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
有人重复扇着巴掌。
剧痛刺激着身体,意识缓缓苏醒。
一道人影突然出现,笼罩在身前,背对着微弱的光源,看不清面孔,只能依稀看出是个女人。
张口,只能发出一声嘶吟,问不出任何问题。
混乱的头脑也想不出任何问题。
一道寒光亮起,女人似乎扬起了手。
“死吧。”
刀刃落下,直刺喉咙。
躺在地上的人终于明白了女人想干什么,瞪大了眼伸手摸向腰间,但为时已晚。
“哧——”
血花四溅,怕麻烦的慵懒吉他手从此再也不必担心麻烦,他的手刚触摸到腰间的手枪上,头颅就已经离开了脖子。
女人拔出匕首,伸手抹了把脸,丝毫没有杀人的不适感,面色平静,扭头看向一旁被绑住手脚的水母头少女。
禾沐芷侧过头,不忍去看。
“他在哪?”
西域面孔的女人冷声问道。
“不知道。”
禾沐芷的声音有些颤抖,不复一分钟前的淡定从容。
她本以为自己很安全,因为有那人同行在场,可同伴的死亡告诉她,她好像并不怎么安全。
她不认为那人会坐视凶手杀人不管,如果他刚才没有出手的话,等会轮到自己遭殃时大概率也不会出手,甚至很可能想出手也做不到。
她开始感到害怕,此刻,她再度变成了曾经那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姑娘,但这次她就算想献身魔头寻求庇护也做不到了。
女人再度拖出一个乐队成员,扯着娇小少女漂亮的绯色短发走到禾沐芷面前,将她的脑袋提起,展示在禾沐芷面前。
鼓手小夏被痛醒,睁开眼,额头流下的血液使她的视线很模糊,她想抬手去擦,双手却早已骨折,无法抬起。
冰凉的物什忽然贴在她的脸上,她一时搞不清现状,有些迷惘。
“放开我。”
她扭头挣扎,于是女人手上用力,刀尖刺破了她的脸颊,她痛呼一声,眼泪混杂着血液一起顺着脸颊流下,咸腥的液体刺激着新的伤口,小夏的身体猛地抽搐着,身上各处的伤口被同时刺激,痛不欲生。
“别动,保持安静。”舞女打扮的西域女人将刀尖抵在小夏的脖子上,“下一次刺破的就不是你的脸了。”
虽然还是没有很理解现状,但小夏很识趣地选择了闭口,无声抽泣。
禾沐芷依旧侧头看着地面,完全不敢去看曾经朝夕相处的同伴此时的惨状。
“我再问一遍,他在哪?”
胡姬的声音依旧平静,杀人对她来说似乎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禾沐芷很难想象,有着这样一张年轻好看的脸的人,是如何做到如此平静的杀人的。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精神几近崩溃,禾沐芷抱头痛哭,心中反复祈求着某人的降临。
胡姬小公主的眼神终于不再平静,饱含怒火,又有着难掩的快意。
【痛苦吗?痛苦就对了,这就是你们永夜人曾经对我们做的事情。】
扭了扭握住匕首的手腕,刀尖钻破小夏吹弹可破的脖颈皮肤,殷红的鲜血汩汩流出,小夏再也抑制不住对死亡的恐惧,放声尖叫。
她的尖叫,使得胡姬兴奋起来,目光逐渐疯狂,产生了对她来说不好的念头。
【不能就这样杀了她。】
匕首贴着皮肤缓缓移动,刀尖再度抵在了小夏的脸上。
“这么漂亮的脸蛋,你很珍惜吧?”胡姬贴在她的耳旁,轻声细语,好似恶魔。“我的姐姐们曾经也有着不输你的容颜,你猜他们后来怎样?”
小夏不敢去想,也听不进她的话,只是害怕地哭着,求她放过自己。
胡姬自然不会理会小夏的求饶,依旧自说自话。
“你的确很无辜,但我的姐姐们也很无辜。又有谁放过他们呢?”
匕首划破脸颊,一道刺眼的刀痕显现,胡姬感受着前所未有的愉悦,轻轻移动匕首,将刀尖抵在小夏眼前,小夏立马闭上了眼睛,使劲挣扎。
胡姬皱眉,一刀捅进小夏的肚子,避开了要害。
小夏身上的力气与温度快速流失,动弹不得。
刀尖再度移动,抵在她的眼皮上。
“虽然你的眼睛不如我的姐姐们漂亮,但该还的总是要还,谁让你刚好出现在这里呢?”
禾沐芷很想叫她放开小夏冲自己来,但她真的很怕,不敢开口。她只能怯懦地祈祷,祈祷某个能给她无限安全感的盖世英雄出现。
但世间美好之物总是脆弱,好事多磨亦是迟到——或者说,正因为迟到了,使得坏事发生在前,才使得后来的事情看上去像是好事不是么?
许多好事,也许本就是天经地义的,只是人太坏了,才显得那么可贵。
她的盖世英雄,还是没有出现。她只能无力地看着一切坏事在她的眼前发生,后悔地痛苦着。
发生这样的事情该怪谁呢?
也许该怪凶手?
也许该怪她盲目自大?
