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世姐跟我勾肩搭背，“你玥姐…以后想要个孩子。”
我转头看向另一边的玥姐，只见她低埋的脑袋点了点头。
“但你知道的，我们这种情侣获取的孩子的方式…有限。”
我一向直来直去的姐姐居然委婉起来了，这已经能说明这件事在她心中的程度了。权衡利弊，风险评估，从现实层面开始思考到理想结果，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所以我就和小玥就商量了嘛，”她的手掌盖上我的手掌，“就是希望等你年纪到了，你和韶玥结婚，再生个孩子。这样你玥姐不仅能嫁到我们家来，孩子生出来也跟我有血缘关系，对于我来说，这总比人工和领养的好接受，是吧。所以说这件事你…”
“可以。”
“……”世姐没有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真的可以么，一点也不考虑一下么？”
我对婚姻这种东西没有任何幻想。它本身就是有目的性的，在不同的社会环境下有不同的目的性，因此并不神圣也不美好。同样我对孩子也没什么想法，到时候生下来实质性上也是伊世和韶玥的孩子，由她们教育抚养。所以，无所谓。
见我点头确认。世姐和玥姐大喜过望，她们略过中间的我，笑容满面地看着对方。
“我就说我弟会听我的吧，”她在自己对象面前逞着威风，好像都是她的功劳。
“谢谢你啊，小尝，”韶玥姐姐微笑地看着我。说实话我挺好奇她为什么会在高中就考虑起生孩子的事情，或许是现在的人都比较未雨绸缪吧，毕竟有的家长让小孩一年级就开始上补习班。
再说我也没有什么损失，只是在户口本上多加一两个人而已，然而这还是民政局的工作。我要做的事除了让玥姐怀孕，貌似也没别的什么了。但问题是…
“结婚后是用人工授精么？”
“怎么可能，”世姐皱眉道，“你性功能没问题也没疾病的，人工授精要建档的，她家里人要是知道了不一下子暴露了。”
这方面的事我倒是真的不了解。但那样的话岂不是意味着…
“我要和玥姐做么？”
“那不然呢？”世姐像在看智障一样看我，“你是希望仙鹤送过来还是政府发给你？”
我对同性情侣知之甚少，虽然对异性也没差太多，但好歹现实中遇见不少能参考参考。伊世和韶玥的情侣关系对我来说是个未知领域，我也不打算去明白，但现在状况有些不一样了。
“你不介意么？”我问，“我和玥姐做那样的事。”
“害，你在操心这个啊，”她拍了下我的后背，“你要让韶玥被其他男人碰那我肯定受不了，但是我弟弟不一样，你虽然不成器活得也窝囊，但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所以没关系的。”
天底下最好的男人。这么高的评价有点盛名难副啊。
“那，玥姐呢，不介意么。跟男人…跟我。”
“我和伊世不太一样哦，”她可爱地歪着头，“我是两边都行的那种哦～作为恋爱对象，伊世是我第一喜欢的人，伊尝是我第二喜欢的人。我们结婚的话，我就可以跟最喜欢的两个人在一起了。所以伊世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我才会立刻赞成的哦。”
这样么。世姐因为初中的事情后，对男性的恋爱情感产生了某种心理排斥，同时在韶玥家过夜的那晚，发现了自己对同性的欲求。而韶玥姐姐不同，她是那种两边都可以的类型，这种叫什么来着？双刀流？
“我更在乎你的想法，小尝，”我感受的玥姐关心的视线，这股温暖至今未变，“跟我结婚的话，你就没法和你喜欢的女生在一起了，真的没关系么？”
我也没什么喜欢的女生。
“他这性格谁能喜欢他啊，”我有血缘关系的姐姐笑道，“学习不好好学习，朋友也不懂的交，还喜欢自不量力地多管闲事，到时候踏入社会不给人欺负死。能娶到韶玥这样的老婆你还得谢谢老姐我呢。”
她说的句句属实。我这样的人难以融入社会，我有这样的自知之明，或许真的如她所说，这样被安排好的婚姻更好吧。
“我没关系的，”我说，“即没人喜欢我，也没有喜欢的人。”
我不希望家人顾虑我的感受而为我做些什么，但若是家人需要做点什么，我想尽可能去回报他们。
“这样一来，”世姐宣告道，“三方都没异议了吧。”
是啊，那我现在可以回房间打游戏了吧。可我刚起身就被姐姐拉回来。
“你给我回来！我让你走了么就走，”她又凶我。“流程再走一遍。听好了，等到你可以结婚的时候和韶玥结婚，然后生个孩子，事实夫妻和事实父亲你自己选择做或者不做，我们这边不介意，看你，但是名义上你要做的事都得做，了解？”
“了解。”
“那就这么约定了哈，”她的眼神像在逼迫我赶紧做出回应，“别到时候变卦。”
按照世姐的意愿和指示，与玥姐结婚，让他们有个身份关系可以厮守在一起，也能让他们拥有一个孩子。而我得到的是韶玥姐姐这样的妻子，以及作为一个孩子父亲的资格。
