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身上的纯白色礼服有些脏，在这人人打扮得光鲜亮丽的舞会上有些突兀，时不时有人朝她投来戏谑的目光，指指点点小声议论。就在刚才，被少女邀请跳舞的少年舞蹈动作过于僵硬，不小心摔倒了少女，使得少女在舞会上出了洋相。
一通抱怨后，少女负气离开，垂头丧气的少年也离开了舞会大厅。
一家地下音乐酒馆内，少年坐在角落有些懊恼，看着酒馆内跳着舞的人群，眼神有些羡慕。
一抹亮丽的金色忽然闯入视线，一个妖精般美丽的少女在少年对面坐下。
“你不跳舞吗？来这里的人都很喜欢跳舞。”
少年摇头拒绝。
“我的动作太僵硬了。”
少女撕开一块巧克力的包装，掰下一半递给少年，少年伸手去接。此时，舞台上一曲终了，乐队奏响新曲，一道低沉的贝斯声过后紧接着的是欢快的前奏，少年下意识抬头看了眼舞台。
舞台上，河石乐队的莫青梨坐在架子鼓后，身处舞台中央，抱着吉他的少邪和抱着贝斯的禾沐芷站在他的两边。
几人的视线有了短暂的交汇，立刻，莫青梨将嘴凑到麦前，开始张口唱歌。酒馆内的气氛立马热闹了起来。
妖精少女一把将少年手中的巧克力塞进他的口中，拉着他的手朝舞台方向走去。
少年猝不及防，有些狼狈。
片刻之后，少年敌不过少女的热情，跟着少女跳起舞来，却不是舞会上的那种优雅堂皇的舞步，而是很欢快的曳步舞。
舞台上，伴随着陌青梨唱出“你要跳舞吗”这一句，少邪跟禾沐芷也开始不断低着头开始蹦蹦跳跳起来。
酒馆大厅，人群围成一个群，看着中间互相对视着跳舞的一对少年少女，少年越跳越自信，甚至秀了几个高难度动作，人群中也有人忍不住跟着模仿了起来。
此时，广告词终于响起——“XX，纵享丝滑。”
一支一分多钟的广告到此结束，罗小邪在马丁再度点下重播之前夺走了他的手机。
“真不愧是我亲自写的广告策划，这广告拍得真好啊，你说是不是，贤弟？”马丁一把勾住罗小邪的肩膀，笑得得意洋洋。
“我觉得舞会上不会有这么狗血的事情发生，这首歌配曳步舞也很奇怪，这广告拍的太假了。”
面对罗小邪的无情打击，马丁有些不可置信，看向他请来的另一个来自佛罗兰斯的广告女主角。
爱丽丝放下酒盏，举止优雅，对马丁礼貌地笑了笑，却没有说话，这算是默认了罗小邪的观点。
挠挠头，马丁尬笑一声。
“没关系，搞创作嘛，总要有点艺术加工的对不对，至少广告拍的还是挺有意思的，我们的巧克力又不是卖给那帮常年混迹舞会的人，我们的顾客也不懂这些。”
“你这样听上去有点像诈骗犯，真是无良奸商。”
罗小邪恶毒吐槽。
一旁的禾沐芷下意识抬手，想要制止他这种讨嫌行为，手伸到一半忽然注意到对面爱丽丝的眼神，尴尬地将手收了回来。
同样注意到爱丽丝眼神的还有罗小邪，他回头看了眼禾沐芷等人，稍微有些不自在。
在广告拍摄到一半时，他们在拍广告的地下酒馆附近偶遇，于是计划来永夜城参加李岚葬礼的河石三人组客串了广告的拍摄。
“对了贤弟。”或许是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劲，马丁立刻开口转移注意力道：“你以后打算做什么，有没有考虑过单飞自己玩音乐？”
好像不是个很好的话题，但马丁是故意的。
禾沐芷看向马丁，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有些心虚地把视线移开。
罗小邪有些犹豫，不是很想说谎，因为没提前考虑过这个问题，怕临时编的谎言被人追问，但又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实话。
“我最近也想组个乐队，罗小邪同学要不要一起？”爱丽丝忽然说道。
闻言，几人皆是略感意外地看向爱丽丝。
“我打算先出一期《斯卡布罗集市》的特别MV，剧情套用我们佛罗兰斯的某个关于海文花园的民间故事，拍摄团队都已经找得差不多了，甚至还找了个我在游轮上认识的海妖朋友一起参加，如果反响不错的话，我打算把它拍成电影带着乐队参演，走跨界发展的路子。怎么样，有兴趣吗？”
“海文花园……吸血鬼狄米洛斯大公？”罗小邪有些好奇道。
