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

姜槐嗔怪地瞪了洛月观一眼。

分明都已经是六百多岁的人了,可在他面前却总是为老不尊,此刻哪有半点长辈模样?

此刻洛月观的身子倚靠在椅背,雪腻双腿搭在姜槐搬来的凳子上,明晃晃的灯光落在她温润肌肤,冰凉的药液与她雪腻肌肤相触,微微散发出些许氤氲雾气。

“最后一次施针,因为要彻底杀死顽固的寒毒,这回是真的很疼,不是我故意捉弄你,你得忍着。”姜槐在施针以前,轻声提醒了一遍洛月观。

“嗯。”洛月观轻声答应下来。

姜槐捏起银针,第一针刺下,他便听见洛月观很轻很轻的闷哼声。

他转过头,望着洛月观眼眸,洛月观的表情似乎并未有太多变化,只是额头已然浮现出一层香汗。

寒脉毒灵在她体内如附骨之疽,按理来说该疼的很厉害,可洛月观却也并未真的表现出来,也未曾如姜槐预料那般大喊大叫。

转瞬间姜槐才忽然意识到,洛月观修行这么多年,多少苦痛都熬过来了,这点疼对她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他总不能真因为洛月观先前如小女孩那般耍无赖,便真的把她当做小女孩了。

姜槐很快便捏起第二支银针,轻轻刺入她身体以后,寒气从银针上往外冒,他的手轻微震颤了片刻,洛月观愣神一瞬,“怎么了?”

“没事。”姜槐摇头。

寒脉毒灵已生灵智,知道是他一直在从中作祟,当姜槐把寒脉毒灵彻底祛除以后,寒脉毒灵便开始试着朝他身体里钻,这一行为反倒把姜槐给逗乐了。

他身体里可没有灵气,养不起这些寒脉毒灵,要不了两日那些钻入他身体的毒灵便会饿死,不过是他要受些寒毒之苦而已。

他很快便开始施展第三针,第四针,洛月观最多就只是轻哼一声,并未喊出半个疼字,她的眸子一直在望着认真的姜槐,并未出声打扰。

而她也能明确感知到,每落下一针,她的身子也渐渐变得暖和起来几分,这份温暖让她感到尤其别扭,她已经习惯了冷冰几百年,有时候总觉得自己像是条阴暗爬行的蛇,血是冷的,心便跟着冷了起来。

可身体里此刻渐渐泛起的暖意,让她好陌生。

姜槐还在认真施针,此刻他的面色要比先前苍白不少,就连嘴唇仿佛都微微泛起了几分青紫,洛月观一时间有些说不出的心疼,“要不……你先停停,等明晚再施针吧?”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些寒脉毒灵都聪明着呢,不一次解决了往后怪麻烦的。”姜槐轻声说着,再戳下一根银针,洛月观的身子微颤。

分明银针落下的刹那疼的厉害,可她却好像一点都不害怕,仿佛只要认真望着那双眼睛,其它的一切都被抛之脑后似的。

“姜槐。”

“嗯?”

“我有问题想问你。”

“还有两针,你等等再问。”

姜槐望向视线里洛月观的白嫩小脚,银针轻轻刺入她粉嫩足底,洛月观的足趾蜷缩起来,小腿微微颤抖,似乎因为疼痛而有些痉挛。

“最后一针。”

姜槐捏起最后一支银针刺入,伴随着寒脉毒灵从悄然从银针里来到他的身体,至此,洛月观身上的寒毒彻底被他祛除,他回眸看向洛月观的眼睛,洛月观显然也因为疼痛而有些疲惫。

“还疼吗?”他问。

“好很多。”

“等一小会儿以后拔掉就不疼了,你要问我什么?”姜槐轻声问道。

“你……为什么对我好?”洛月观很认真的发问。

这个问题让姜槐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我不该对你好些吗?”

“我想不到你该对我好的理由,明明我先前那般对你。”

“因为你是师尊的好友啊。再说了,小时候你对我也挺好嘛,我记得小时候我想学铸剑,你送了我不少铸剑用的材料呢,我以前在山下惹过麻烦,您恰好在附近的时候,不还为我撑过腰吗?这些我都记着呢。”

“就只是因为这样?”

“不然呢?”姜槐无辜的眨眨眼,“难道还不够吗?”

“你师尊可曾教过你人善被人欺的道理?”

“把握好分寸便好嘛。”

姜槐并不觉得他算是个烂好人,但许多时候若是能帮些举手之劳,他还是愿意做的。脑袋里这个叮叮叮的系统总让他有时会产生莫名的恐惧,如果有天他无法压抑自己的恶念与欲望,那他是否会在系统的催化下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你的面色怎么这般苍白?”