“知道了，我没什么好后悔的。”
“确定？”
她是有多不信任我，“确定。”
“那好，”她从沙发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们现在去你的房间。”
————
灼人的白光从窗外刺入我的房间，麻雀在电线杆上排站成合唱团。我从梦境中被唤醒，睁开眼睛，思绪回到当下的时间。
大概是因为昨晚发生的事情，自己才会梦到初中时与她们的约定，以及在姐姐的强势下进行的初体验。我看着被子上的阳光，有点纳闷，我的房间睡觉时不会拉开窗帘才对。
但当我看见躺在自己被窝里的韶玥姐姐就明白了，窗户是昨晚为了散味开的。一丝不挂的玥姐抱着我，手臂传来豆子的触感。我们昨天预习到很晚，所以一觉睡到了中午，且精神饱满。
我轻轻将她玉石般精雕玉琢的手臂拿开，想找下手机看下几点了。不料还是吵醒她了。一只手臂撑起身子，她揉搓着眼睛。恰到好处的圆润上那两抹粉滴清晰可见，随着被子渐渐落下，柳腰的线条和肚脐也暴露在外。
她迷糊的眼睛过了许久才完全睁开，随后她呆愣愣地看着我。哑然而笑，“早上起来第一眼看见的是伊尝，感觉真奇妙呢，”她给了我的脸一个早晨的吻，“昨晚辛苦啦，我未来的老公大人。”
我们做了。在玥姐的建议下，我们把婚后生活该做的都预习了一遍，为了提前适应未来的生活。我没有抗拒和心理压力，因为三年前就约好了。
房门被推开。姐姐靠在门框边，笑得怪怪的，“昨晚怎么样呀，二位。”
“小尝很棒哦，”她一只手摸着脸颊，陶醉着，“小小尝也成长的更有活力了。嘿嘿。”
过去了三年，玥姐在这方面也不再像以往那般娇羞，放的更开了，叫得也比以往更响亮了。特别是当她在床上喊着一声声老公、老公大人的，腰不知为何就是停不下来。
“那就好，”世姐招了招手，“刷牙洗脸，过来吃午饭了。”
我们穿上衣服。玥姐将装着套子的垃圾袋绑起，提到玄关。而我先进到卫生间开始刷牙，随后韶玥倒完垃圾进来洗手，我让出个位置让她能拿到架子上的牙刷和杯子。
“小尝，都说了刷牙要竖着刷才干净，”穿上衣服后她变回以往邻家姐姐的态度。
“啊，又这样用水打湿就当洗脸了，”她说道，“好好用毛巾哦，不然会脸上会长东西的。”
她从毛巾架上拿下我的毛巾，然后用热水浸泡，拧干，轻柔的擦干我脸上的水分，同时将我的鼻翼、耳后根、下巴等地方也擦了一遍。
“好了，”她满意地看着我，“去吃饭吧。”
韶玥姐姐的洗脸流程比我复杂的多，好像要涂上点什么，然后在脸上揉好久用水清理，再擦干。等她出来我饭都吃了三分之一。
“伊世你又点外卖！”她气鼓鼓道，“伊尝还在长身体呢。”
一顿外卖而已，我都十六了。我没有说出口，因为不想陷入两位姐姐的纠纷。
“有什么办法，你被我弟干晕到中午，我又不会煮饭，不点外卖我们挨饿么，”她用词有时候真的粗俗到不像女人，“而且你又不会煮荔枝肉，我和伊尝最爱吃这个了。”
并没有。我吃东西没有详细的倾向，这玩意是姐姐爱吃的。
“唔…”玥姐被呛得说不出话，她不擅长吵架，哪怕回一句：你都多大了还不学做饭。都能成功反驳世姐。但她就是不会，“我明天就去学，以后可不准点外卖了哟。”她语气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好好，”世姐憋着笑，“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带你们出去吃。”
韶玥姐姐入了座，位于世姐旁边。她打开装饭的塑料盒，用一次性筷子戳了戳米饭的稠度，面露难色。玥姐更喜欢那种颗粒分明的饭来着。
“小尝那点够吃吗？”玥姐问道，“我这边分你一半吧。”
她胃口很小，吃一点东西就能饱，但她给我分饭时只会是怕我吃不饱。我接过倒过来的米饭，埋头吃着。
因为暑假结束后，玥姐也要去夏大报道了，所以饭桌上俩人一直在聊着学校里的事，偶尔还会飙出几句老家话。我们的关系非常和谐，三人之间有着浓厚的感情，即使有些奇怪，但互相支撑着走下去，一定没问题吧。我如此想着，吃完后饭便回到房间。
中午剩下的时间，闷在自己房间做暑假作业。我聚精会神的思考题目，全程没有分心，但效果仍然不佳，写了三小时感觉自己大脑有点过载，想回床上摆一会儿了。看了自己真的不适合学习。
我房间的门被推开，转身看去。世姐拿着水杯和一盘青葡萄到桌上。
“吃点东西，有益集中注意力。”
世姐难得的照顾人，我心中一阵感动。但这份感动没有持续多久。我塞了颗葡萄进嘴里，因为没有籽，所以进到嘴里能大胆的嚼，味道也甜的很。可我一回头，看见世姐还站在我身后，门还关上了。毛骨悚然。
“（敏感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