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张和自己七分相像的脸。
大哥张了张嘴巴，最终只憋出来了这么一句话。
老实说，他也觉得他们兄弟俩长得不咋地，虽然不能说是丑。
但最多也就是张大众脸。
陶雨蝶如果没那么黑的话，那确实比他这个大哥好看一点。
只不过，长相毕竟都是父母给的，生来就注定如此。
陶家兄弟俩倒也没有嫌弃的意思。
只是，陶雨蝶这话，让长相相似的兄弟俩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
院方并没有让陶雨蝶等太久。
仅在住院之后的第二天早上。
兄弟俩就收到了下午三点五十的手术通知。
陶雨蝶这个当事人经过了一天的自我洗脑之后。
在此刻竟比满脸担忧和纠结的大哥还要平静的多。
为了能够继续活下去，这道坎横竖是躲不过去了。
那既如此，再进行自我精神内耗又有和意义呢？
陶雨蝶这般默默地想道，心中更是释然了许多。
当然，如果能忽略掉他换病号服时，连一件薄衬衣都有些提不住的手的话。
那...大概还是能勉强信上几分的。
“我打听过了，这次主刀的手术医生以前做过和你同样病例的手术的。”
陶雨鑫在自家弟弟的病床边上坐着，同他讲述着他出去了解到的全部消息。
“他的经验那么足，肯定会没事的...对，我们要相信他，大小也是个省城医院的专家....”
大哥越讲越起劲，甚至自己和自己对起了话，不停地碎碎念着。
陶雨蝶想接他的话茬也做不到，只能默默地听着自家大哥的声音，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他知道，一向冷静可靠的大哥。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朝着手术时间靠近，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
可他，又何尝不是....
——————
病房里挂着的时钟总感觉走的很慢。
好像连带着整间病房的时间流速都变缓了许多。
可表上还显示15:10分时，就进来推陶雨蝶去手术的护工却实打实地击碎了兄弟二人的幻想。
“二娃，我就在外边等你，哪儿也不去，你一定会平安出来的。”
在陶雨蝶被推入手术室的前一刻，跟着他一路到门口的大哥红了眼眶，对他轻声说道。
陶雨蝶自小就爱粘着他，所以他也自然最是疼爱这个弟弟。
过去在农忙打谷子时。
只要太阳稍微一毒点，他就会撵陶雨蝶回家去避暑。
一点都舍不得让小弟被伤到。
可以说只要是他这个大哥在家，那家里的活基本就不会落在陶雨蝶的手中。
他累点都无所谓，只要弟弟没事就好了....
可现在...他却是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弟弟被推上了手术台。
“哥...”陶雨蝶话还没有说话，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看着周围形形色色，全都带着口罩的穿着绿色衣服的人。
陶雨蝶深呼吸了一口，随后便配合着一旁的护士戴上了氧气面罩。
不到两个呼吸，他的大脑便一片空白，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识。
——————
“哎，明明从CT材料上看着挺正常，可没想到打开才发现，卵巢竟是萎缩的，这孩子没赌对...也是可怜....”
正如陶雨鑫打听到的一致，主刀医生作为老专家，经验自然非凡。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他在手术中途还没结束时就默默地叹了气。
他此前遇到的两个病患，都是卵巢萎缩。
理论上...确实是有可能可以怀孕。
但实际上，经过漫长的时间证明，卵巢萎缩，尤其是先天性的。
基本就杜绝了排卵生育这个可能性了。
所以在看到陶雨蝶身体内部器官之后，他当即就明白了。
这孩子和之前他遇到的病患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陶雨蝶也只能成为一个不孕不育的女性。
虽然替手术床的陶雨蝶感到惋惜，但老专家却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依旧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缝合。
最终于当天晚上的19点20分的时候，结束了这一场手术。
只不过由于陶雨蝶的症状并非单纯地变性手术那般简易。
所以她还需要在ICU里观察一晚才能转入普通病房。
而病房外的陶雨鑫纵然是再怎么着急，也是无济于事。
只能是默默地回了陶雨蝶原先的病房中默默地等待了起来。
——————
深晚的ICU里，守夜的护士小姐正在忙着在电脑上整理着材料。
除了偶尔有几位伤势较重的病患的哀嚎声以外。
偌大的房间里就只剩下‘滴滴嘟嘟’的仪器响声了。
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
在ICU的一角，竟凭空出现了一道隐约可见裂缝，引的周围的空间都变得扭曲无比。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都变得缓慢了下来，一直慢到无限趋于暂停。
而那道一直闪烁着的空间裂缝，终于在此刻稳定了下来。
“我的妈妈呀！这大帝打架也忒吓人了！只是被余波轻轻碰了一下就好悬没给我当场打死噜....”
一只颜色绚丽，好似一朵来自云天之上的仙花的小蝴蝶从裂缝中歪歪扭扭地着飞了出来。
从它那残缺无比的翅膀和飞行的姿势来看，显然是受到了异常严重的伤害。
“呜呜呜...好疼....我好像没救了呜....”
它往上扑腾了两下，却再维持不住飞行的姿态，只能努力扇动着翅膀，落在了一张床上。
“精核都裂开了，妈妈的主人赐下的护身法宝也坏掉了...唔，蝶蝶我啊，这次是真的要完蛋啦呜呜呜！”
“呜...诶...？”
“嘶...这个人类，好像被裂缝传出来的余波误伤到了？”
小蝴蝶刚想用自己族内的蝶语给自己的末日葬礼嚎上一嗓子，就见它身下的人类下半身连同着被子都被鲜血染红了。
虽然它在妖精中是个菜鸡，但并不代表它连最简单明了的灵力波动都感受不到。
“虽然裂缝不是我整出来的，但终归也算因为我的出现你才受的伤....”
它从它的翅膀上投射出了一道比世间任何彩虹都还要好看的光芒，落在了它身下人类的身上。
只是很快，它翅膀上的光线就开始变得忽明忽暗。
“嘶，这里的灵力含量怎么这么低？这...这好像也不够拉回她的命呀。”
小蝴蝶犹豫了片刻，还是还是自言自语着从病床上有些费劲地飞了起来。
“啊，哎呀！算啦...反正，反正咱也活不了多久了，就当是为了来世，给赎罪啦！”
它的身前如同先前裂缝突然出现的那般。
骤然出现了一颗晶莹剔透却满是裂痕，好似即将破碎掉的晶石。
“虽然咱也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你身上还有一点微薄的雄性气味，不过能感觉到那些已经在消散了，所以咱这只雌性妖灵的晶核...大概，也许，应该...是没关系的吧？”
小蝴蝶有些不舍地将那颗满是裂痕的晶石缓缓推入进了那个因它出现的裂缝收到重伤的人类的丹田之中。
而那之后，它那满是伤痕的翅膀最后亮起了一丝白色的光芒...最终，化为了闪烁着点点星光的粉末。
“下辈子，咱再也不会不听妈妈的话，去外边偷吃野花蜜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