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惹得其他人一阵无语。
“你又发什么癫老张,”黄州渝问道,“上次你不还跟我说甘雨是你一辈子的老婆么?这么快就背叛你心爱的二次元了么?”
“我对纸片人的爱是有限度的,州渝。而这个限度已经到达了,”他叹了口气,“我这几天打游戏的时候就一直在想,啊,这波操作打得这么帅,如果有个女朋友坐在旁边夸我该多好。啊,口渴了,如果有个女朋友坐在旁边帮我端茶倒水该多好……你麻痹的,我好想要有个女朋友啊。”
张忠诚发出耐受不住寂寞的哭喊,他描述的场景不知为何让我特别有画面感。
“别想了,老张,”黄州渝安慰道,“老老实实和我跟二次元过一辈子吧,在ba被一堆美少女团团包围不香么。我们这种矮矬穷是得不到幸福的。”
黄州渝虽然自己这么说,但我印象中班上女生在班上玩真心话大冒险时,是夸过他长相挺好的,虽然性格有点惹人嫌。我对他的印象基本也都是正面的,还挺好奇他是怎么总被人拒绝的。
“你今天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高青鸿嚼着什么东西,说道,“前些天不还在玩黄油自己排解寂寞么。”
“妈的,我说给你们,别不信哈…”他神经兮兮的,“勇铭他…他…找到女朋友了。”
“哈!?”黄州渝震声道,不可思议着,“屎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哈老张,你说他**谁有女朋友了?”
“动漫社的,双马尾,在短视频软件里玩cos跳萌舞的…这个暑假和勇铭在一起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心像在滴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黄州渝也出毛病了,“我不接受!我不接受啊啊啊啊啊!我不接受我不接受我不接受不接受我不接受…”
“别发癫黄狗。”老高说。
“不是,凭什么啊,不是,凭什么啊,勇铭这胖墩凭什么能找到二次元女朋友啊,他妈的,告诉我,凭什么啊,凭什么啊啊啊——”
我印象中的陈勇铭,身高平均,偏胖。在黄州渝那一批刺头里是最老实的,但也只是相对来说,平时班上的悄悄话,以及放学后的夜生活都少不了他的。他人很随和的,也有主动跟我说过几句话,于是我在心中默默恭喜他找到对象。
“动漫社的妹子又长得不咋地,”高青鸿说道,“人家纯因为想被人捧才入的社,在平台里发的视频也是加工过的,反应那么大干嘛。”
“还能怎么,她女神毕业了呗,”张忠诚讥笑道,“心心念念的韶玥学姐今年要到夏大读书了,然后看见别人得到幸福,他心理不平衡了。”
黄州渝发出痛苦的叫喊。话说他原来喜欢玥姐么,才知道。他没跟我提及过自己的感情。
“话说韶玥毕业了,咱们学校校花也要易主了,你们说会是谁?”高青鸿抛出一个很朴素的话题。
“还能谁,”张忠诚乐了,“余天满呗,咱们的伊嫂。”
“B班的梅若兰也可能,或者我们班的戴婊,”高青鸿说,“毕竟这俩人气高。”
“她们又没余天满漂亮。”
“校花又不是靠漂亮选的,一些人投票不都是给自己的熟人投。”
“有道理的,”张忠诚惊讶着,“天哪,我居然能从老高口里听到这么有智慧的话语。”
“去你妈的。”
两性话题我插不上话,因为不了解。我已经不记得喜欢他人是何种感觉,也不知该如何喜欢他人。在这之下,哪怕是纯粹的见色起意,我也分辨不出女性长相的好坏。仿佛人们都有一个漂亮的标准,越靠近那个标准的人就越漂亮,但我可能失去那个标准了。
所以我能分辨长相,知道他们的脸是方是圆,眼睛是大是小,只是不知道哪边是符合漂亮的标准。故此在长相上我看谁都挺顺眼的,没差太多。
“但咱们学校不混圈的更多,估计还是会选最漂亮的,”忠诚说道,“到时候一年级新生说不定会杀出个黑马来。”
“你指望还能出来个比余天满更好看的?咱们学校有没有那命啊,美女云集的。”
老高今天在两性话题上一直很消极啊,大概是恋爱了吧。在努力用这种方式说服自己不对其他女生的美色动心,还是说有喜欢的人后就真的对其他女性没兴趣了,哪怕再漂亮。不是很懂。
“说到一年级新生,”张忠诚说,“州渝妹妹不是进咱们学校了嘛。诶,州渝?黄狗,**?你妈的不会说话了是吧。”
“操尼玛能不能有点素质,老子正伤感呢。”黄州渝骂道。这群人的嘴巴是真脏啊,“吼。惦记我妹起来了可还行,上次不是给你们描述过了么。”
“你也妹说长相啊。”
“…长相…完了,我有点说不上来,”州渝说话的语气不像在装傻,“我只能说她长得很帅。比我还帅。”
“拿你做参考那谁懂啊,跟陈仁学长比怎么样,长得比他还帅么。”
“帅很多。”
“有这么帅?”张忠诚反应激烈。“啥样啊,那种中性发型,穿得潮潮那样?”