“毒灵藏到我身体里去了,有点冷……不过过两天它们就会发现我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灵气给它们吃,很快就饿死了。”姜槐的身体在发抖。

因为冷。

深入骨髓的冷。

他忽然觉得有点小丢人,要知道洛月观先前所承受寒冷可要比他重的多,可洛月观从来都不会流露出半分痛苦,他只是吸纳了一部分,便已经开始发抖起来了。

除却冷以外,他的脑袋也在嗡嗡鸣响,这是神魂稍稍有些透支的征兆,好在只需要休养一段时间便能恢复,洛月观忽然伸出手,纤白玉手轻轻触碰到他的脸颊。

“嗯?”姜槐一怔。

洛月观的眸子凝望着他,却不说话,就只是这般轻望了好一会儿,“我欠你一个人情,姜槐。”

“没事啦,不要计较这些。”

“可我这辈子最讨厌欠别人人情。”

“赫赫,白天不是还在说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吗?”姜槐玩味回答,下一秒洛月观却将双腿抬起,修长小腿一下子便挪到他胸前,白嫩足尖轻点在他胸口。

“干嘛?”姜槐伸出手想去抓她的足踝,把她的小腿挪开,可洛月观的足尖却调皮的缓缓往下,轻轻擦在他的小腹。

“想让我用足……侍奉你一回吗?”

她的眼眸妩媚妖冶。

可惜姜槐脸上并没有流露出洛月观预料之中的羞窘与慌乱,姜槐面无表情的望她一眼,接着便抓着她的足踝,将她的腿搁到一边,“老不正经的天天调戏我这种纯情小男孩干嘛?”

这句话一说出口,气氛便被全部毁坏了,洛月观气的胸脯轻颤,却又拿他毫无办法。

“如果非要感谢我的话,我对师尊的小秘密更感兴趣。”姜槐满怀期待的看向洛月观。

“那你觉得我现在有可能会告诉你吗?”

“……看来不可能。”

“知道就好。”洛月观冷笑一声。

姜槐刚准备回床上好好躺着睡上一觉,才发觉他的四肢此刻都变得有些僵硬起来,动弹好困难,他努力动了动嘴唇,“帮帮忙,把我抬到床上去,动不了了。”

洛月观来到他身边,才发觉他的身体此刻寒冷的宛若冰块一般,若非他还修行了无垢金身,现在恐怕都已经冻死在这里了,她知道这种情况应当怎么处理,来到姜槐身前,把他抱起来,朝着后院浴池走去。

“干嘛?”

“在炽火暖玉的灵泉里泡泡会好些。”

“喔……”

于是姜槐也没再挣扎,主要想挣扎也挣扎不了,便被洛月观抱着去了后院浴池,洛月观开始脱起了他的衣服,姜槐总感觉怪怪的,“给我留一件行不行?”

“小男孩还害羞上了?”

姜槐小脸一红,但他确实没法反抗洛月观,只能看着洛月观将他衣裳一件件脱下,接着便被她拽到了浴池里,灵泉里的阵法被她开启,姜槐感觉身体渐渐暖和了些。

而洛月观则坐在浴池的台阶边,纤细玉手托着香腮,眸子一眨不眨地望着面前的姜槐。

“您能不盯着我看吗?”姜槐委屈开口。

看到他这羞窘的模样,洛月观笑的愈发欢快起来,“你小时候我还和你一起沐浴过呢,忘记了?”

洛月观的身子来到浴池中,姜槐眼见她走到自己身后,用木瓢盛起灵泉泉水,浇淋在他的身上,身后的洛月观贴的稍稍近了些,胸前软腻不经意间触及到他的后背,如兰吐息落在他脖颈,姜小槐一时间不是很能平静下来。

“你你你干嘛?”

洛月观的手里捏着一块炽火灵玉,以灵玉贴在姜槐的后背轻轻游走,轻声说,“炽火灵玉会一定程度上压制寒毒。”

“我自己来就好……”

“你的手还能动吗?”

姜槐很努力抬了抬手,可他的手确实冻的有些僵硬,于是只好不再挣扎,乖乖站在原地,总感觉……就好像妈妈在给孩子洗澡一般的。

或许在洛月观眼中,她真的就只是把他当做一个小男孩而已。

姜槐的羞耻感渐渐消失,直到洛月观站到他身前,低头望了他一眼,然后伸出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姜小槐。

姜槐气的跳脚,刚想和她爆了,她却已经游出好远,靠在浴池边笑的直不起腰。

“嗯哼?谁让你肿那么大的?洛姨给你擦洗身子,你却对洛姨都包含色心,惩戒你一下。”洛月观双手叉腰,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

浴池里。

一袭黑裙的洛月观坐在浴池边,雪腻长腿在水池里晃荡,她望着面前把身子全都埋在浴池里,连脑袋都不肯再露出来半个的姜槐,仍旧不依不饶,“嗯哼?就生气啦?那么小气。”

姜槐表示不想理她,并向她泼了一脸水。

这个女人根本没有所谓的廉耻心!

洛月观晃荡着雪白小腿,“好啦好啦,不生气嘛,我把你师尊的秘密告诉你怎么样?”

姜槐把脑袋埋在水里,置若罔闻,只顾吐泡泡。

才不要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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