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当阳,对影三人,桌前茶杯中的叶子随和风打着转,泛开道道波纹,远方是燕京城车水马龙的喧器繁华,苍穹边际天高云淡,看上去像是个举杯对酌的好地方,再加上紫禁城与祖龙阁背后的另一层深意,与此时在座三人的身份,更有了几分畅谈国事的美意。

玩法真独特。尼采排挑眉:“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为博妃子一笑,今有武帝陛下祖龙阁捆绑投食新生上位英灵,神州帝国在这方面真是有若源远流长博大精深的历史传统。”

“你就不能让这种美好的氛围多维持几秒么?”

顾晓霜嘴角抽了抽:“还有,这时候提那艹蛋太子,你是真嫌今个的新闻还不够大是吧?乌托邦的遇嘱受益人已经填的谁?”

尼采的到来是个意外的“惊喜”,一方面摆脱了两人间尴尬的气氛,也打消了顾晓霜对素言各种禁军围城天基打狗的阴谋论猜想,但另一方面也激化了新的矛盾,银白大衣的一角刚出现,顾晓霜眼角的余光就瞥向夏素言.... 以及她腰间的轩辕剑。深吸一口气,做好抗轩辕剑皇权冲击准备。

“坐吧。”夏素言说。

“嗯。”尼采落座。

顾晓霜看了看尼采,心里有些发怵

“怎么?以为朕叫她来是想一剑砍了还是绑去午门斩首?”

夏素言笑了笑,似乎早已预料到顾晓霜的表情,没见她有什么动作, 轩辕剑嗡鸣一声,顾晓霜身上和手上的绳素就尽数断裂,只留下双腿还被固定在椅子上, 然后她了沏了一杯茶,递给顾晓霜,悄无声息间换了回来:“朕看上去有这么残暴?”

“小时候也就罢了,长大后看妲己怕你怕成狐狸狗的怂样,都差点把我送你床上只求自己别被砍了,残不残暴你心里没点b数么?”

顾晓霜心中腹诽,但也是松了口气,接过茶杯喝下一口,露出微笑道:“不不不,你是智者,性子又那么好,我早就想到你肯定没我实习时候暴躁...”

浓茶入口,和先前清香淡雅的味道完全不同,苦涩到极点的滋味从舌尖延而上,连大脑都颤抖起来,身体已经基本变成普通人的顾晓霜一时没抗住, 差点喷对面的夏素言和尼采一脸。

“好喝吗?”白衣少女柔一笑。

顾晓霜默默低下头,看了看这杯茶,又看了看末婚妻,嘴角抽搐,闭上眼,用电视剧里皇后喝御赐毒酒的表情一饮而尽。

她就知道

天子小姐用微不可察的声线哼了一声,看着顾晓霜喝下毒酒,啊不,是喝下皇家特制苦茶后的精彩表情,却连自己都没察觉到地笑了起来。

待顾晓霜露出一脸勉强从阴曹地府走了一遭回来感慨活若真好的表情,她才再度从胸前口袋中拿出香巾,替她擦干嘴角。

“下不为例。”她说。

“嗯。”顾晓霜苦笑,她自然听得出来天子小姐的意思,罚茶一杯,在上官婉儿求赐婚时她脱口而出的那句“我愿意”算是就此揭过, 是该感慨智者真是一种君子报仇十秒嫌晚的超执行力动物呢?还是该对自家未婚妻参透到骨子里的温柔而心绪万千?

不过,她也算是被这杯苦茶与香巾封了嘴,再想替尼采开脱,就难了。

“到你了, 尼采冕下。解释下今天上午的事吧,在内阁里对英灵动手脚,按国际法算,朕现在就能让海关对乌托邦禁运,甚至全面经济制裁。”天子小姐收回香巾,不再用敬语,也没给尼采沏茶,悠悠然问道:

“而且,在私人感情上,朕也完全不能接受.... 怎么?看朕最爱的未婚夫变成朕的亲儿子、朕最倚仗的宠臣给朕戴上绿帽子,做这种事,很能让冕下感到愉悦吗?”