“都说了我讲不来,到时候开学给你们见一面就是了。别烦我了,赶紧开游戏。”
看来韶玥姐毕业的悲伤仍在黄州渝心中盘踞。之后的游戏对局中,他化悲愤为实力,许多操作都变得大胆犀利了起来,开黑这么久第一次见到他拿mvp。
————
开黑环节结束后,我继续在房间完成暑假作业。上次若兰虽然坐在我怀里指导我做题,原本卡壳的题目有她在都迎刃而解,但她一直对我又摸又咬的,平均的做题速度又被拉慢了。到头来也没做多少。
我听到敲门声。放下纸笔到玄关开门。一般来说大晚上有人敲门都要提防一下,看看猫眼问句话什么的。
但我家住的地方过于城市边缘,左邻一座军校,右邻一座寺庙,各种意义上都非常安全,治安也确实很好。
“新发型很帅哦,小尝,”水母头的文雅女生站在门前,穿着青花瓷配色的连衣长裙,亭亭玉立,提着一袋东西,“你姐姐在家么?”
“跟老爸去喝酒了,”我说,“不过就在附近,没喝太凶的话应该自己能走回来。”
韶玥姐点点头,踩着高跟鞋进到屋子里。我接过她手中的袋子,看了一眼里面,是个白色塑料盒,装着吃得。能看见金色的汤汁以及露出头的食物。
“这什么?”
“钵钵鸡哦,”她扶着鞋柜,勾起脚将高跟鞋拽下,然后换上拖鞋,“晚上肚子容易饿,你胃又不好,所以我就给你带点夜宵呀。”
“我房间有零食,”压缩饼干啥的,还有小面包跟牛奶,“但还是谢谢了。”
“在干嘛呢?”她问。
“做作业。”
“啊~那就更要吃饱饱了呢,”她做出加油打气的可爱动作,说着叠叠字,露出憨态可掬的笑容。还是跟以前一样。
我打开电视随便选了个节目,坐在沙发上,在旁边的小桌子上掀开白色塑料盒的盖子,用袋子里的一次性筷子吃起夜宵来。以前母亲给我带夜宵的时候我都在看电视,不知不觉就养成了一定要坐沙发上吃夜宵的习惯。
“用一次性筷子吃不会不方便么?”
“用厨房的筷子我到时候还得洗,”我说,“嫌麻烦。”
韶玥焕然大悟的张开嘴点点头,随后一起坐在沙发上。她看着电视机里的节目,偶尔看着手机确认姐姐有没有回消息。玥姐在担心的时候就会难过,难过的时候漂亮的脸蛋就像要哭了一样,月牙般的眼角就会可怜兮兮地下垂。
“老爸跟她一起去喝的,”我想安慰她,“虽然他平时不靠谱了点,但喝酒还是没醉过的,不会出事的。”
随带提一嘴。韶玥姐姐酒量非常好。貌似是那种千杯不倒的体质,所以世姐每次出去喝酒玥姐都会跟过去陪她,以免出事。
“这样啊,”她温柔地笑着,“小尝还是这么关心家人。”
我没有去应她话,转头看向电视。我很久没看电视了,玥姐也是,一直在调换着频道,但就是没看见什么有趣的东西值得停下来的。现在广告比节目还长,有这功夫还不如看手机,更何况电视现在也没什么好看的了,连快乐大本营都停更了。
我想起小时候,玥姐来我们老家的家里过夜,那时候我们的床就是父母房间的地铺。当时家里只有小孩子,世姐和月姐躺在床上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而我从客厅搬着枕头,在地铺该堡垒,似乎在模拟打仗,还是再发挥建筑天赋,不好说,总之一直在闹腾。世姐被我烦的受不了了,就大骂了一句能不能安分一点,烦死了。把年幼的我给吓哭了,世姐生着气,看着电视理都不理哭泣的我。然后玥姐就从床上下来,用手指帮我擦眼泪,摸着我的头说不哭不哭,都是伊世姐姐不好,伊世姐姐坏坏。然后把我抱到床上,让我躺在她怀里看电视。
哈…真怀念啊。
“玥姐你今天要过夜么,”我问,“老爸今晚可能也会一起回来。”
“没有的,我听伊世说新买的保湿水坏了,我就想着把我的给她用,于是就来了。”
是么,只是这样的话,那她怎么还没走。是要亲手交给她才安心么。无所谓了。我其实已经在淘宝给世姐买了同款的保湿水,也跟世姐说过了,但她估计没听进去。这里还是不告诉玥姐好了,以免让她白跑一趟,晚点快递送到了就转给她好了。
吃完了钵钵鸡,盖好把垃圾全放进袋子里。看了眼客厅和厨房的垃圾,正好现在一起丢掉。
