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尔的一番话,令本就忧愁不已的玛琳嬷嬷心情更加低落。整个人低垂着脑袋,本就佝偻的身躯愈发蜷曲了几分。
“早知道……”
说到一半的话语顿在喉口。
作为平凡人的老嬷嬷自己心里也清楚,这种事情她根本不可能【早知道】。
“唉~~那在你进入房间后呢?发生了什么?”
摇了摇头,但也明智地并没有试图去安慰对方,瑟尔选择将话题拉回来,
“啊?哦……抱歉,抱歉。”
被唤回神的老嬷嬷用力摇了摇头,意识到现在并不是自己反思的时候。
长呼一口气,她闭上双眼,努力回忆和还原当时的场景。
……
“这——”
循着空气中靡靡湿润的味道,玛琳嬷嬷将目光投向房间一角的那张豪华睡床。
此刻,藏青绣金的丝绸帷幔被放落下来,围绕着床周将一切遮掩起来——
而从里面,则时不时传来少女轻微却粗沉的喘息,欲念横生,余音缭绕。
“……”
原地默立许久,她一时竟不知该装作什么都没发现一样退出去,还是稍微提醒一下自家小姐应该注意身体,不要太过操劳。
“咳!”
但是想到这样的事情可能发生了整整一晚,几乎将佩佩看作自己孙女的老嬷嬷最终还是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
“小姐,早餐为您准备好了!”
呀!
一声慌乱而紧张的惊呼。
厚厚的藏青丝绸帷幔里随即一阵抖动,一张漂亮可爱的小脸缓缓探出来。
“玛……玛琳……”
轻轻讪笑,佩佩此刻怯怯地望着老嬷嬷似笑非笑的表情,白皙精致的双靥晕染一抹艳丽的绯红。
“我……我很快就会去的!你……你先出去吧。”
“……我知道了。”
沉默半晌,
玛琳嬷嬷深深看了一眼佩佩那张汗水淋淋的漂亮小脸,特意压低声音,有些警告意味地说道,
“希望您尽快收拾收拾前往餐厅,早餐放凉了就不好吃了。”
“知……知道了。”
相当心虚地撇过视线,这位伯爵小姐根本不敢直视对方,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耳尖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
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玛琳嬷嬷缓缓转过身去,眼角的余光最后瞥见,那藏青绣金的帷幔上竟也洇开了斑斑点点的污痕水渍。
连床幔都是如此,那里面就更不用去想了。
自家这位贵族小姐的欲望原来这么强的吗?
玛琳嬷嬷不自觉地心里思索,
“或许……佩佩也是时候找个夫婿来疏解一下压力了。”
可是问题来了——什么样的人适合自家小姐呢?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发愁,
“话说回来,明明小姐也是个大贵族,却从小到大连异性的手都没牵过,说出去都估计都没人信……”
……
“所以,这就是您最初产生怀疑的时候?”
回忆着对方刚刚描述的景象,瑟尔微微蹙起纤秀精致的眉尖,目光闪烁不定,
“也就是说,其实嬷嬷你并没有完整地见到事情全貌,只是根据经验判断,佩佩当时可能自•渎了一整个晚上,对吗?”
“……”
看着瑟尔如此平静淡然地说出这番话语,回过神来的老嬷嬷有些发愣,隐约感觉对方和这个世界的那些男孩子,好像哪里不太一样。
“是……是的。”
点点头,老嬷嬷紧紧咽下一口唾沫,试探性地询问道,
“那是不是我说的这些都没什么用啊?”
“倒也不是。”
几分苦恼地摇了摇头,少年神官将双手合十抵在下巴上,试图进一步解析对方的描述中被隐藏起来的信息:
第一,结合之前的观察看,可以更加确定,降临附身到佩佩•蒙蒂斯身上的,应该就是【涩魔】无疑。
至于,第二……
抬起头来,瑟尔看着面前默默观察他的老女仆,轻轻咳嗽了一声,柔声细语道,
“玛琳嬷嬷,佩佩•蒙蒂斯小姐目前为止应该还没有特别亲近的异性友人吧?”
“啊?嗯……是,是的。”
微微一愣,老嬷嬷对于瑟尔突然间提出的问题颇为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
可是她明确记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向对方提及过这方面的事情啊?
他是怎么知道的?
看着对方有些古怪的眼神,少年神官沉默下来——
原因其实很简单,
他从前遇到的那些需要驱离附身【涩魔】的宿主,当她们的身体欲望被极端放大后,基本不会靠自己来解决……
所以两相对照之下,问题的答案其实相当明显。
也就是说,这位佩佩小姐依旧是纯白无瑕之身。
这倒是个好消息。
在那些食髓知味的宿主身上,【涩魔】很容易就找到她们灵魂的破绽,从而深深扎下根来。
而清白干净尚未经事的少女身上则很少有这样的缺漏,【涩魔】对她们灵魂的纠缠也大多只能停留于表面。
因此相比之下,要容易对付很多。
但在玛琳嬷嬷描述的信息里,也不完全都是好消息——
第三,如果玛琳嬷嬷她的推测是正确的话。
那么这位伯爵小姐在疯狂玩弄自己了整整一个晚上之后,居然还没有彻底发泄完。
整整一个晚上。
这是有多欲壑难填?
而【涩魔】这种东西最恶心难缠的地方就在于——只要这种原始的欲望还有一丝残存在身躯之中没有彻底满足,心存妄念的话,祂们就很难被彻底驱赶出去。
简单点说,想要驱离【涩魔】,必须抓住宿主的【贤者时间】这个关键的时间节点。
可问题是——根据描述来看,这位伯爵小姐的欲望好像强得有点过头了。
而且更糟糕的是,在寄生【涩魔】的影响下,对方的身体也随之产生了巨大变化,
除了身材和容貌提高了一截外,本身的力量和耐力也有了大幅度的增长。
瑟尔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恐怕以前的驱魔经验恐怕也不一定管用。
“啧,麻烦。”
忍不住抬起手来轻揉有些酸疼的眉心,瑟尔努力思索着应对的策略,整颗心却不断下沉。
“算了,信息太少,想也没用,暂时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想烦了都少年神官掀开披盖在身上的驼色绒毯,缓缓站起身来。
解铃还须系铃人。
算算时间,那位被涩魔附身的伯爵小姐也差不多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