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小龙快不行了,污染的侵蚀对权能者来说是致命的,人被污染累计一定程度下要么觉醒权能,要么扭曲成怪异,在这个转变过程中都有个较为温和的稳定期,可一旦成为权能者后再次被污染侵蚀,会面对更为可怕的扭曲。
爆体而亡都算是幸运,最坏的结果就是身体凋零的折磨,在痛苦中生不如死,最后扭曲怪异。
史松握紧拳头,他已经不想在重蹈覆辙。
亲手处决沦为怪异的同伴,已经经历了很多次。
他有些摇摇晃晃的走出医院,因为大量吸食香烟的缘故,史松的精神一直处于似醉非醉的状态。他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躺在后座闭上双眼,希望醒来时什么烦恼都消散。
司机单手打着方向盘起步,另一只手打开副座抽屉,取出一张照片。
“这是石傣的最新位置,一个垃圾处理场。你应该少抽点烟,不然会死于肺衰竭。”
史松睁开眼,通过后视镜看清司机的脸,对方根本不是出租车司机,而是清算会的老熟人。
“看到我很惊讶?别多想,我不是你的支援,只是刚好路过有任务,碰巧听说你们第七组的遭遇。”
司机耸耸肩,这是他一惯的动作,史松沉默了快半分钟才开口:
“不,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完好无损的出现在白花市。”
“我?为什么会完好无损的在这?”司机没听明白。
“你这话什么意思,好像我应该很狼狈似的。”
史松接过他送来的照片看了看:
“原来你不知道。这座城市最近发生很复杂的事件,其中最主要的是针对清算会成员。据我所知每一个抵达的清算者都会遭遇袭击,不同程度的残疾,换句话来说,你很有可能是唯一一个能在这活蹦乱跳的清算者。”
司机傻眼了,猛踩刹车,转身注视史松:“喂喂你没开玩笑吧!这种事情怎么能发生?组织也没什么动作啊。”
“我还以为你知道。你说清算会没动作是什么意思?”史松抬头。
“就是风平浪静哦,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前面二十多个清算者都被赶了出来,可是组织什么动静也没有,一股脑的派增援……妈的!”
司机说着说着怒骂,眼睛冒火。
史松撇了他一眼:
“你权能出来了,收一收,每次看到你这样子觉得很出戏,像是火眼金睛。你什么时候也有说话说一半然后骂娘的习惯了。”
“我说呢,为什么我到了这里快两天了,联系不上其他人,问了上面的人也只是说快到了,感情他们根本就进不来。”司机努嘴,把车开到安全的地方,在路上刹车闲聊实在危险。
“我以为我很了解清算会,作为绝对暴力的机关,无法容忍清算者屡次遭遇袭击,按照你们习惯,这会儿应该来了很多架直升机,以及一群持着重型火力的精锐,势必要将袭击者找出来。”
史松看着他,“可是清算会没有这么做,前面的清算者遭遇袭击丧失行动能力,就派遣新的来,尝试低调的对白花市进行部署,实属罕见。”
“可不是么,我也不知道上面的人怎么想的,要是真的,我算不算是漏网之鱼?”
说完,司机左顾右盼,很担心自己会不会遭遇袭击,不过光天化日之下对方也不会那么蠢。
“总之谢谢你了,搞情报还是你们拿手。”
史松收起照片推开车门下车,挥手招来另一辆出租车,他对公务与私事间很有把控,从来不会浪费其他专员的宝贵时间。
“瞧你说的,清算会的情报来源还不是靠外包?”司机挥手反驳,“都是线人的功劳。”
“你们在这座城市有线人?”史松回头隔窗死盯他。
“算……算是吧,我这照片就是从她那里弄到的,你要是有需要我这就给你联系方式。”
……
繁华街某个巷尾的便利店,深处专门开设了一间暗房,又名麻将馆,躲避警察的扫赌。
“东风,碰。头儿你为什么那么怕那女人?她又不是清算会的,执行局忙得根本没时间抓你。”
坐西场的猎头碰牌打出三筒,抬头观察右手边的男人。
“因为执行局的主要职责不是对付我们,我们就要掉以轻心?”安诺皱着眉头打出八条。
他似乎打错了牌,眼疾手快将八条从牌池捞回来,换了张七条打出去。
“最近好久没看见老大你了,怎么今天有时间露面了?”坐东边的女人问。她眯起眼神经兮兮的摸牌,打出一张发财。
“最近有事忙不开脱身。”
“老大是谈恋爱了吧,我在你身上闻到了女孩的芳香味哦。”女人露出一副我懂的样子,说到这话题时兴奋得不行。
“这你都知道么。”安诺很认真地点头。
“我说呢,原来是头儿找了小女友去度蜜月了,半个月没消息还以为你被清算会逮到了。”坐西场的猎头说完就很后悔。
他下意识看向坐北场黑发少女,坐东场的女猎头也看了过去,少女在打麻将过程中一直保持沉默。
黑发少女正是猎头王“安”的第一下线,副职兼贴身秘书的雅兰·贝尔德斯。
代号玫瑰之剑,侵蚀阶权能者。
此时她冷着脸一言不发,对于这个话题似乎很不满意,重重地打出一张白板,好似在说这个话题立刻结束。
两人对视一眼,都清楚这位老板秘书对老板有暗恋情节,奈何安总对这位秘书的小身板没一点兴趣,更喜欢偏御姐强势的类型,要是头发白金色就更好了。不管怎么样,现在讨论老板的女友未免有些风险,他们还是识趣的闭嘴。
“那个……唐姐你今天吃了没?”男猎头打出张一条,挑了挑眼神示意。
女猎头得到示意打出一张三条,“吃了吃了,你今天吃了没?”