“小尝,”韶玥姐突然叫我,“耳朵很脏哦。”
听她这么讲,我便用手钻了钻耳孔,是有不少淡黄色的小粉碎,真亏当时梅若兰能亲的下去啊。
“啊~别用手去扣,真是的,怎么跟你姐姐一个样,”她娇嗔着,随后从包里拿出根装在盒子里的鹅毛棒,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来吧~”她这样说。
我知道她在示意着什么,这件事小时候她给我做过,初中给我做过,到了高中后她还打算这样做。我倒也不介意。我躺在沙发上,头枕在她的大腿。说实话没什么肉感,作为枕头来说也太高了。
她一只手抚摸着我的头。另一只手抬在半空中拿着鹅毛棒。她哼着少时的歌曲,轻缓地将鹅毛探入我的耳孔,熟悉的感觉顺着耳道侵来,窜流至我全身,让我身子一缩。她像是提前知道这种情况,等着我的身体习惯后再慢慢开始慢慢旋转,清理耳道。
久违地惬意感涌上心头,我静静享受着岁月的流逝,以及耳内绒毛磨擦耳道的触感。清理完一边后,她用湿巾擦掉我耳孔被带出来的脏东西,再弯下腰轻轻吹了口气。随后我转了个身,面朝着她的小腹,脸上感受到一股暖热。
“怎么样,舒服吗?”她微微笑着,“姐姐的手法是不是比以前更好啦~”
玥姐和世姐从小就是好朋友,我对于她来说只是朋友的弟弟,但她对我来说却是另一个姐姐。在我跟着她们在外面玩时,她总会回头看我有没有跟上;柳家的阿姨给我们煮饼干的时候,她总会把自己的分一半给我。会在我哭泣的时候安抚我,会在我成功的时候夸奖我,会在我受伤时关心我,会在我孤单时陪伴我。时至今日,我与曾经判若两人,她对我的照顾只增不减。
柳韶玥。她给我童年的关爱远比我姐姐和母亲给的多,或者不仅把她当另一个姐姐,同时还在她身上寻求着母爱。
“我先去倒个垃圾,”我从沙发上起身。
却被韶玥姐姐握住手。她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我,万千柔情在她眼中,自己像被一道阳光包裹,“真的是,一不注意就长这么大了呢,”她的笑容是夏天的清风,冬日的暖阳。沁人心脾。
“就连那,那个,也长得很大了呢,”她突然红着脸,应该是想起前段时间看到的事,“明明初中那会儿还没这么夸张的,男生真厉害啊…”
我不太爱照镜子,只有刷牙洗脸的时候会见着自己的模样,没观察出自己初中和高中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是身高确实是在初二之后长到一米八的。如果有照片的话或许能对比一下吧,但我好像从老家转学之后就再没拍过照了。
“对了,小尝,”她捏了捏我的手,“你还记得那个约定吧。”
“约定啊…”一个名词,来自不算久远的以前,三人用言语勾勒出未来的线条,并打算在未来用行动给画作添上色彩,使言语变成形体与存在,“怎么可能忘记呢。”
是的,我这辈子忘记了数以万计的事情,但这件事我知道自己忘不掉。因为是约定。
“那我们来预习一下那个约定吧,”她腼腆的笑着,“你现在也上高二了,离约定的日子越来越接近了呢。”
“是么,预习么,”我算了算,我明年过了生日也才十七周岁,距离约定的日子还有五年的时间。但是预习的话应该不挑时间吧,“行,来吧。”
我随着她手臂的拉扯,一只脚跪在沙发上,弯下腰。韶玥姐姐闭上眼仰起头,引上我的嘴唇。我回忆着若兰是怎么吻自己的,用更缓慢且轻柔地方式吻韶玥。
“哈哈,果然是男生呢,嘴唇好厚,”韶玥低垂着眼睑,用指尖轻轻触碰下唇,似乎在回味刚刚那种感觉,“啊,对了,机会难得…要不要也预习一下称呼?”
她贴在我侧脸。在我懵懂时期,让我深刻理解自己身为男性的声音再次响起在耳畔。
“老公~”
韶玥说完,脸蛋逐渐加温,不一会儿便面红耳赤。低着头用双手遮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