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恍惚中，赵茹珍似乎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小声地说话。
她慢慢地睁开眼，就看见林东拿着手机贴在耳边。只一小会儿，林东就匆匆地挂掉了电话。
赵茹珍晃了晃脑袋，用一只手撑住，让自己坐起来。
“吵到你了？”
林东从边上拿过一瓶水，拧开了盖子，然后递给赵茹珍。
揉了揉眼，赵茹珍接过瓶子，喝了两口。
“我睡了多久？”
“马上十一点了。”
“这么久？”
“我送你回家吧。明天上午九点要去市图书馆参加个剪彩仪式。”
赵茹珍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林东的脸。
良久，她才开口问了句。
“你和金色光闪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林东实话实说，赵茹珍却报以冷笑三声。
“你最好不要骗我。”
林东沉默，如果赵茹珍不信他，他解释再多也没有用。他觉得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如把一切都交给时间，让它来证明一切的真伪。
面对林东的非暴力不合作，赵茹珍难得地没有发火。
“回家吧。”
……
把赵茹珍送回家之后，林东驱车前往公司。
盛典结束了，超级英雄们明面上比拼告一段落，但是，经纪人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他必须分析大量的数据，总结一切经验教训，给老板提交一份报告，回顾过往计划未来。
一进公司大门，他就看见快步的经纪人脸色铁青地朝公关部冲了过去。
啊，快步好像也是和年度最佳新人失之交臂。
公司花了那么多资源，还特意借了赵茹珍组CP，结果两个人都是颗粒无收。
成绩如此糟糕，肯定有人要站出来背锅，经纪人当然处于第一顺位。
林东挠了挠头，琢磨着是主动去老板那里挨一刀，还是先叫个外卖填一下肚子。
正举棋不定，林东的肩膀被人从后面重重地拍了一下。
“林东，这么晚过来吃骂声么？”
一回头，林东就看见一个顶着个大背头的中年男子冲着他笑眯眯。
“成哥，你怎么回来了？”
林东一见这人就是欣喜出声，和对方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
在IG社，乃至整个超级英雄界，能让林东真心诚意叫哥的人并不多，而眼前这位实至名归。
赵先成，一个纯粹兴趣使然的经纪人，捧红过无数超级英雄。
林东可以说是他一手带出道的，而且，在林东失去能力转行英雄经纪人之后，从他那里学习了很多宝贵的从业经验，少走了不少的弯路。
两个人至少有十年的交情，实打实的铁哥们。
赵先成月初去北方出差，本来预期两个月，林东完全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在北边找到了一个宝，着急把人签下来，就直接回来了。”
得意地笑了笑，赵先成转身就朝后面嚷了一嗓子。
“嘉多宝，还不过来打个招呼？”
林东也是好奇地看了过去，想知道嘉多宝究竟是何方神圣。
成哥的眼光毒辣可是业界赫赫有名，能被他慧眼相中的，绝对都是千里马中的翘楚。
自从林东隐退之后，超级英雄界呈现出一种群雄割据的局面。
百花齐放固然是好事，但是，过多的内卷让整个行业的发展有点病态。像极了流量明星大行其道的时代，人人都在追名逐利，不再苦练内功。
要是赵先成能够再整一个行业顶梁柱出来，结束这个有点闹剧化的乱世，林东非但不会嫉妒，反而会觉得十分欣慰。
超级英雄们需要一个真正内外兼修的英雄引领他们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
然而，有点出乎林东的预料。一个画风有点清奇的小伙子从赵先成的背后闪了出来。
一头五颜六色的杀马特，眼睛周围一圈黑，活像一只大熊猫，嘴唇上穿了两个环，裸穿一件破破烂烂的红色马甲，上面写满了乱七八糟的异国文字，两边的肩膀上纹了青龙和白虎，下面一条肥肥的绿色军裤，挂满了亮闪闪的钥匙扣，踩着一双脏兮兮的解放牌球鞋。
“東鎶，珴惿伱甾粉纟。”
小伙子带着一脸智障的傻笑朝林东鞠了一个躬。
这……
还没等林东提出自己的疑问，赵先成反手赏了小伙子一个后脑大逼兜。
“东哥是你叫的么？叫前辈，没大没小的。”
“媊輩，嚉妚起。”
嘉多宝傻笑着鞠躬道了一声歉。
林东感觉其实没差别，急忙摇了摇手。
“没关系的。”
“怎么能没关系。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赵先成抖了抖衣领，声色俱厉地喝了一声，然后冲着林东呵呵一笑。
“林东，让你见笑了。刚从小地方出来的土包子，没见过世面。回头我会好好教育的。”
说着，赵先成就抬了一下腿，装出个要踢人的动作。嘉多宝下意识地扭身一躲，却发现赵先成并没有真的踢过来，又是傻笑了起来。
林东在心里暗暗地竖起了大拇指，成哥就是厉害，无论什么人都能三秒混熟，驯得服服帖帖的，妥妥的社牛大户。
要是他和赵茹珍之间也能如此融洽，那该多好啊。
“咱哥两儿好久没聚一聚了，趁早不如凑巧，走，喝一杯去。”
赵先成明显心情很好，向林东发出了邀请。
挠了挠头，林东想拒绝，但是又不好意思开口。他这次过来是要向老板负荆请罪呢，大事不办先跑出去喝酒，大概率会被直接开除吧。
“怕什么，有老哥我呢。天塌下来，我顶着。走，喝酒去。”
赵先成一眼就看出了林东的疑虑，直接拍着胸脯给林东打起了包票。
犹豫了一下，林东还是点了点头，决定舍命陪君子。
和那些为了谋生的打工社畜不同，赵先成来自一个极其富裕的家庭。
他明面上只是个经纪人，实际上他坐拥IG社百分之五股份，有和老板拍桌子的底气。
当林东的经纪人这些年，成哥也是挡枪无数，让林东能够遵循自己的意愿发展，而不是去当没有自我意志的流量小鲜肉。
没多久，三个人就找了个大排档坐下了。
酒过三巡，略有醉意的赵先成冲着嘉多宝招了招手。
“来，多宝。秀一下你的绝活。”
其实，林东从一开始就很在意嘉多宝的能力到底是什么，值得赵先成如此重视。
现在机会来了，他当然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
只见傻呵呵的嘉多宝伸出了手，探出食指和中指并到一起，一个使劲，手指快速地抖动起来。
然后，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