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
唐玲嫣眼中仍旧是茫然，而余锦眼已经促狭地半眯起。
“玲嫣，你为何突然问这种事？”
这声质问语气并不严重，可依旧是在唐玲嫣心中敲响了警锣。
“不、不是，只是我有个朋友，她……她不小心看见了别人的身子……”
拙劣的谎言根本入不了余锦的眼。想着这或许是自家女儿第一次向自己撒谎，却未曾料到到会是因为这种事。
“玲嫣，告诉娘亲，是否有人欺负你了？”
“不曾。”说到这点，唐玲嫣坚定地摇头。
余锦仔细端详她的面色，见她没有半分虚伪，才稍微安定下心来。
不是被迫，难道是你情我愿？
没有逗留，余锦叮嘱了句“早点休息”后，便起身回了屋内。
直到进了自己的房间，合上门后，本是温柔恬静的面目陡然一拧，变得异常狰狞。
“去查！”余锦愤怒地拍下，逸散的灵力直接将木桌震碎，“查清楚最近有哪些男子与玲嫣有过接触！”
“……是。”
天花板上闯来一声沉闷的应答，屋内再次归于宁静。
院内竹林中，唐玲嫣仍未离开，她跽坐于台下，仍旧思索着母亲留下的话。
“我看光了那锦鲤妖的身体，我也应该对她负责么……”
可怎样才算是“负责”？
不明，不解，不悟。
唐玲嫣不懂。自她懂事以来，七情六欲便少得可怜，除了在修行上获得些许满足之外，人世间的悲欢离合都难以让她心生波澜。甚至于父亲死于自己面前时，她都未落下一滴泪水。
唐玲嫣在院内静思，而在宅院外的围墙下，披着藏身斗篷的韶晴川却是愤怒至极。
“都怪那个恶妖，都怪她坏了唐师姐的道心！”咬着拇指指盖，一身烈焰红装的少女气愤不已。
她借着珍宝阁二小姐的身份托人去做了调查，才知道鹿葵竟然是诱骗了五百一十四名正道修士堕魔的大恶妖！她怎么可能放着那可恶的鲤鱼精在最敬爱的唐师姐面前晃悠？！
“师姐是奉天宗弟子们的白月光，竟然白白让那个可恶的鲤鱼精占了便宜！早知道我就先自己脱……不对！我以后一定要保护最好的唐师姐！”
————
石山，妖奴驻地。
芥子玉的空间有限，鹿葵取出其中的“战利品”，瑶姬则在身旁帮她清点。
“五枚还妖丹，换型面具，黑衣，连‘龙吟’你也带来了呀……”
所谓还妖丹，服下后便可以短暂地解除妖奴契的限制，正常使用妖力。这是大鹿妖花了数百年研究出来的宝贝，用料极其珍贵，用了十年的功夫才制成了这么五枚，全都让鹿葵带来了。
而长短不同的双刀龙吟，则是鹿葵在妖界时常用的兵器。
“还有这个香囊又是什么？”
瑶姬举着手上的紫色香囊，困惑地问道。
鹿葵摇头：“天知道，反正鹿枝让我带着。”
鹿枝，三妖的上峰，也是当年救下了只剩一口气的鹿葵的大鹿妖，真实身份乃是掌控着妖界东面的东之主。
“也许鹿大人有什么深意吧……这个呢，又是什么丹药？”
瑶姬拿起最后的小净瓶。
鹿葵看了眼，打着呵欠答道：
“哦，那是避子丸。”
“避子丸？！”瑶姬老脸一红，直接把瓶子扔了出去，又觉得不妙，赶紧从袖口下伸出一只藤蔓缠住了快要落地的瓷瓶。
可接下之后，她的担忧更甚。
化形之后的妖族确实是可以与人族交、媾受、孕的。
许多妖族，例如狐妖，天性放浪形骸，爱搞露水情缘。偏生还人妖不忌，经常一夜荒唐后搞出不少“命案”出来。
但大多数妖族确实没有人族那样坚贞的爱情观，跟野兽一样，想做就做了，情欲上头时什么都不会管。
为了防止意外，避子丸是妖族随身必备的药物。
而且她清楚鹿葵的身体构造有所不同，同性之间也能玩出人命。虽然不知道这“功能”是从哪儿来的，只明白鹿葵身上还藏着许多她不知晓的秘密。
瑶姬不安地问道：
“少主，这次的任务需要你做这大的牺牲么……”
她知道，虽然鹿葵之前经常撩拨玩弄那些正道修士，但总是游刃有余，从没做过越界的事。
那些个喜欢在口头上出格占鹿葵便宜的，都被她乱刀砍死了，连堕魔都机会都没有。
而这次竟然连避子丸都带上了……
鹿葵拍了拍瑶姬肩膀，朝她满不在乎地笑道：
“偶尔也得用用，放太久了会结网的。”
瑶姬老脸一红：“结、结网？！”
千年的藤妖少女向往着人族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稳定关系，从她以藤妖身份化形时，就从不乱搞男女，女女关系，向来洁身自好，纯爱得不行。
哪怕她跟了鹿葵许久，听多了孟浪之语，但每次还是被逗得面红耳赤。
她不知十年前的鹿葵究竟是生活在什么环境，才能把那些孟浪的话脱口而出。
乍听之下，理解其意的瑶姬还是被这话烧糊了脑子，等到她被鹿葵拉回了屋，坐到自己的硬床板时，才猛然回神。
她依旧不安地看向鹿葵：
“少主，这事真的非你不可么？”
鹿葵没有理会，嘻嘻一笑就往瑶姬身上扑过去，直接把她压倒在床上。
得不到回答，瑶姬难得强硬地拒绝：“少主，你的床位在隔壁！”
“不去不去，这床板都硬了，得找点软和的抱着。今晚就一起睡吧！”
瑶姬：“……”
鹿葵已经搂住她的腰，完全不给瑶姬推开自己的机会。一双饱含深情的小鹿眼望上来，满是依赖与专注，好似对方的世界中只剩下了自己，连妖看到了都要腿软。
到头来，瑶姬也只能由着她，两人互相抱在了床上。
更深露重，瑶姬已经累得不行，昏昏欲睡之时，她突然想起某件事，压低着声音向抱在怀中的鹿葵问道。
“少主，你被那位女修士占了便宜，可忍得下这口气？”
毕竟之前在妖界想要占少主便宜的，不管是人还是妖都被乱刀砍死了。
鹿葵无所谓地笑了声：
“没事，找个机会杀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