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因为你是个不诚实的人，所以——我不能把这两把斧头给你，甚至——就连你原本的斧头都不会还给你。”

想要看看对方的表情——

毕竟——对方的神情里充满了不谙世事——

或许她不知道传说也不一定。

也许理解了自己的回答错误的地方，下一次就能够按照已经习惯了将各类垃圾丢入这清泉水的家伙一样，做出能够得到礼物的正确回答了。

“是吗、原来在你的眼中看起来，我不诚实啊。”

“不然呢？”

“喔——”对方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如果我明天还来到这里的话，你还会在么？”

“当然。”对于对方擅自订下约定这一点，她也仅仅只是困惑了片刻而已，就点了点头：“我就在这里，哪里都不去。”

“既然这么执着于‘诚实’的概念，也就意味着你这番话是绝对可以相信的——没错吧？”

对方露出了——某种令她看不太懂的笑容。

“……”

为什么要微笑呢。

果然是“斧头”不值钱吗、即使——哪一个斧头都没能拿在手中，她也完全无所谓么？

还是说——她是那种之前也见到过的——

只是太寂寞了，想要和非人之物交个朋友？

尽管其实没有实际上接触过——只是透过了意识的残片，去从远方听到关于对方所要找寻的对象的消息——

然而最初的故事、还有从那个村落作为起点，去找寻转生的旅行的故事自己还是听到过的——

只是作为“故事”中的存在出现的人物。

有时候是尸体、有时候是尘埃、有时候是坟墓——

也有时候，是夜月收拢在匣子中的蝴蝶。

同样的灵魂，不断的转生——成为她判断时间流逝的标准——

计量时间并不按照人类的时间计算方式——

何况人类的计算时间方式并没能统一。

有的是按照某个圣贤诞生的那一年来作为年份的初始点——

有的则是按照新的帝王登基当作第一年——

还有完全不在意所谓时间的名称，就只是随波逐流——

日期也好、时间也好、年份也好——都没有什么意义——

既不按照二十四小时来计算一天，也不按照十二时辰来计算——

只有“日”和“夜”的差别——包括给予了夜月名字的，那个少女的部族，也是按照“日”和“夜”来判断时间的流逝的。

之所以不是按照“日”和“月”来判断，是在这个部族的眼睛观察得来的结论——太阳总是会照常升起，而原谅却并不是保持着每一晚稳定的状态——

当天空中没有月亮的时候，就会陷入什么都做不到的无尽黑暗。

夜越长、温度就越低——同时、死亡率也会随之提高——

日越长、温度就越高——温暖的环境，让种下的植物、可以狩猎的猎物都变得多起来——

月轮高悬的时候，则会给这片黑暗带来一丝明亮——

然而并不总是“月”战胜周遭一切、时而会落败——但是，随着周期性变化又会复活——

第一次看到的夜月，是兽的模样——少女也是怀着自杀的心情去靠近它的——

然而、没有杀死她的它却给予了她活着的动力。

其实也不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仅仅只是，对活着感觉到空虚的存在，忽然之间找到了，可以不离开这个世界的理由而已。

和那些在社会上流传的，如果产生了自杀的心情、那么不如养一只宠物照顾着，也许就产生了眷恋之心。

并不能理解对方的生命的漫长、也不能理解对方的力量到底意味着什么，擅自将对方当作了精神上的依靠——

“如果、没有我在它的身边的话，它说不定会死掉——”

最初这样的念头，让她亲近了实际上以人类的本能——没有进入文明时代的人类的本能，肯定会畏惧的浑身毛茸茸的奇怪生物——

不对，或许进入了文明时代，夜月的本体——也会是以“san值狂掉”来形容的生命体——

况且原本也不属于这个【世界】、只是心血来潮降落于此，经过了漫长的时间，并且每个数年就会沉眠、再次醒来——

倒是也很像所谓的“古神”。

虽然实际上是“兽族”就是了——然而“古神”在现代忽然流行起来的理由，大概也是在普遍否认了“全善性”的基础上的——

那是不可直视之物，那是——并非是会带来祝福而是会将人的一切都染上自己的色彩的，只要知晓了真实都会陷入——无止境的、疯狂之中。

她自身确实陷入了无止境得疯狂。

尽管不是赐予所有的灵魂——确实有灵魂被卷入了这份疯狂——

不断直视着她的存在的灵魂的碎片，被她收拢在了袋子之中、随身携带着——

原本应该消散在【世界】，却被她强行留了下来。

网络世界有一项可怕的地方——是其他的记录形式都不具有的——

尽管可以通过在内部数据中进行修改的方式、将【记录】篡改，然而其保存方式依旧是半永久的。

也就是即使睡眠、即使休息，也不可能完全消失。

即便“凡走过、必留下痕迹”这句话很久之前就已经出现——可是、实际上真的让人在墓地走一圈的话，看着那些青苔斑驳、已经留下了锈蚀痕迹的坟墓——

连名字都没有留下——

将棺材打开就连骨灰和尸体都找不见——

痕迹本身就只剩下了“坟墓”，大概和什么都没留下的差别也并不算很大了。

记忆的记录、存在过的证明——都寻找不到。

甚至也不知道这个坟墓是不是哪些小孩子看了奇怪的故事留在了这里的恶作剧。

如果是在赛博空间事无巨细留下了自己的一切，哪怕将所有的痕迹都清除，其实也还是会在某个角落里留下活过的证明。

就像是一切都翻转过来了一样。

不过——实际上是存储器提供了类似于“上位世界”的视角和体验所以才能将其中的资讯提取出来——

连通着“盖亚”的话，实际上我所感知的所谓的“现实”还有“虚拟世界”之中，如果我不刻意去区分，其实不是很能寻找到分界线。

尤其是——所谓的“虚拟”很有可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而所谓的“现实”却是彻彻底底的虚拟，逐渐篡改了人的意识。

像是这种宛如古神一般的存在，强行留下了记录——还有谁凝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甚至这个所谓的“谁”不止一个，存储在了不同的高阶服务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