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风起,阴云遮月。

浴池内满池涟漪。

洛月观从来未曾想过,有天她会与一个男人一同泡在浴池里,还为他擦拭着身体。

姜槐已经被她抱出了水面,她的身上不过一件淡紫色小衣,雪腻肌肤难免与他的皮肤有所接触,她忽然生出些莫名的不安,加快了几分脚步,把姜槐抱回床上,给他盖好被子。

熟睡中的姜槐脸色微微透出几分苍白,洛月观坐在床边,眸子凝望他脸颊。

楚纤凝真是命好。

洛月观就这么坐在床边凝望好久,才站起身,将门扉轻轻关好,回到洛卿雨的房间里。

洛卿雨的雪腻身子都缩在被窝里,看到洛月观回来,她一下子掀开小被子,声音乖巧,“娘亲快来,被窝都暖好啦。”

洛月观一怔,轻笑起来,也匆匆钻到被窝里,被窝很暖和。她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把洛卿雨的身子搂到怀里,洛卿雨在她的怀里钻了钻,像是乖巧的小猫。

洛月观其实很不习惯这么抱着别人,从小到大她都未曾抱过洛卿雨几回。

在她的记忆里,她只有幼年时候被那个女人拥抱过,可那个女人抱住她只是为了撕咬她的肩膀,扯她的头发,发泄她心中的怨念与苦闷,而不是为了给她半点温暖。

“娘亲怀里好暖和。”洛卿雨的小脸在洛月观胸脯蹭了蹭,粉嫩嫩的嘴唇在她的锁骨轻轻亲了一口,“卿雨睡了哦。”

洛月观愣神片刻,好久以后才回过神,低头在洛卿雨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嗯,娘亲抱着你。”

……………………………………

次日,清晨。

姜槐醒来时,耳边一阵嘈杂暴雨声,他坐起来,看着自己光溜溜的身子和摆在一边的衣服,挠了挠头。

等等,他记得昨晚他是施针完以后就昏过去了,但为什么衣服没了?

他的衣服又不会无缘无故溜走。

姜槐很快便想明白,心底生出几分小羞耻,匆忙把衣服穿好,推开门。

庭院里暴雨倾盆,他快步跑去厨房。暴雨天就该吃点热乎的,他准备做一锅水煎包。

洛月观与洛卿雨是一同走出房间的,洛卿雨穿着黑色齐胸襦裙,漆黑发丝披散着,一眼望去娇俏可爱。而洛月观则是一件墨色无袖旗袍,分明旗袍的设计也算得上端庄典雅,并未刻意露出太多肌肤,可穿在洛月观身上,就涩的过分。

她这身旗袍还是露肩的设计,微微侧身,姜槐便看见她大片雪腻后背,似乎还有一小抹雪腻侧乳,楚纤凝在庭院里就从来都不会穿这种衣裙,让她穿上大概要比杀了她还难受。

姜槐做的水煎包味道很好,洛卿雨吃的饱饱。今日是暴雨天,也算是极阴的天气,今日恰好让洛卿雨将那颗丹药炼化了,以彻底解决冰魄玄体的弊端。

于是洛卿雨去了后院的浴池,在炽火灵玉阵法之中炼化,预计要炼化四个时辰,傍晚应该就能炼化完毕,姜槐答应她晚上吃灯影牛肉,所以在厨房里继续忙活起来。

洛月观坐在凉亭,安静望着远处雨落群山。

姜槐把准备好的牛肉丢入锅里卤煮,无聊来到庭院里透气,恰好眸子落到正望着雨幕发呆的洛月观身上,便来到她身前,洛月观瞥他一眼,即刻便又将眸光挪开,甚至还微微有几分刻意的冷冰。

“手给我。”姜槐朝着她伸出手。

洛月观将纤细皓腕抬起,姜槐轻轻捏住她的手腕,感知着她身体里的情况,她身上的寒毒已经解决了三分之二,但她的身体情况实则算不得多好,有些大大小小的暗伤。

“你这些伤平日里都不疼吗?”姜槐朝着她眨眨眼。

“还好,习惯了便不疼。”

“没事习惯这个做什么?”姜槐拿出笔墨,在白纸上思索半天,写下一味味灵药,接着将药方交给洛月观,“去把这些药都收集起来,我下回来清玄宗给你炼药,把这些伤势一并治好。”

“不必。”洛月观迟疑片刻,轻声回答。

姜槐一怔,“啊?”

“用不着,习惯了。”洛月观的声音微微透出些许冷淡。

姜槐认认真真盯了她五六秒,一直盯到洛月观开始露出不安,他才忽然轻笑起来,“洛宗主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

“把你的心思都留在讨好你师尊上吧。”

“你这就是无理取闹了。”姜槐无奈望着她的脸,“给你治伤只是举手之劳而已,炼药也是,怎么好像我对你好点你反倒担心我要害你似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洛月观冷哼一声。

“那我图你什么了?”姜槐笑眯眯地问她。

洛月观一时间回答不上来。

“那你凭什么对我好?”洛月观微微仰起面颊。

“真不讲理。”姜槐收回搭在她手腕上的手,“药方给你留这了,我应该一两个月后再来清玄宗。”

姜槐饶有趣味地望着面前的洛月观,他忽然好奇问道,“往后卿雨会和洛宗主变得一模一样吗?”

