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大哥正在收拾东西。

“窗帘我拉开的，时候不早了，该去医院了。”

陶雨鑫将整理完毕的背包背在了肩上，看着自家睡眼朦胧的弟弟轻声道。

“嗯...！！”一听到医院二字，陶雨蝶的仅存的一点困意顿时消失不见。

他才意识到，这里不是家，也不是学校的宿舍。

而是医院附近的旅馆里。

“等下先去看完病再去吃东西。”

听着一如既往靠谱的大哥的安排，陶雨蝶点了点头。

随后便迅速地收拾好了自己，跟在大哥后边一前一后地出了旅社的门。

.....

省城的人民医院里。

陶雨蝶按照冬泽林之前叮嘱他的。

挂了一个名为王国盛的老专家的号。

当兄弟二人跟着指示牌一路找到其坐诊室时，发现那位老专家也恰好刚坐下来。

陶雨鑫没有犹豫，带着心思复杂的陶雨蝶踏进了房门。

在三言两语与之解释来龙去脉，以及与冬泽林的关系之后。

老专家笑眯眯的表情终于是变得严肃了起来。

“小朋友，之前在小冬那个医院检查的报告都带来了吗？”

“带了的。”

陶雨蝶抬头看了一眼盯着自己的哥哥和医生，连忙应声点头，随后从包里掏出了一大叠文件

老专家伸手接过，点了点头：“嗯，那就好，这样也就免得再花钱去重新做检查了。”

他早就在冬泽林那里知道了陶雨蝶的家境，故有此一出倒也并不奇怪。

虽然这不符合医院的规定。

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学会变通一点倒也无碍。

“原来又是这种情况么...”

老专家喃喃自语着，几乎快要把眼睛都凑到了报告单子上。

良久之后，他才终于是抬起头来，看向了陶雨蝶身后的大哥。

“你是家属？是他的什么人？能负责任吗？”

陶雨鑫闻言连忙自我介绍道：“我是他亲哥哥，是父母让我带他来的。”

老专家点了点头，紧接着问道：“嗯，那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关于他的选择，你们家里人，确定是都已经知道是他自愿选的了吗？”

“我们都知道的。”陶雨鑫语气有些低沉，那是对目前无能为力的自己的无奈。

作为上京学子，也非常努力的他自是对未来的自己有信心的。

可偏偏陶雨蝶，这个他最疼爱的亲弟弟，如今却是等不了他发达的那一天....

“那小陶呢？虽然这很啰嗦，但我还是亲自要再问你一遍，你真的是自愿想要成为女孩子吗？”

老专家转头看向了脸上写满了苦涩的陶雨蝶，轻声询问道。

“嗯...”陶雨蝶苦笑着点了点头，“我...我是自愿的，比起现在，我更想做一个女生。”

‘女生也不全是坏处，最起码...爸妈以后也不用愁自己娶媳妇没钱了。’

陶雨蝶在心中用着打趣的方式默默地补充了一句。

这也是他最近一直用于自己说服自己的方式。

至于效果嘛...只能说聊胜于无吧。

陶雨蝶虽不想死，但以他的家境，也注定了他能选择的路只有一条。

哪条路花钱最少，那就是哪条。

“那好，你今天就办理住院吧，我马上去安排会诊，争取以最快的时间做完这个手术，尽量不耽搁到你复习。”

老专家点了点头，猛地站起身，中气十足地安排道。

陶雨蝶见对方要走，有些着急忙慌地连忙叫住了他：“那，那个医疗费...大概需要多少？”

“啊，医疗费啊，我到时候会和院方申请补助的，毕竟这也是非常难得一见的病例...”

“就是到时候手术期间，会有一些学生过来学习观摩，这个我要提前跟你们说好。”

“你们准备个五到十万左右就差不多了，再高应该也不会超过这个数。”

老专家停住了脚步，细细地同他解释道。

“那真是太谢谢您了。”

见陶雨蝶脸色纠结，作为大哥的陶雨鑫连忙开口连连道谢道。

老专家闻言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分内之举而已，快去办住院吧。”

“不用担心钱的事，哥身上的存款还有一万多，实在不够到时候我再去跟同学接点，没问题的。”

陶雨鑫拍了拍自家弟弟的肩膀，以为他是在担心医疗费不够的事情，便连忙安慰道。

他不知道父母给了陶雨蝶多少钱，自然也不知道陶父出去借到了钱的事情。

“不是哥，我只是...我只是觉得做那种手术还有学生来看...有点...有点别扭而已。”陶雨蝶低着头，小声解释道。

“没事...到时候肯定会全麻的，你也看不见，就权当没人来就是了。”

大哥叹了口气，他虽然也觉得有些别扭，但人家能帮忙申请到补助，就已经算很不错的了。

他们作为受惠方，哪还有挑挑捡捡的道理。

“嗯。”陶雨蝶应了一声，便再没了动静。

陶雨鑫知道弟弟内心的情绪很是复杂。

所以便默默地背起背包，带着陶雨蝶去办理入院手续，也不强行搭话了。

——————

将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

接下来，就是静静等待手术了。

只是期间，陶雨蝶确实突然收到了一份非常意外，带有惊...吓的礼物。

那是几套女生穿的衣服！！

里面有睡衣，几套日常风的裙子衣服。

最臊人的，里面竟然还有女孩子穿的内衣套装....

明明才安顿下来，他就眯一会儿的功夫。

自家大哥就不知道从哪儿去整来了这一出。

“...很，很讨厌吗？”大哥眉宇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生怕惹起了陶雨蝶的不快。

他确实是故意去买的，但那并不是存了逗弄的想法。

而是医院的医生安排的。

说是什么让陶雨蝶现在就开始逐渐去适应这些。

免得他之后成为了女孩子，还会对这些产生抵触的心理。

手段说起来，也算是很温和的了。

毕竟也只是买回来给他看看，并没有让他穿上。

陶雨蝶虽然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可看见自己大哥小心翼翼地模样，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不讨厌，只是，现在的我还不能够穿这些，而且...就我长的这副模样，让我穿上多半也不好看。”

陶雨蝶确实是实话实说。

他如今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会寻死觅活地抗拒着什么。

什么身份做什么事情，这一点无需多言。

只是陶雨蝶也知道，他确实长得不好看。

皮肤被晒的黑不溜秋的，手指也是又粗又短。

全身上下，可能唯一像女人的点，估计也就只有胯宽了。

就让这样的他穿去上那些城里小姑娘穿的衣服。

怕是还比不上土村姑，起码人家黑也是黑的好看。

而他自己....好像不让人吐出来就已经算很不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