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生无量天尊。”一身穿蓝袍,头着九梁巾的道人给刚刚到来的少女和领队施礼。

少女点了点头,领队则是弯腰作揖回礼。

锦州同知给双方介绍了一下。

那个道人是四处游历的道人,听说了添桥村的事,前些天特意游历到了那个地方。

然而,他也没有能阻止事情的发生。

趁着彼此还在介绍的时候。

少女去看了放在官府内的尸体,再次看到尸体的时候,内心依旧还有不适感。

中年男人的尸体和凝夙的尸体浮现在脑海中,像跗骨之蛆似的难以驱散。

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

稍微检查了一下眼前的男性尸体,外表上没有看到致命伤,只有平时劳作的时候留下的旧伤。

据说,他的家人清晨没有看到他出现,就去叫了他,发现他已经死去多时。

这样情况在添桥村里出现了几起,大家自然而然就联想到了神罚。

“居士,你认为呢?”蓝袍道人询问起了少女的意见。

锦州同知称呼少女为‘仙长’,这可是个不得了的称呼,含义可太多了。

这个少女怎么能承受得了这样的称呼?

大叔模样的蓝袍道人有意试探她。

她微微点了点头,确实有发现,尸体有很清淡的黑气,几乎要完全消散了。

她的肉眼没有看到尸体的魂魄,魂魄不知道哪里去了。

“是……秽物作怪?”领队问起了她。

少女又点了点头。

“居士如何得知?”蓝袍道人一半是出于好奇,另外一半出于试探。

少女指着尸体,想说的是,尸体在冒黑烟呢,这不是显而易见?

其他人当然看不到。

蓝袍道人依旧盯着少女,很是防备。

他不会平白无故说这个少女是冒牌货,也不会平白无故就相信少女是什么仙长。

仅凭一头怪异的白发和金瞳仍然不足以自证,毕竟,妖怪也可以是这样的外表。

道人对她更多的是警惕,而不是尊敬。

简单的试探过后,道人安静了。

锦州同知当然松了一口气,还好他们没有闹起来,就怕道人忍不住要找茬,也怕少女看不起道人。

得知少女要去添桥村的时候,蓝袍道人就此告别,说是要去准备做法的道具。

人一走,锦州同知连忙说起了好话:“那个道人也是好意,他在外游历多年,见不得妖邪,也想出一些力。添桥村的村民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他现在也很自责。”

少女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这番话。

要问为什么?因为她注意到那个道人的鞋子有些破旧,不知道要走了多少路,才能把那双鞋子走得如此破旧。不知道要多拮据,才会不舍得换一双鞋子。

从官府离开以后,少女出城,回客栈放了东西,然后就动身了。

看到少女走的如此之急,领队不放心,也跟上了。

其实,他也想开开眼界,打算验证心目中的想法,这个少女到底是不是玄门中人?

“我们……这就走了吗?不带点什么东西吗?”看着少女什么都不带,领队有点慌了。

少女扬了扬手里的斧头。

啊?就这?

就连领队都有点打退堂鼓了。

两人骑马前行,没有连上板车。

领队简单教了她骑马,不难。马早就被训练好了,对于缰绳有记忆。只需要以特定的方式摆动缰绳,马就会左转或者右转。

由于少女对于骑马还不熟悉,所以一路上只能慢行,而不能奔驰。

赶在天彻底黑之前,两人到了添桥村。

村口点了火,像灯塔一样指引着人。

村口站着几个人,是村长,他在等人。

看到少女和领队出现以后,村长吓坏了,赶紧往屋里头跑,其他人也纷纷逃窜。

他们已经是惊弓之鸟,看到少女那一头白发和金瞳,他们不敢赌来者是善是恶,是人还是鬼。

令人叹息的是,村民求生的办法,就是躲在家里,拿着棍子或者刀。

仅此而已。

领队询问起了少女:“附近有秽物吗?”

少女扫视了一圈,四周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她摇了摇头。

按理说,妖魔鬼怪都喜欢夜晚出来,但现在确实还没遇到,也许是时间太早。

领队带着少女到了村民的家门口喊起了门,没人会开门。

少女注意到每个村民的家门口都放置了铜片,也可以说是铜镜?看起来有点小,而且很粗糙。

每户人家的家门口都还有血绘制的相似图案,应该不是人血,是什么动物的血。

敲了几家门,没人开。两人循着村长离去的方向去找了村长,他也不敢开门,无论商队的领队说了什么,对方都龟缩在房间里头。

屋内不断传来听不清的呢喃,像是在念咒,像是在祈祷。

这样的情况又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人回到了村口烧起的火堆那里,有人来了。

天空也飘起了雪,很快就从芝麻般的小雪点变成了鹅毛大雪。

那个男人下了马,拍去了身上的雪,在火堆旁边烤起了火,他快冻僵了。

正是在城里做了一番准备,然后骑马疾驰而来的蓝袍道人。

三人在火堆旁默不作声地烤着火,仿佛是熟识多年的朋友。

最先开口的是商队的领队,他半开玩笑道:“道长,今天在官府的时候,听道长的态度,道长是在怀疑我们的身份?”

蓝袍道人用锐利的眼神盯着对面的白发金瞳少女。

“她不是鬼,也不像是人,在我看来,她八成是妖怪。”道长握紧了手里的桃木剑,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商队的领队却笑了笑,反问:“如果她是妖怪,那我是什么?”

蓝袍道人:“你是被蛊惑的人类。”

领队又接着问:“如果她是妖怪,还有能力蛊惑人类,而我已经被蛊惑了,那么你有能力同时对付我们吗?”

蓝袍道人松开了握剑的手,缓和了气氛。

他也知道不是对手。

领队又好奇地问道:“道长也是个性情中人,既然知道打不过,为什么还敢回来这里?”

蓝袍道人叹了叹气,说:“如果连我都不来,就没有任何人能救这些村民了。”

像是在威胁这两个疑似妖怪的人,自称有能力解决他们;又像是在卖惨,希望这两个疑似妖怪的人看在大家都苦的份上饶一命。

在蓝袍道人的视野中,如果他不回来。这些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村民将会同时面对一个强大的妖怪和一个被村民供奉多年的发怒邪神。

即便他知道自己可能什么都做不了,但他还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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