顾晓霜一旁望天,这两位智者每次对话都是这种黄暴赤的画风,幸好本朝没有起居注,不然真不知道史官该怎么写,恐怕连远在不列颠的某只捏造黑白max的人工智能都写不出来。

“但陛下说的情况并没有发生,不是吗?”

从落座后就冷眼旁观两人秀恩爱而不为所动的尼采,终于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她淡淡道:“刚好相反,您不但圆了半辈子的大婚梦,还有了让少军主哑口无言的机会,更何况请岚之王和那位皇帝来观礼。”

“这是朕没把你逐出燕京国境三千里, 或者打晕拖进天牢的理由”。

天子小姐微微一笑,道:“最坏的情况没发生,几乎没什么实质性损失,所以朕还把你当自己....但精神上的损失呢?要是尼采冕下不能证明这次揭乱是计划的一环,还有弥补朕精神损失的收获,那就别要怪朕从别的地方收回来了。”

她用威胁意味浓重的目光督了一眼尼采...高耸的大衣胸口。

喂喂喂你这是打算做什么?因为自己的幼年版体型太飞机场所以准备找个借口割掉那对下作的欧派吗?还是你已经养成了“被谁绿过就把谁下至权臣大将上至友邦领袖通通不放过”的离奇XP系统兼报复手段?

在这剑拔驾张的气氛中,暂时没找到插口点的顾晓霜眼皮不住跳动

唯有对狗大户报以希望?愿她能正正经经地回答下这个问题,不要再搞个大新闻说“不不不你搞错了没有什么收获我就是想绿你玩”

然而尼采沉默了下来,眼神飘远,仿佛沉思酝酿,一如过去每次开大之前的蓄力准备。

很好,完了。

顾晓霜默默望天,再度做好抗皇权冲击准备。

不单是她,甚至连天子小姐看到尼采的沉默,也不禁眼皮微跳,身体些许后倾,下意识正襟危坐了点。

“能弥补精神损失?不是什么大收获. 但想来还能让陛下满意。”

但出乎意料的事却发生了,落入两人耳畔的女人声线依旧平静,“只是对今晚访华的梵蒂冈使团与日后的法兰西皇帝,一点必要的欺骗而已。”

“欺骗?”顾晓霜愣在当场,夏素言也怔了怔,半晌才接道:“对梵蒂冈,和法兰西?"

“准确地说,是对少军主和新生上位英灵两个身份的再一次割裂。

尼采淡淡道:你们小时候的婚约全世界都知道,就算时间过去十多年,少军主也被大多数人忘得干干净净,但只要大婚的消息一传出,总会有人往这方面联想,都是不可能的同世代复数席上位英灵,都是少年人,都有婚约...太像了,会出事。

“所以,让霜表演一出‘小英灵对和恋童癖皇帝结婚极力抗拒’的戏码,透过内阁几十个人的眼睛和嘴巴来扩散出去,洗清她是少军主的嫌疑?”夏素言微微皱眉道:“但对这种嫌疑的猜想本来就没证据,又太离谱,有人往这方面想,又有多少人肯信?还有,霜的瞬时爆发战斗力已经逼近妲己,只是需要时间恢复而已,和之前的情况大有不同,不用担心国力失衡触发战争,能出什么事?”

“第一个问题,别忘了梵蒂冈在这一世代发疯之前最出名的是什么,这颗星球上离文明之理最近的国度,证据!连真理都在它们天上挂着”

尼采排挑眉:“它们已经闭关锁国了一个世纪,却忽然决定访华,派消的使者还是被历代教廷看做命根子的亚当和夏娃,目的无需多想就知道和少军主有关, 今晚之前,谁都不知道它们知道什么,又想要什么,连我也猜不适半分,能多一分保险,总不会是错。”

夏素言没有说话,似是默认了这个解释。

提及梵蒂冈这个神秘国度,再傲慢的智者也总会有所迟疑。

“至于第二个问题。”尼采顿了顿,却不知为何,将目光转向顾晓霜,看得她为之一愣,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然后,她就听到了尼采意味深长的声音

“相信我,您不会希望神圣法兰西的皇帝,知晓您和少军主将要成婚的消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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