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着耳朵,下意识的伏下身子,因为害怕身后的士兵会误伤。
“够了,别浪费太多弹药。”
苏烟澜的声音在接连不断的枪响中若隐若现,但却意外的沉稳。而周围的士兵也听从了她的指令,不再射击。
我缓缓站起身,视线里已经没有了畸变体的身影,只留下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头颅像破碎的西瓜一样裂开,红的白的各种液体溢流出来。
也许是已经见过几次这样恶心的场面,我没再呕吐,只是面色白了些许。
苏烟澜已经不在我的身边,她和秦黛一同站在断裂的树干上,观察着那具之前被畸变体啃食着的尸体。
我并不知道苏烟澜是何时过去的,好奇心驱使着我上前查看。
畸变体的尸身下,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的尸体。胸前有着两个骇人的血洞,脸上的皮肉消失不见,只余下森森骸骨。
我又感到一阵反胃了。
这样的类人型畸变体几乎都是人类变异的,然而也只有人类才更懂得折磨人类。
无法想象这位女性在生前经历了什么,我能看见她的下半身只剩下些破烂的布条。
为这位不知名女士的遭遇感到的悲哀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我便想起了我的真实目的。
蹲下身,我有些费力的掀开尸体,试图找到些什么有用的遗物。
“秦悦,你这家伙,又在干什么!”
上方,秦黛怒不可遏的声音传来,她大概是觉得我这样翻别人的尸体不妥。
无所谓,我不翻也有别人翻,我觉得秦黛有些虚伪的紧,在末世里要物尽其用的道理都不明白。
“捡东西。”
理所当然的语气,在更多的时候,我会选择低声下气的去迁就秦黛。但这一次我丝毫不觉得我有错。
翻找了半天,最终我在尸体下断裂的手臂上找到一把锈蚀的匕首。
费劲的掰开这位女士被冻的僵硬的手指,将匕首就近在破碎的布料上擦了擦,然后站起身,我准备回车厢上去了。
秦黛似乎终于忍不住了。她从树干上跳下来,一把捏住我拿着匕首的那只手腕。
她扭动手臂,我的身体也跟着她的动作扭曲成了极别扭的姿势。
“松手。”
她似乎想要让我把匕首扔下。
可凭什么?我没必要什么事都顺着她们,这东西又不是她的。
可能是脑子坏掉了,又也许是这些日子里受到的压迫爆发了,总之,我并没有要服软的想法。
三个人里只有秦黛这家伙最为恶劣,也因此,我对她的厌恶是最深的。
她之前踹我的那一脚,我记一辈子,那就是真的会记一辈子。
“嘶…你怎么这么急,死的这家伙是你姘头?啧啧啧…”
痛呼一声,我说出了挑衅的话语,手上仍然没有要扔掉匕首的意思。
秦黛呆住了,似乎是没想到我也会有不服软的时候,我看到她的眼睛错愕的睁大着。
用另一只手狠狠掐了一把她抓着我的那只手,在她露出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指甲印,我成功的收回了被抓住的手。
看着她吃痛的模样,我畅快的笑了。所幸她并没有用那只机械手臂来抓我,否则的话哪怕我把手指抠断估计也就刮掉点漆。
久违的攻击人的感觉,让我无比舒畅,装鹌鹑装久了,有的时候不自觉就会像个真的小女孩一样唯唯诺诺。
“你这家伙!”
她抡起拳头,向我砸来。正好砸在我的手腕上,匕首飞了出去,但我也已经没那么在意了。
疼痛感让我从刚刚的畅快中清醒过来,不得不开始担忧起她的报复。
秦黛最终没能再继续攻击,是苏烟澜拦住了她。
……
“秦悦小姐,为什么要惹怒秦黛呢?”
卡车的车厢上,苏烟澜坐在我的身旁揉搓着我的头发。
这种泼辣的姿态也是第一次在苏烟澜面前展现,她大概也没法想象平日里看着温驯的我竟然会攻击别人吧。
“因为那家伙恶心到我了。我实在受不了她了,干脆和她爆了。那具尸体挡在路上,始终都是要翻开挪走的。如果是其他人去翻,她一个字也不会说,特意针对我罢了。”
这句话并不是假话,其实如果是其他人这么针对我的话我大概不会这样攻击回去?只有秦黛是个例外。
这家伙一边标榜着对死去前女友的爱,一边见着我就想和我上床,恶心到家了。她替前女友复仇就是这么复的?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奇葩的人。
虽然领主也看见我就想把我摁床上,但起码领主从一开始就说过我是替代品,只有供她发泄才能活命,从没有标榜什么。
“可你有没有想过,今后再遇到她会怎么办呢?我不会再庇护你一次。”
苏烟澜微笑着,不再搓我的头发,而是静静将目光投向雾气中。
卡车的引擎声再次响起,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要再次启程了。
看吧,我就知道秦黛那家伙是在针对我,我一走,其他人再去挪动尸体开路,她就一句话没说。
“秦悦,你给我等着。”
卡车旁,秦黛抬起头对我放着狠话。
对此,我不置可否,对于自己做的事,后果总是要自己承担的。
反正我不觉得她会杀死我,顶多也就是挨一顿打,或者多挨几顿欺负?
嘛,无所谓了,反正我能不能活着回营地都是个问题。
也许这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吧。
……
“怎么还不启程?”
等待许久,我意识到了不对,为什么引擎声响起了这么久,但卡车却仍未发动。
“战斗还没结束。”
这样说着,苏烟澜轻轻闭眼,卡车上下的士兵们再次开始警戒。
迷雾中,数十双绿色的眼睛发着亮光,缓缓靠近车队。
“是枪声把这些怪物吸引来的么?”
我明知顾问,除了之前的枪响,又有什么东西能一次性吸引来这么多畸变体呢?
苏烟澜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