“胡。”安诺拿起三条摊牌,“对对胡,三个宝牌一共五番。”
“我靠,你这和屁胡有什么区别?”男猎头瞪大眼睛,“还以为你做大牌,有没有点志气?”
“今天手气不好,因为我们的雅兰小姐丧着脸也不笑一下。”安诺微笑着伸手摸了摸雅兰的头顶。
“你要是不高兴,我感觉自己会很倒霉,果然如此。”
“没意思。”雅兰推牌就走。
“怎么了?”安诺很无奈地看着她背影。
“那个女人……是谁?”雅兰转身冷冷的看着他,“是那个叫安纳贝尔的女人么。”
安诺心说你真别问了,就算没有安纳贝尔我真对娇小的萝莉没什么兴趣,何况安总已经没了,你面前其实是个叫做莎诺·尼古拉斯的女孩。
但这些话她肯定不会说出口,作为替自己处理悬赏的秘书加工具人,必须适当的安抚。
于是安诺略微斟酌:
“很抱歉雅兰,我也是迫不得已……”
她故意没有继续说下去,这是自己常用的手段,将自己包装成受害者,塑造共同的敌人,从而转移矛盾。
再加上安总这号人物清秀妩媚,具有柔软的欺诈性,总会让成功率大大增加。
不对,不对劲。
明明雅兰只是自己秘书的身份,为何自己说的话更像是辩解,好像犯了什么错误似的。
在女孩认真地注视下,安诺叹息。
“雅兰,这不是你该多问的。”
“老板。”雅兰顿了顿,“请恕我直言,你是不是被那个女人包养了。”
男猎头和女猎头再次对视一眼,立马起身离开,欸哟妈呀这个劲爆,又直白又狗血,不宜久留不宜久留。
棋牌室只剩下安诺和雅兰俩人。
“如果是的,我希望老板您能够自重。”雅兰摇摇头说,“那个女人,很坏很坏。您跟她待久了,会很痛苦。”
不止是痛苦,还有从未想过的快乐……安诺很认真地点头,表示会牢牢记住这项提醒。
雅兰转身就走,也不多说废话,聚在一起打麻将只是方便安总交代任务,任务交代完了,牌局也就散了。
安诺拿起衣服走出便利店,站在巷口拆开口香糖包装,塞进了嘴里,观察两边的人流。
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眼前一亮。
“喂喂,你们是不想付桌面费是吧,一局十块钱。”便利店老板出现在身后,一脸阴沉。
风携着沙子吹进眼睛,店老板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开双眼时恍惚了。
他此刻坐在椅子上,刚睡醒似的,视线模糊到清晰,自己刚刚明明追着没付钱的牌客到了巷口,可眨眼睛却回到了便利店,好像只是个梦。
便利店老板难以置信的起身,跌跌撞撞的冲向最里面的房间,棋牌室那张本来打开的洗牌机哪有开机过的痕迹,干干净净的,从未有人使用过。
他以为自己真的是做了个梦,便回到便利店,抬起头看了眼挂钟,时间像是停滞不前。
“坏掉了?”他很郁闷。
“您好,请问里面还有人吗?”一个中年男人踏进便利店,黑衣的打扮像是联邦特工。
“没有,就我一个人。”店老板很不耐烦。
史松没有多说,自顾自的走进棋牌室,店老板也没阻拦,只是看着他的背影,依旧沉浸在刚才奇怪的幻觉。
史松停在某一个洗牌机前,扫视一眼,发现了什么。
他伸手沿着洗牌机边缘的底端划过,摸出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