳子茫然地看着黑乎乎的天花板,轻轻眨动。

不过奇怪的是,

尽管伯爵小姐的身体又酸又痛,但她的心情却相反得很不错——

因为刚刚在梦里,自己好像吻了一个大美人。

而且更重要的是,那个大美人还是主动亲上来的,甚至用力地抱住了她,紧紧搂在怀里,嘿嘿嘿。

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佩佩就这么软软地瘫在床上,傻傻痴笑。

“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许久,伯爵小姐下意识地抿了抿薄红娇艳的唇瓣,仿若残余着梦中的柔软和甜美,舌尖细细舔了一下。

“可惜,终究只是幻想罢了……”

撇撇嘴,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莫名感觉现在睡醒之后,这几天昏昏沉沉的脑袋像被水洗过一样清爽不少。

唔~~

佩佩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而后撑着绵软的身体从床上坐起。这时,胸前一抹反射的银亮辉光闪过眼前,吸引了她的注意。

“咦?”

轻咦一声,佩佩将自己未着寸缕的白嫩身躯软软靠在深色法兰绒枕上,纤细的指尖轻轻捏起贴在胸前那枚小巧精致的银饰上,靛蓝眼眸一点点眯起——

【荆棘银月】

作为帝国贵族的她当然认识。

传说圣者在银月之下,以智慧和力量将恶魔驱逐,并以荆棘为牢,将深渊与人间永世隔绝。

因此圣会教廷便将【银月】与【荆棘】作为了自身象征之物,代表圣洁、希望与救赎。

可是这个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自己身上呢?

佩佩非常清晰地记得自己上床睡觉前脖子是光洁溜溜的,绝对没有这种东西。

难道是玛琳为她戴的?

好像不太可能。

唔……伯爵小姐摇了摇头,直接否定了这个猜想。

总觉得这一觉睡过去后,身边好像发生了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仿佛觉察到了什么,佩佩深深锁起眉头,试图去回想自己这几天的记忆,但一片茫茫的空白却令她的心被紧紧攥了起来,而大脑之中隐隐的疼痛更是给她一种强烈的不安。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咔嗒——

门锁扭动的声音。

佩佩惊醒过来,立刻循着声转过头去,心中升起强烈的危机感,全身绷紧,暗暗攥拳。

而后,一位绝色的少年神官安静地走了进来。

这一幕,似曾相识。

这一刻,时间静止。

……

“已经醒了吗?”

歪了歪头,瑟尔看着床上那位伯爵小姐的神情从警惕到惊讶,最后转变为一片茫然,忍不住轻笑一声,一双好看的玫红眼眸如月儿弯弯,

“晚上好,伯爵小姐。”

没有任何回应。

“嗯?”

歪了歪头,在对方呆呆的注视下,少年神官踏着轻盈的步子走到床畔,优雅敛起黑色素净的神官制服,坐到了此刻赤白无衣的美丽少女身前,缓缓伸出手来,

“我是圣会教廷派来为您治疗的驱魔神官,瑟尔•洛曼。很高兴认识你。”

“嗯……嗯。”

依然没有回过神来的佩佩下意识握住了对方纤细白皙的手,小小地揉进掌心。

冰冰凉凉的感触,仿若名贵的丝绸一般细腻糯滑,一点一点甜甜地融化。

“……”

沉静地看着面前这个抓住自己的手就不松开的伯爵小姐,瑟尔轻轻蹙起纤秀的眉尖。

“啊——”

终于从惊艳中反应过来的佩佩瞬间浑身一颤,立刻松开了对方的手,同时慌乱无措地扯过一旁的浅蓝色丝绒被子遮掩自己光洁无遮的身躯。

我这个蠢货在干什么呀?

伯爵小姐心里对着自己小声地哀嚎,白皙精致的双靥大片地泛起羞怯的晕红,顺延着脸颊烧到耳尖,艳得仿佛可以滴出血来。

与此同时,她的脑海之中清晰构想出刚刚的画面——

什么都没穿的自己,就这么光着雪白的身子坐在床上,无比坦然地和面前这个衣着端庄的美人神官握手,甚至还一脸痴迷地盯着对方,毫无廉耻地死死抓着他的手不松开。

完蛋了!

一个愚蠢又好涩的贵族形象就这么无比生动地勾画出来了,而扮演的人居然就是她自己。

呵,呵,呵……

缩在被子里的佩佩无声地笑了一下,嘴角上扯,那双宝石一般的靛蓝色眼瞳里紧紧闭起。

这一个瞬间,她好想永远待在被子里的这片狭小的黑暗里啊。

从此刻起,外面的世界已经跟她没有关系了,永远永远。

……

“请问——”

一片死寂的漆黑之中,突然响起了清甜温润的嗓音,安静轻柔地流淌进少女的耳中,

“我们可以聊聊吗?伯爵小姐。”

安静。

佩佩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被子里沉闷浑浊的空气,紧紧咽下一口唾沫滋润干涩发烧的喉咙,紧紧闭拢的眼睛终于一点一点睁了开来。

战栗,颤抖,浑身发冷。

内心犹豫和挣扎了片刻,知道自己终究逃不了的少女用死死抿咬着自己薄红的唇瓣,终于还是把心一横,破罐破摔地稍稍掀开了盖住自己身体的被子,将红得滴血的漂亮小脸怯怯地探了出去。

并没有预想之中冰冷鄙夷的眼神或愤怒嫌恶的辱骂,

那个对方依然坐在自己的身前,那双艳丽的玫瑰眼眸平和温柔地看着自己,安静等待着。

“……”

“好……好的。”

结结巴巴地回答道,佩佩紧紧攥住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深深呼吸,努力让自己慌乱躁动的心安静一些。

“但是在此之前……”

小心翼翼地仰起头,她深吸了一口气,轻声细语地询问道,

“能不能允许我先把衣服穿起来?”

“可以。”

瑟尔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却又立刻话锋一转,温柔却促狭地咯咯轻笑一声,

“但其实没什么必要。”

歪了歪头,少年神官眉眼如画,

薄红娇艳的唇瓣扬起一抹浅浅弧度,甜美又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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