“看来罗小邪同学对我们佛罗兰斯的民间传说很了解。”爱丽丝肯定地点了点头，笑道：“那么你一定也很有兴趣参加吧？”
“不，没兴趣。”罗小邪摇头拒绝，又补充道：“我们现在也不是同学了，你不用这样，邀请我参加乐队不是什么好事。”
“是吗，那真是可惜，我觉得你来演游吟诗人会很合适的。”
爱丽丝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禾沐芷几人则是悄悄松了口气。
“让一个九州人演一部佛罗兰斯电影的游吟诗人，还是免了吧，我可不想到时候被人喷走后台进剧组。”罗小邪自嘲一笑，“这段时间有事情忙不开，以后干什么以后再说吧，或许会考虑转到永夜城国子监继续上学也说不定，毕竟长安那边好像对我不太友好，有点混不下去了的感觉。”
莫青梨面色微动，感觉他话里有话，悄悄侧头看了他一眼，却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
罗小邪的确话里有话，不过只是单纯自我调侃。
“不说这些，我们吃菜喝酒。”
马丁看出罗小邪兴致不是很高，举杯邀酒。
一轮酒下肚，马丁借着递烟的机会悄悄对罗小邪小声说道：“贤弟你要是有想法单飞尽管跟哥哥说，哥哥在永夜城这边还是认识几个靠谱的经纪人朋友的。”
罗小邪不置可否地笑笑，敬了他一杯。
晚上九点，宴会结束，如果不是少邪喝得有点上头挑衅了爱丽丝几句的话，这场酒宴总体来说还是很和谐愉快的。
走出酒店，罗小邪没有跟几个昔日队友单独叙旧的意思，也没有给爱丽丝机会将自己堵住私聊，直接上了提前约好的网约车回军医院。
路上，罗小邪给马丁发了条消息，将手机收好摆弄了一下车内的香薰，似是没话找话闲聊道：“这香闻着不错，哪买的？”
司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就网上随便买的，哪家店我忘了，小哥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拍张照自己去网上找找。”
“哦，不必了，网上卖的这些东西总感觉不太靠谱。”将香薰放下，罗小邪立马表现得有些兴致缺缺起来，司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想要说点什么表现得自然一点，罗小邪却又突然开口道：“师傅口音听着不像本地人啊，哪里来的？”
司机一愣，这还是他头一次被人说口音不像本地人。
“小哥听错了吧，我就是本地人啊。”
“是吗？我在长安那边待了很久，不是很懂这边的口音。”说出这么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解释，罗小邪摇下车窗看向窗外，摸了摸身上的烟盒，突然想起身上的烟已经给了马丁，下午一直忙着拍广告还没买新的。
“师傅有烟吗？”
司机犹豫片刻，不是很想让罗小邪开着窗户抽烟把车内弄脏，但还是将自己的烟和打火机递了过去。
罗小邪接过烟看了一眼盒子，是很便宜亲民的牌子，大概十文钱左右一盒，抽惯了好烟的他倒也没有嫌弃，叼上一根点燃深吸一口，伸手将烟灰弹在窗外。
一根烟被快速抽完，车子停在十字路口，罗小邪叹息一声话里有话道：“师傅你做这行还只能抽这种烟的话，有些不值当啊。嘿，这车上抽烟我抽一半风抽一半的，真是不过瘾，搞得我都想抽风了。师傅你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好烟？”
司机立马有些紧张起来，尴尬地笑了笑。
“小哥你这是什么话，我们这些跑车的本来也就赚点糊口钱，家里老婆孩子老人，哪抽得起什么好烟？”
一边说着，司机一边拿起保温杯喝了口水，在放回保温杯时假装调整座椅，俯身遮住罗小邪视线悄悄挪了挪藏在座椅下的东西。
然而就是这个俯身遮掩视线的动作，让罗小邪确信了自己对他身份的怀疑。
香薰有没有加东西，罗小邪不是很确定，但一个司机聊着聊着突然调整座椅，未免太过明显了点。
【我居然被这种丢人货色背后的组织给坑了不止一次？】
罗小邪不由有些怀疑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