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托着下巴，大腿并拢，略显慵懒的姿态像是一只刚睡醒的小猫咪。
“聂言，要加油呀。”
遮阳棚前方就是排球场，聂言与三人组分成两队，随时可以开始排球游戏。听到路尧的话，聂言冲少女竖起拇指，即便扯动嘴角会带动脸颊上的伤口，他也露出无所畏惧的笑容。
相比之下，三人组的腿一直在发抖，尤其是被分配到与聂言一队的压力怪，先前吃了聂言一记掷球，鼻子上贴着两片创可贴。
如果说路尧那边悠闲的气氛是一阵和煦的春风，聂言这边就是夏季的响雷乌云，随时都会降下一场倾盆大雨。
路尧感受不到，三人组却能看出来，这场排球游戏，势必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压力怪喉结滚动了一下，弱弱地开口：“聂、聂哥，你不会趁机报复我的对吧？”
“哦，那可说不定。”
聂言看向他，和善的笑容在压力怪眼中正不断降温，明明是天气明媚的时候，他却感到脊背发凉。
“别呀，聂哥，我上有小下有老，不能死在这里啊！”
压力怪一下子抱住他的大腿，被聂言嫌弃的甩开，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我不会下死手。”
听到这句话，压力怪彻底死心了，只能默默祈祷自己不会缺胳膊少腿。
等所有人都准备好了，路尧才吹响手中的哨子，排球游戏正式开始！
她从未见过聂言打排球，并且所在高中也不教这个，因此在她的印象中聂言应该不会打球才对。
三人组也是半斤八两，这场游戏的比分，她认为势均力敌的可能性比较大。
然而，游戏开始后她发现自己的预测完全不对。
仅仅一个眨眼的工夫，聂言就跳起来把飞过来的排球给拍中，巨大的力道击中排球后向着与原来相反的方向飞回去。
游戏宅脸色苍白，下意识蹲身，排球擦着他的头发飞过，最终击中他身后一脸懵逼的摆烂哥。
一声惨叫之下，摆烂哥仰面倒地，聂言方获得一分。
整个过程压力怪甚至都来不及行动，聂言的速度比他想象中更快。
幸好摆烂哥耐揍，这一下才没有把他打出局，路尧确认无事后表示游戏继续。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聂言每次拍球都使上了吃奶的劲，以他的体力是怎么做到不喘气的？
砰！
这次游戏宅和摆烂哥都躲开了排球，但是他们脚下的沙地被排球砸出一个明显的坑，似乎还冒出了白色的热气。
“聂言，再得一分！”
局势完全碾压，火力全开的聂言完全不是三人组可以阻挡的怪物，先不说游戏宅和摆烂哥该如何应对，压力怪已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久了。起初他还以为自己能抢到球，积极游走，后来发现不行就直接摆烂。
基本上聂言每次抢到球，计分板上都要加一分，路尧扭头一看，已经是12比0了，照这个趋势下去，聂言的胜利毫无悬念。
轰隆！
路尧抬头看去，一道巨大的“金色水柱”冲天而起，四散的沙砾把排球场的人头顶染上了一层黄褐色。
最惨的是压力怪，因为抬头张嘴，嘴里进了不少沙子，弯腰使劲干呕。
球场之上，只有聂言还站着，其他人都露出想投降的表情。这跟他们想的“排球游戏”完全不一样啊。
呜哇，好惨。路尧嘴角抽搐两下，幸好自己这边有遮阳棚，不然一样得遭殃。
“那是什么，战场吗？”
杨枭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路尧扭头看去，第一眼就看到了肉色的巨大山峰，她感到这两座巨山压在了自己心上。
“不是战场，是聂言的球场。”
“哈？”
杨枭枭舔着冰激凌，满脸不可思议。她见过排球场，虽然一场比赛过去后沙地难免变得坑坑洼洼，但这个也太离谱了。
那些洞坑完全不像是打球能造成的，反倒像是炮弹轰击留下的痕迹。
杨枭枭甚至怀疑路尧在耍自己，不过看见聂言又拿下一分后心里疑虑就被打消了。
亲眼看见旋转突进的排球砸入沙地，留下一个深深的坑洞，这种东西要是砸在人的脸上会怎么样？
看游戏宅和摆烂哥的惨状也能知道答案，他们脸上已经青一块紫一块，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感觉就像我们对付恶兽时的场景。”杨枭枭忍不住吐槽。
“哪有那么夸张，他们还能把楼拆了不成？”
“你不去劝劝他，万一上头出事就不好了。”
路尧闻言一愣，旋即笑容绽放，目光放在聂言身上。
“为什么要劝他？”
“啊？”
“既然他想出气，就让他好好发泄一下，我相信聂言。”
也只有你才有这股自信。
杨枭枭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排球游戏最终以25比0的结果结束，结算的时候三人组都忍不住哭了出来，仿佛在地狱里走了一遭又回到人间，互相抱在一起。
而聂言，打球的时候看起来体力充沛，结束之后才发现自己脚软了，而且手掌和手臂也酸痛不已。
阳光的毒辣一下子漫上心头，突然很想喝水。
“喏，给你。”
路尧早猜到会是这种情况，提前买好了一瓶矿泉水，看着他一口气喝完大半瓶。
“至于嘛，你们认识那么久了，我还以为你坚持不到结束呢。”
“这不一样，如果平时他们不小心用球砸我，我也不会那么生气……”
“那你为什么这次上头了？”
路尧的话就像一把榔头，敲醒了聂言浑浑噩噩的内心，对呀，他为什么会变得那么上头。
是因为三人组两次用球砸人？肯定不是，是因为他们两次打断了聂言要说的话。
游戏结束后，聂言还是得面对这个问题。
他看向路尧，后者歪了歪头，明显在等待他的回答。少女坐在自己身旁，晃着赤果的双脚，白皙的肩膀和修长的脖颈充满诱惑力。
“该怎么说呢……”聂言咬了咬牙，“我觉得，现在的你，很可爱。”
终于说出口了，他意外发现自己并不是很紧张，心脏跳动也没有那么快，是因为刚经历过一场发泄的缘故吗？
聂言慢慢转头，并没有从路尧脸上看到一点嫌弃的神色，反倒她瞪大了眼睛。
“什、什么嘛，原来你想说的就是这个，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路尧傻笑两声，不再看他。
“我本来就很可爱，你这不是说了句废话吗？”
话虽如此，聂言注意到她的手指捏着一捋秀发，宛如不安分的小动物。
“你害羞了？”
“才没有！”
路尧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旋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摸了摸脸颊，嘟囔道：
“就是有点高兴。”
少女娇羞的模样正中聂言心房，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快窒息了。
原来抽象的人也能有如此可爱的一面，原本他只想夸夸她穿泳装的样子可爱，现在他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路尧本身就是十分可爱的人。
话说出口后，两人都陷入沉默，连视线也不愿意放在对方身上。
珍珠海滩到处都很热闹，唯独这里的氛围陷入一片安静，那些欢声笑语无法传到就他们耳中。
盯着沙滩好几分钟后，聂言下定决心，率先搭话：
“要不，我们去抓螃蟹？”
“嗯？”
“我姐说要我给她带点特产，我想珍珠海滩的螃蟹应该算是其中之一。”
路尧扑哧笑出来，笑得肩膀的发丝跳下去，“我们又没有离开D市，哪来的特产？”
聂言讪讪一笑，苦苦思索该怎么继续这个话题。
“可以哟。”
“啊？”
“我也想试试，烤螃蟹的滋味。”
少女说着，向他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