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乘坐电梯,按亮姬雨晴带领的埋伏小组所在的楼层号。
他没有持枪,而是戴上了一对闪亮的银白指虎,他那布满硬茧和疤痕的粗糙双手,正是拜此所赐。
等待电梯的途中,秦风扭着脖子,活动筋骨。
在电梯门即将抵达目标楼层的前一刻,他又点了根烟,却只是叼在嘴边任其慢燃,没有像往常那样吞云吐雾。
而当电梯门敞开的瞬间,秦风忽然打了个清脆的响指,竟直接凭空消失,只剩一个被吸尽的烟头,掉落在那半个冒着烟、深深嵌入地面的脚印上。
短暂突破音障,留下道道残影,掀起一阵狂风,朝着医院过道席卷而去。
眨眼间,秦风便出现在宋天蓝转移前的病房外,一口气喷出大量的烟雾,让他整个人的神经瞬间进入了亢奋状态。
他扫视了一圈,现场一片狼藉,被砸变形的病房门倒在一边,散落的手枪弹壳和玻璃渣铺满过道,踩上去嘎吱作响。
而埋伏组的探员们,则是横七竖八瘫倒在各处,他们的防毒面罩均被摘下或是破坏,但身上都没有致命伤,看样子只是被击晕了。
秦风用对讲机呼叫了医疗支援,随后再次凭空消失,寻找起姬雨晴的身影。
很快,他的身影闪现到过道另一方向尽头的消防通道口,发现了头部受伤流血、已然昏厥过去的姬雨晴。
显而易见,姬雨晴是埋伏组里,和宋辉缠斗的最久的那一个,所以才能一直追到这么远的地方,但结果还是失败了。
姬雨晴的配枪、对讲机以及防毒面罩均被破坏,但从现场的血迹分布来看,姬雨晴肯定也开枪命中了宋辉。
确认姬雨晴的伤势不算严重后,秦风没有过多停留,他相信医疗支援很快就能赶来,眼下最最重要的,是找出宋辉的踪迹。
根据消防通道内的弹孔分布,秦风在脑中迅速还原了弹道轨迹,从而分析出宋辉逃离的方向,顺着楼道追去,果然在途中发现了一些滴落的血迹。
而就在这时,对讲机那头传来激烈的枪响和焦急的汇报声——
“秦队,这里是二组和四组,我们在四楼消防通道处遭遇目标人物,正在进行火力压制——不好,快…快躲开!啊——”
“二组、四组?请回话!”
秦风连呼了几声,可最终回答他的,却是一个声音低沉而虚弱的男人,“…我只想带走我的儿子,并不想伤及无辜……但你们若是执意要阻拦,我也不介意……让这整栋大楼的人一起陪葬……”
“宋辉!你不要做傻事,想想你的儿子,他真的希望你这么做吗?”
“闭嘴!只有我…只有我能给天蓝解脱……你们什么都不懂……”
“…我也曾是个父亲……我能理解你的痛苦……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这种行为,又让多少个无辜的父亲失去了儿子?又带给了多少个家庭同样的痛苦!不要执迷不悟,一错再错下去了!”
秦风对着对讲机怒吼,却只得到了对讲机被摔落在地的刺耳碰撞声作为回应。
这回应像是一记来自过去的耳光,狠狠的抽打在他那胡子拉碴的脸上,竟让秦风一时间失了神。
没过多久,对讲机中又传来新的声音:
“秦队!这里是三组,我们刚刚通过监控发现,位于三楼的药房入口被未知力量暴力破坏,那附近所有的监控也紧接着统统失效了……”
“药房?这种时候跑去药房,是受了很重的伤么……”秦风回忆这一路发现的血迹,基本都只是零星的几滴血渍,并不像是重伤的出血量。
身为特级探员的直觉,让秦风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但还是第一时间向三楼赶去。
跨过药房那扇被硬生生撞开的大门,秦风终于在一堆倒塌的医药货架中,找到了宋辉,找到了这位人蛹案的凶手,找到了这位因绝望而癫狂的父亲……
宋辉不躲也不逃,背对秦风,仰着头,伫立在原地,像是在思考着他的一生。
他的口鼻被一层黑影所形成的面罩遮住,秦风猜测,对方应该就是靠这层“暗影面罩”扛过了抑制气弹。
宋辉赤裸着的上半身肌肉发达,被血渍混合着汗水浇灌,身上肉眼可见不少弹孔,但伤口处都已被一团团模糊的暗影堵住,不再流血。
他的胳膊上还插着不少针管,从脚边散落的那些空药盒来看,竟都是些兴奋剂类药物!
这类药物对异能者而言同样奏效,除了像一些违规的运动员那样,追求短时间身体能力和反应速度的双双提高外,还能刺激HC细胞,激发异能强度,但一次性使用这么多,无异于自杀。
注意到秦风的脚步,宋辉缓缓转过身来,他的双眼布满血丝,浸着血泪,像是一对抛光的红玛瑙,身上更是青筋暴起,如无数蚯蚓在皮下蠕动。
他脚下的影子不成人形,极具扭曲。
颜色更是漆黑如墨,将地板的原貌都彻底抹去了。
这些阴影逐渐变得立体,化作根根章鱼般的细长触手,将他的身躯包裹、覆盖、高高托起,几乎使其接近药房的天花板。
此刻的宋辉已完全丧失人形,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暗影怪物,就像是克苏鲁画风映照进现实。
他用那对藏于阴影中的血瞳俯视着秦风,“这是最后的机会,告诉我天蓝在哪!”
这声音尖锐刺耳,带着丝喘息和岔气,完全脱离了他平时的声线。
面对体型数倍于自己的宋辉,秦风表情冷漠、丝毫不惧,甚至还有闲工夫伸出小拇指掏起了耳洞,“原来如此……能将影子实体化,甚至还能穿透物质、隐藏自身,倒是个了不得的异能,只不过……”
秦风话音顿止,突然甩手打出一个清澈的响指。
一声音爆在原地炸响,秦风瞬间消失!
转而出现在宋辉身后的半空,握紧那对银亮的指虎,对着宋辉那被触手包裹的后脑便是一顿连打,速度快到仿佛有上千只手在齐动!
剧烈碰撞产生的超高热量使得指虎的尖端变得赤红,随着“千手”而出,化作一场灼热的微型流星雨,毫不留情地倾泻在宋辉身上。
【五米内的超音速移动】,触媒为打响指。
这,便是秦风的异能。
“呃啊啊啊啊——!”宋辉发出痛苦的嚎叫,他后脑处的暗影触手虽然坚固,但也扛不住如此高频率的沉重击打,顿时溃散不堪。
好在这时他也反应过来,操纵所有触手向秦风发起突刺、缠绕。
然而攻击还未抵达,秦风便再次消失,这次他瞬移到了宋辉的身下,又是一套行云流水的快攻。
如此往复,覆盖于宋辉身上的暗影触手不断溃散,渐渐露出了本体。
秦风瞅准时机,一记刺拳轰向宋辉那暴露的胸口,将其贯穿。
对于彻底暴走的异能犯,不多逼逼或是劝导,直接干脆利落的将其击毙,这是秦风的行事准则。
然而当他以为被击穿心脏的宋辉已是无力回天时,一股巨力钳住了他贯穿对方的右手!
仔细一看,宋辉的胸腔内,竟然也被暗影触手给填满了!
“这家伙…早就把自己弄成活死人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