谁知道呢。
胡姬挖出小夏的一只眼,塞进了小夏的嘴里,但小夏已经昏厥,做不到将自己的眼珠吞下。
胡姬皱眉,扔掉小夏,没有给她一个痛快,也没有想着再度将她弄醒,转身走到变形翻倒的巴士旁,将一身潮流酷炫打扮的贝斯手拖了过来。
贝斯手此时的模样很是狼狈,但她至少是除了禾沐芷外唯一一个还保持清醒的人,从这点来说,她还是很酷的。
“疯子。”
贝斯手竭力维持着心神,尽可能地用平静的语气评价着胡姬的举动。
胡姬手上猛地发力,将她的身体扔出,贝斯手在地上翻滚两圈,靠着吉他手的尸体停下,艰难发力调整了一下姿势,背靠着吉他手的尸体坐在地上,瞳孔微颤,目光冰冷地看着妖异的胡姬。
胡姬缓缓走到她的面前,头颅高高昂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身体因报仇与杀人的快感止不住的轻颤。
“别怪我啊,是谁将我变成这副模样的呢?”
双手握住匕首抬过头顶,胡姬的面孔逐渐有些狰狞。
贝斯手皱眉,想要翻身躲避,但身体实在不听使唤。
一刀落下,匕首扎在了她的大腿上。
“多好看的腿,比我姐姐们的腿还长,还有着如此雪白肌肤。”
胡姬伏身贴在她的大腿上,将灰色的丝袜撕开,脸颊贴着她雪白修长、圆润饱满的大腿轻轻蹭来蹭去,双手亦是摸个不停。
贝斯手感觉很恶心,但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强忍剧痛不让自己睡着,艰难地维持着意识。
“你就不怕遭报应吗?”很多想骂的话,最终只有这么一句咬牙切齿的质问被说出口来。
“报应?”胡姬抬头看着她,面露惊讶,目光戏谑。“现在的不就是报应么——你们永夜人的报应。”
【彻头彻尾的疯子。】
贝斯手做出判断,不再抱任何期待,认命地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这不是等死,她只是在让自己平淡地等待着接下来的所有可能,也许她会被折磨致死,也许也会有奇迹,她要做的就只是平淡的面对,不让自己太难看。
她的平淡,使得胡姬产生了折磨她的兴趣,想要看这生死面前面不改色的人,会不会也在直面生命的最后一刻时落泪求饶,会不会也因不堪折磨崩溃失态?
她没有拔出匕首,担心贝斯手失血太快失去意识。
她捡起一块石头,瞥了眼埋头哭泣、鸵鸟般不敢直视现状的禾沐芷,嘴角勾起妖异的微笑,左手抓住贝斯手的一只手腕按在地上,右手抓住石头高高扬起。
【真漂亮的手指,一定很适合弹琵琶,就像我的姐姐们一样。】
如此想着,她毁了贝斯手修长的手指。
……
有时候,卡布很怀疑前世各地的神话是否具有统一性,只是因为各地文化的发展产生了不同程度的扭曲。
看着眼前张着血盆大口的巨蛇,头顶星光大盛,卡布不由叹息一声,心想这时候要是某个精灵少女出现他一点也不会感到奇怪。
低头看了眼凹陷的胸膛和以怪异角度扭曲的左臂,卡布一时有些头疼。
这样的伤势动用元来恢复很简单,但恢复之后很难不被罗小邪察觉到怪异之处,毕竟身上就这么两处很影响他发挥的伤势,一但恢复,事后罗小邪询问其他人情况却发现只有自己没怎么受伤就很奇怪了。
身躯腐败的巨蛇嘶吼一声,朝他咬来。
卡布快速升空,躲开蛇口,法身展开——法相不太适合空中作战。
【螣蛇……好像跟星象有关?总感觉跟羽蛇神那玩意有点像,如果神话可以统一共通的话,不知道跟中庭之蛇是什么关系……这玩意看着也不像是中庭之蛇那种大家伙,倒是烛九阴有点像……】
看着下方一眼望不到尾的巨蛇,卡布的思绪有些杂乱。
【玄武缩于壳中兮,螣蛇蜿而自纠……霸下好像也有玄武的说法,这俩玩意先后出现,莫非还真是如此?但我怎么记得好像有说法说“螣蛇善水,其能不差于天龙,应龙,过天劫则直飞八荒”来着……善水螣蛇又能飞,有点矛盾的感觉……应龙这种级别,霸下也比不了吧……甘霖凉,神话这玩意真是令人头疼,实在不可细究。】
右臂抬起,空中一座血池缓缓显现,手臂探入其中一拉,一杆猩红战矛出现。
血液凝结的战矛缓缓变形,矛头比例扩大,单刃似刀,矛杆也不再是圆柱形,而是不易侧滑的八方杆。
振臂一抖,战矛直指螣蛇,许久不曾出来活动筋骨的卡布战意昂扬。
“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呐——!”
矛头划圆,风起云涌,被星光染上绚烂幽光的云朵被长矛钩动,化作一条长缨伴随着矛舞动,一时间,天空之中竟有两条银河同时出现。
数丈高的漆黑法身直面不知其几千丈长的螣蛇,主动发起了进攻。
【所谓蜉蝣撼大树,就是这个世界历史上的那些先人啊……又怎可说可笑不自量呢?】
卡布心中感慨着,纵情高呼,豪情万丈。
“呀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