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外聘。”
沉思许久的安以柔，最终说了这么一句。
江啸笑了笑：“外聘，也是为联安局服务——”
“你能不能不要在这个时候跟我说这些啊！”
安以柔忽然动怒，冲着江啸吼了一句。
她的鼻音变得极其凝重，随后擦了擦眼角，刚才的硬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柔弱：“难道你……难道你非得要让我把话说绝，把事情做绝吗？”
“我是想告诉你，我们应该要找准复仇目标。我们的目标，不应该是联安局的全体成员，因为这里面夹杂着太多无辜的人。而且，你的破坏，也不应该是破坏联安局的任何建筑。因为这其中有一些建筑，是有安钰先生的心血在的。”江啸凝视着安以柔，随后继续说道：“我们，应该要给安钰先生一个清白的真相，至于赫志铭，以及那些肮脏的所谓高层人物，都应该被为这个真相付出代价。”
听到这话的安以柔，忽然擦了擦眼角，随后从江啸身上起来——
“我明白了。你是怕我会对陈秋琳动手，是吗？”
这个时候提陈秋琳，真是一件非常微妙的事情。
原本还打算继续说下去的江啸，忽然语塞。但他没有否认，继续说道：“不光是她，而是所有无关的人。他们是无辜的，他们为联安局效力，只是因为他们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安以柔忽然冷笑，眼泪啪嗒一下掉在了裤子上，接着说：“如果陈秋琳已经不是奉命行事，而是真的要杀我呢？”
“她不会这么做的。”江啸摇了摇头。
他其实没有见识到那一夜，就是陈秋琳找安以柔的那一夜。当时的陈秋琳，已经起了杀心。但是江啸应该记得再之前，在安以柔的店铺里，陈秋琳当时变出小刀，的确是要杀安以柔的。
江啸似乎是对那段记忆有些遗忘，所以才如此笃定陈秋琳不会杀安以柔的。
可是安以柔否定了他的话，继续说：“她爱你。她爱你爱到骨子里了，她爱你爱到已经没有她自己了。所以你觉得，就算真相大白，陈秋琳会平静的放过我吗？”
“那我们就要赶在这一切悲剧发生之前，解决掉所有的问题，这样的话，你的身份就不会暴露，而且安钰先生的清白也就公之于众，不是吗？”
安以柔摇了摇头。
其实她和江啸说的都对，只是他们两个人针对的问题并不是同一个。安以柔见过陈秋琳的另一面，也明白陈秋琳究竟为了江啸，痴狂到了什么地步。
现在她不想和江啸争辩这件事。
“好了，现在你知道，我是魔女了。而且……你也已经知道……我的过去。所以，你会不会离开我？”
她的嗓音还是沙哑的，因为她还沉浸在刚才的痛哭之中。此时那个扬言要做江啸故事里风情万种的女人，双眸红肿，却是一眼不眨的凝视着江啸。
“还是说，你是打算帮完我之后，甩掉我？”安以柔鼻音凝重，继续说：“我觉得应该是这样吧。你这种虚情假意温柔的男人，为了什么责任，然后就优柔寡断，磨磨唧唧的。没关系啊，如果你真的打算甩掉我的话，随时跟我说就好了，我一点都不难过——”
“甩掉你。”
江啸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安以柔方才还故作轻松的姿态荡然无存，蓄谋已久的眼泪随时准备倾泻而出。不过江啸重新点燃一支烟，猛吸一口说：“甩掉你做什么。在这样破烂不堪的世界里，已经没有人能保护你这个蠢笨蠢笨的坏女人了。你看，这个世界多破烂，天天下雨。我看这天气，马上就又要下雨了。”
听到这话，安以柔倏然抬起天空。可是这天空无比晴朗，根本就不像是江啸说的什么下雨。然后，正当安以柔疑惑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这么一句——
“这个世界天天下雨，你总得需要一把雨伞。如果可以，那就让我来做你的保护伞吧。”
安以柔惊慌地扭过头望去。
江啸像个痞子一样，叼着烟冲她笑了笑。仿佛他刚才说了一件轻松的事情，轻松到根本不足挂齿的程度。随后他吸了烟，烟气飘向了厚厚的白云之中。
她彻底爱上了他。
……
……
两个人在山顶上各怀心事，于是沉默的坐了许久。
安以柔抱着江啸的胳膊，枕着他的肩膀，轻声哼着歌。江啸对音乐一窍不通，但是安以柔哼的这个，他似乎有点印象，仿佛是哪国的童谣。
“以柔。”
“怎么了？”
安以柔停止了哼鸣，随后抬起头，看着江啸英俊的侧脸。她有些忍不住，随后在江啸的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又用手蹭了蹭，重新枕在江啸的肩膀上。
江啸摸着她柔软的手，接着说：“接下来你得要跟我保证，暂时先低调行事，不要再闹出大动静了。就算联安局那帮人再蠢，可是你要继续闹下去的话，他们一定会查到什么的。”
听到这话，安以柔倒是有些好奇，随后问：“那我现在有暴露什么吗？”
“嗯……白色T恤，还有，一头长发，还有……火辣的身材……”
“噗……”
安以柔倏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她以为江啸在和她开玩笑，接着小脸蹭了蹭江啸的胳膊，说：“身材这种事情又没有办法的。谁叫我天生发育的好，难道好身材也是罪啦？那如果是这样的话，江啸先生，你干脆逮捕我好了。我心甘情愿！”
“没跟你开玩笑。”江啸掐了一下她的鼻子，接着说：“我刚才说的那些，都已经写在会议纪要里了，也就是说，所有人都会按照纪要里的线索去调查的。”
“那我岂不是很危险了？”
“只要你不捣鬼就没事。”
“江啸先生，你打算怎么保护我呀？”
安以柔的嘴唇忽然凑到江啸的耳边，随后小声的开口问道。江啸略微挑了挑眉，随后接着说：“你老老实实呆着就行了。”
“老老实实？你说什么时候，上床的时候吗？”
江啸骇然。
随后安以柔冲着他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山顶的阳光一下子变得绚烂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