“会。"

“怪怪的。”姜槐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一想到往后的可爱少女洛卿雨也会变成洛月观这般身段妖娆的御姐系,不知那时他还能不能抵抗住洛卿雨水汪汪的眸子?

洛月观看了面前姜槐一眼,忽然开口,“我听卿雨说,你还和天玄宗上的师妹关系亲密?”

姜槐一怔,迟疑片刻,“算是吧。”

“狗男人。”

“……”姜槐无奈望着她的眸子,“没你想的那般,只是师妹而已,卿雨有些误会。”

洛月观冷笑一声,而姜槐则没有半点要解释的欲望,谁提出谁举证。

千万不要踏入女人给你的自证陷阱。

他望着洛月观这一身贴伏着身子的墨色旗袍,开口问道,“这件衣袍是紫韵阁买的吗?”

“是。”

“很适合洛宗主。”姜槐将语调放柔了几分,洛月观淡淡望他一眼,“那我今夜便穿着这身任你施针?”

“可不可以不要说的这么暧昧?”姜槐一脸义正言辞,“我是为了给你治病,不是为了占你便宜。”

“那给卿雨揉揉小脚也真的是为了让她乖乖睡觉?”

“那肯定!”姜槐暗道不妙。

坏,这个女人不会偷窥了不少他和洛卿雨的相处日常吧?

“谁能想到那个天玄宗令无数人艳羡的天才剑修,私底下却是对女子纤足痴迷贪恋的变态?”洛月观似乎找到了姜槐的痛点,唇角轻轻勾起几分,桌下修长雪腻双腿交叠起来,旗袍下摆被她撩到一边,露出那双莹润雪白的长腿,她微微轻晃小腿,足尖微抬,“想舔吗?”

姜槐的视线被吸引片刻,洛月观未穿鞋袜,白嫩玉足宛若玉石般晶莹,雪白足趾上涂抹了红色豆蔻,足踝系着一根银链,此刻足趾微微舒展开,足背上的青筋宛若青瓷的花纹般清晰可见。

姜槐冷笑一声,“我只能告诉你,今晚施针我可就不留手了,再疼你也给我好好忍着。”

“我会喊的。”洛月观的声音柔软,眼波流转。

姜槐脑袋里一瞬间便浮现出洛月观娇柔喘息的画面,他慌忙晃了晃脑袋,把脑袋里奇怪的东西都甩出去,不行,不能跟这个女人斗嘴。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女人更甚。

姜槐站起身,回到厨房里继续捣鼓他的卤牛肉,过了好一会儿以后,他端出一碟切好的牛肉来,摆到凉亭的桌面上,递给洛月观一双竹筷,“尝尝味道。”

洛月观接过竹筷,尝了一小筷,即便想说些打击他的话语,可舌尖尝到的滋味却做不了假,她的眸子还是乖乖流露出些许满足,“好吃。”

“我多做了一些,到时候你把它冰冻起来,要吃的时候拿我留下的原汤再煮煮就好。”姜槐看到洛月观眸子里流露出的满足,心底生出一丝小小的成就感。

洛卿雨还在认真炼化丹药,两人坐在凉亭里偷吃起了牛肉,把洛月观的肚子喂饱以后,洛月观眸子里那一抹别扭的冷冰,自然也就悄悄消失了。

“姜槐。”

“嗯?”

“我问你一件事。”

“您说。”

姜槐总感觉洛月观要说些不妙的话,所以给她加个敬称,希望这家伙能好好想想她的身份,可洛月观下一句话就让姜槐瞬间破功。

“你想不想睡楚纤凝?”

姜槐一拍桌子,“我警告你嗷,别以为我脾气好就可以随便开玩笑。”

“不想吗?”洛月观玩味地望他一眼,“那算了。”

“什么算了?”

“本来有些楚纤凝的小秘密想告诉你呢。”洛月观歪了歪脑袋,玩味的望着面前的姜槐,姜槐的表情稍稍有些僵硬,心虚难掩。

坏。

“我与师尊情同母子,不是你可以随便拿来开玩笑的,再胡说我真的会生气。再说了,师尊从来都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她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你好像很心虚。”洛月观微微凑近,认真盯着他的眼睛。

姜槐努力直视着她的眼眸,“是你在虚张声势,别逗我笑,洛月观。”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最终洛月观欢快大笑起来,“你真的以为你了解楚纤凝吗?关于她的事情,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比如?”姜槐眉梢一挑。

“比如……这么多年来,你有没有发现,每个月里你总有一日见不到你师尊?”

“那是在闭关疗伤。”

洛月观笑的愈发肆意,“你真以为她在闭关疗伤?”

姜槐警惕的看向洛月观这笑的合不拢嘴的样子。

怎么办,感觉她好像知道很多秘密,不像假的。

不,不能上钩,姜小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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