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了一上午再加一中午,锦州算是逛完了。

由于这里处于兵家的必争之地,这里难以发展起来,城镇规模当然比不上中原。

突然想起了进城的时候,守门队长说的话,要去处理一下路引的事。

锦州的官府并不难找,两人带着书,到达了官府门口。

里头正在处理一些事情,有人进进出出的,看起来很焦急。

有个穿着比较斯文的男人在官府门口似乎在等人,看到少女来了以后,他的眼睛一亮,走出门槛过来了。

拱手作揖,没有弯腰。

商队的领队反应很快,也连忙拱手作揖。

在门内的那个人先说道:“我是锦州同知。”

“大人客气了。”领队听到官职以后连忙弯了腰,接着也自我介绍了一番。

两人算是认识了,注意到锦州同知的目光到了少女的身上,领队连忙也介绍了一下。

不知道名姓氏,不知道来历,不喜欢说话,

已知的就是来自威远堡驿。

按理说,锦州同知应该会问她是否大明籍,结果没有问。

询问两人到此的目的,得知是要更新路引的时候,将两人请到了府内。

他在前面带路,两人跟在后面。

路上,领队小声向少女解释起了‘锦州同知’是个什么玩意。

对这些商人而言,这一片区域最大的人物就是辽东的军爷。

而辽东区域的锦州这个地方,最大的管事机构就是官府,操办这个城镇的几乎一切事务。

下到邻里纠纷,上到刑罚、民生、税收,全都是他们份内的事。

本地官府的老大官职是知州,老二是无编制的同知。

说到这的时候,少女突然愣了一下,有点惊讶,仿佛在说,同知不是名字?

领队注意到了她的小表情,解释道,‘同知’不是姓名,是个职位。

然后就是官府的老三一般是判官。

这是锦州官府三巨头的官职结构。

锦州官府的老二同知来门口等人,明显是被人通风报信了,特意来等人的,不是偶然碰到的。

刚一见面,对方以礼相待。

哎……领队叹了叹气,知道要有麻烦事了。

经过庭院的时候看到不少人在跑动,有着急事,还看到了仵作。

一些人哭哭啼啼的在喊着什么。

领队想起了城外每天都要交的住宿费和马的食料费,主动搭起了话,说:“不如大人有话直说。”

锦州同知微微一笑,问:“这位,不是普通人吧?是江湖人还是玄门人?”

指的是少女。

领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通过这些天的接触,他知道少女不是普通人,为何?很简单,因为少女从来不拉粑粑。

吃东西的时候看心情吃,可吃也可不吃,吃完以后不需要大也不需要小。

怎么看都不是正常人。

少女知道玄门是什么意思,点了点头。

领队见她承认了,帮忙补充了一句:“她是玄门的人。”

在百年以前的语境中,玄门的人可以归类到江湖人里面,但随着玄门的人越来越少,现如今,江湖人指的是江湖人,和玄门的人分开了。

锦州同知接着话题说了下去:“我们可以互相帮助,看得出来仙长想要低调,我帮仙长解决身份问题,仙长帮我们解决一个困扰了许久的问题,如何?”

领队瞬间来了精神,他闻到了谈判的味道,血脉觉醒了。

看到少女还在犹豫,领队先问了他:“不如我们先听听困扰了大人的问题是什么?”

锦州同知回答道:“相信对仙长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

领队寸步不让:“不如先说说看。”

锦州同知尴尬地笑了笑,知道得不到承诺了,只得退后一步说起了详细的内容。

“在南方杏山驿附近,靠海的地方有个村叫添桥村,以打渔为生,他们有祭祀的习俗……”

简单点说,他们通过给大海奉献祭品,以祈求风调雨顺,打渔丰收。

这个习俗延续了几十年,一直都没有什么大问题。

小问题是有的,大海的胃口越来越大了。

以前每次的祭祀只需要一条羊腿就成,后来需要整只羊,再后来需要整只牛。

如果祭品没有给够,村里的人别说出海了,谁敢出海谁出事。

连待在村里都会生病,一开始还只是小病,算是一种警告。

前些年,有的村民会直接消失不见,怎么找都找不到。

而近两年,村民则是会被发现突然死亡,似乎在睡梦中悄无声息死去。

现在就有一个村民的尸体在府里,仵作验过尸了,连连摇头。

看起来像是自然死亡,没有凶案的痕迹,但村民的口供又认为是‘神明’发怒了,所以降下死亡。

“我有个问题,他们为什么不搬迁到其他地方?”商队的领队很好奇。

“我和你抱着同样的疑问。”锦州同知无奈地摊了摊手,“我也很奇怪,为什么有的人,哪怕是把他们的家拆了,把他们的家人都抓了,甚至家人全部遇难,那些人也不肯背离乡土,依然待在那里,我同样无法理解。”

言下之意,添桥村的人是不会搬走的。

他希望身为玄门人士的少女能帮忙解决添桥村的问题。

不是以‘逼走添桥村的人’这样的方式来解决问题,而是以‘添桥村的人能在那个地方安居乐业’这样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为了让少女接下这个活,锦州同知还抛出了一个话:“官府派官兵去看过几次,没有能解决,这些鬼力神怪的事情,官府没有什么办法。我和知州大人商量过了,在下一次祭祀之前,所有添桥村的人都将强行迁走,无论他们愿意不愿意。”

这一手既能试探少女的善恶倾向,又能解决添桥村的问题。

商队的领队看得出背后的门道,但少女似乎看不懂,她想表态了。

领队连忙抢先说道:“连官府都解决不了的事情,可想而知有多危险,我们需要承担的风险有多大,相信你也明白。”

要价的味道非常明显。

锦州同知明白他的意思:“谈谈你们的要求,如果可以解决,我们会尽量满足。”

领队得意地扬着头,说:“如果你们要让添桥村的人强行迁移,他们难免会心怀怨恨,如果处理得不够好,流民的处理就是个大麻烦,想要安置那些人,免不了要破财。这可不是个小事,你们拿得出什么诚意?”

锦州同知微微一思索:“具体的,我需要和知州大人谈一谈,如果知州大人愿意,我们决定拿出……”

就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一旁的少女点了头。

领队连忙挡住少女,劝说:“先别答应得那么快,这事有的是利可图,我们……”

却见少女微笑着摇头了。

看着那充满治愈感的微笑,领队一时之间有些分神,许久之后,领队自嘲地笑了笑。

一旁的锦州同知也尴尬地笑了起来。

很多事情,其实没有那么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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