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叫，道、道璇，女王大人。”

“你是道士？”

“不，有个道士收养了我们姐妹。”

“他也是龙吗？”

“他死了……被我妹妹咬死的，妹妹讨厌他身上软弱的味道。”

“哦，原来如此，你继续舔吧。”

李修雯摆摆手，又将注意力投入手中资料。

蓝色龙角的女人害怕得头缩了缩，随后，一脸委屈地俯身，探出粉舌，战战兢兢舔舐面前幼.女小腿上的血污。

她一边舔，一边懊悔。

太可怕了……早知道，就不该招惹这个煞星。

本以为“皇帝”言灵，以及龙皇血统，就是对方最大的底牌。

然而直到开打，道璇才知道，原来这头幼龙真正可怕的地方——是那种利用不知名言灵达成神出鬼没的机动性，以及堪称恐怖的战斗经验。

先是利用“皇帝”震慑，虚虚实实，令他们不敢直视。随后又利用一种可以凭空创造“门”的言灵，迅速脱离战场。

再之后……他们的噩梦，来了。

从各种稀奇古怪地方、冷不丁冒出来的枪头，基本全瞄准要害，稍有不慎便会被收割走一条生命。

拥有探查言灵的同伴最先被清理掉，随后是高威胁的言灵。

那只小小的家伙，几乎懂得所有言灵的克制办法，甚至，一瞬间就能推断出他们想使用的战术。

第十七个同伴的尸体倒下后，士气便彻底崩溃了。

大批同伴开始逃跑、投降。

这种找不到敌人但时刻面临生命危险的战斗最折磨意志。

道璇也是逃跑的龙之一，但是很可惜，她没跑掉，并且因为“当过出头鸟”，以及属于水系巨龙的缘故，她被“煞星”点名过去伺候，帮“煞星”疗愈伤口。

“煞星”也受了不轻的伤，最初的反抗还是有意义的，可惜越到后面就越难捕捉她的动向。

她的战斗意志也超乎道璇想象，即便是深可见骨的伤口，这只娇小的幼.女也丝毫不在意，硬生生忍耐到了战斗结束。

跟地上那些受一点小伤就躺下嗷嗷叫的同伴对比起来……简直像铁血战士撞上了军训大学生。

“这份资料，是谁给你们的？”

少顷，李修雯看完资料，揉了揉发疼的小脑袋，自以为冷漠地审问。

但在旁人听来，这只是小萝.莉在模仿大人的口气。

刚被“小萝.莉”击败，狠狠羞辱的道璇却不敢怠慢，她赶紧回忆：

“是一头很漂亮的龙，有着淡蓝色细长的尾巴，龙角弯得像羊……她打扮很时尚，黑头发，喜欢抽橘子味的香烟。”

这个描述过于含糊，李修雯判断不出对方的身份。

她只能暂且先记住，等待调查出更多信息。

事情发展已经完全超出她的预料，她本以为，这群人是为了对抗东海市的屠龙者，才绑架天佑，威胁她加入作战。

……可这份把天佑从头到脚、从出生到成年，每一处细节每一个习惯都事无巨细记录下来的资料，彻底推翻了她之前的猜测。

这些家伙的目标，一开始就是天佑。

而威胁她去对付屠龙者，只是那伙绑架犯偶然嗅到，她身上有母龙的味道后，突发奇想的另一个计划。

阴谋。

又是糟心的阴谋。

李修雯苦恼地敲着小脑瓜，恨不得现在就变回去，用大人的智慧好好思考这件事。

可惜这次血脉暴动过于严重，而她也一直在被迫使用龙的力量，致使情况愈发恶化。

“你知不知道，你们上级抓天……抓这个男孩，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

李修雯心想，自己真是变傻了，竟然病急乱投医到问一个小喽啰。

果然，对方摇摇头，一脸茫然的表情。

“没用的废物。”李修雯轻轻“哼”了声。把道璇踹到旁边，她站起，走到酒吧的窗口。

正午耀眼的日光照亮大街小巷，人头攒动，车水马龙，外面平静得仿佛与她分属两个世界。

“天佑……”

李修雯陷入沉思。

我的孩子，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能够被龙盯上呢？

黄金瞳映出窗外繁华的风景，李修雯的目光渐渐飘远。

午后天气正好，此时，废弃的栀子花咖啡馆，正沐浴在温暖的骄阳之中。

外墙尽是腐烂锈蚀的痕迹，内部却别有洞天。

书房内，李天佑忽然打了个喷嚏，“奇怪。”他自言自语，“难道是我爹在想我？”

忽又悚极，“焯，该不会是那头母龙吧？”

“别瞎想，其实，龙是一种不怎么负责任的生物。”

教授用橡皮圈扎紧李天佑的手臂，随后，又将测试用的细针，插入李天佑动脉。

“60％的龙裔家庭环境是单亲、甚至孤儿，因为龙耐不住寂寞，心思浮躁，欲望又强，很容易就会抛弃家庭。”

“可我这只萝.莉妈妈好像还挺负责的。”李天佑表示异议。

“正常，群体的统计特征与个体实际特征总会存在诸多冲突，就像不是每个华夏人都会打乒乓球。”

教授见已经成功转移李天佑注意力，赶紧启动机器，开启血脉测试。

“乒乓球那是……哦我焯嗷嗷嗷痛痛痛痛痛——”

李天佑驳到一半忽然惨烈哀嚎，笑得博里安合不拢嘴，“李，你叫得像个撞到脚趾甲的江南姑娘。”

仪器上的数字陡然飙升，一瞬间飞到了9000，但转眼间又降到2999。

博里安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此时李天佑终于把那破针给拔出去，他气急败坏，“我靠！你也没说会这么痛啊！我都快疼疯了！”

博里安狐疑盯着仪表盘，眼球一动不动，他随口解释：“痛是对的，血脉测试原理就是用痛觉激发龙血应激反应，检测其中某种特定化学酶数量，来推断龙血浓度。你的浓度好像是……29.99％？”

“好像？”

“嗯……可能机器坏了，要不再测一次？”

“不要！滚！”

李天佑吓得赶紧逃到门口。

博里安咧开嘴，忍不住笑，“这就是为什么龙血浓度一般只能测一次，因为第二次99.99％的人不愿意。”

他思忖几秒，还是在李天佑体检单的某一行上，填了“29.9％（S）”。

“这个S是什么意思？”

“龙血浓度。通常代表言灵潜力和言灵抗性，龙血浓度越高，血脉中潜藏的言灵力量就越强大。”

“29.99％就是S了吗？那岂不是还有SS？SP？教授，你疑似有点二次元了。”

“没有SS，也没有SP。”

教授忽然抬起头，认真道：“超过30％，就不能算是人了。”

李天佑愕然。

“我们犯过这种错误。”教授耸了耸肩，“以前允许的阈值是50％，这个标准偶尔能搜集到一些言灵极其强大的人。”

“直到那天——我们中间最优秀的屠龙者，觉醒成了龙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