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只是过程,既无真谛也无意义,谁要是跟你扯什么活着的价值意义,那他肯定是个想要利用你的狗东西。】
[世界无限大,永不足够。]
但人在世上,总是会充满随心所欲的幻想,无人知晓。
也许就在某个闷热令人疲倦的正午,某个陌生人,提着满蓝奇妙的货物,路过你的门前,他会响亮地叫卖着,你就会从朦胧的梦中惊醒,走出房门,迎接命运的安排。
[出云国物语,即将上线。]
【我今年多少岁?或许刚刚走向生活,或许尚未开始。】
书桌上,一封信筏被打开,半张旅游团的票子露出,在阳光下看不真切上面的细小文字,唯有那句旅游团的口号在金色的光辉下格外刺眼。
【可人生的一切奥秘和吸引力似乎已对我不复存在,我似乎已经走到了它的尽头,回顾我走过来的路,是一段由七彩到灰白的历程。】
【一段由希望到失望、绝望的历程;一段思想长河起于无私的念头,而终以自我为归宿的历程。】
【过去,我对人生也有过美好的憧憬和幻想。】
房间的主人放下信纸,用路边捡来的一块漂亮鹅卵石压好,望着窗台上的风铃草默默发呆,心中看见的却是满天星。
【许久以前,少不更事,看了许多的书,听了许多的故事,虽然领会浅薄,但英雄的事迹也激动得我睡不着觉,也会把保尔的那段话写进自己的小本子中。】
拉上纱帘,仰头,罗小邪伸出手强忍着将眼前之物打碎的冲动,轻轻拨动了一下用玻璃制作的风铃,想起前世的某位女友,更想起自己的某位堂兄,他们都有漂亮的风铃。
制作精美的彩绘风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金色、朱红色、橘黄色……各种颜色的彩绘金鱼随着风铃转圈,叫人目眩神迷。但这花了数百文钱定制的风铃在罗小邪的眼中总是不如前世那只几块钱的风铃好看,他一时看得有些心烦,抬手一拳打在风铃上。
数百文钱的风铃没有如几块钱的风铃一样被他打碎,在窗口不停摇晃,纱帘上晃动的影子似是在嘲笑着他无意义的举动。
【后来虚度了年华,碌碌无为,满身疲惫,曾经给我带来故里的东西,终被自己亲自否认。】
不再与风铃计较,罗小邪走到电脑桌前坐下,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版本预告,拿起可乐喝了一口,味蕾反馈给大脑的感觉令他很是失望,或许已经喝腻了罢?
【现如今,我对于保尔的所有记忆,也只剩下对于冬妮娅的意难平。我似乎已经成了一个很庸俗很无聊的人,又或许是一只无病呻吟的苍蝇。】
关掉电脑,拿起信筏中的请假条签好自己的名字,罗小邪起身开始收拾行李。
【或许我是一只猫,在下午的阳光下慵懒地蜷缩着身体睡觉,忽地感受到危险也会抬头张望,却不愿移动,静静等待着命运的安排降临。】
忽然,他的手一顿,想起某个故人。
拿出手机,面露缅怀的微笑,打开夔牛输入文字,发了一条动态——世间如侬有几人?我大概缺一只猫吧。
【事到如今还在纠结什么呢?我不是早就看到自己一意孤行、愈行愈远的孤家寡人模样了么?这就是我的未来呀。】
【患得患失的春秋大梦终将惊醒,我既做不上神灵,那当个野兽也挺好……嘿,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野犬岂是我这种笨蛋能做得成的?】
收拾完行李,背上背包,罗小邪最后检查了一遍东西,走到房间的阴暗处,看着阳光下的书桌,看那灰尘在阳光中飞舞,心想这房间就如自己的心一样,藏在阴暗中时看着还好,一但见了光,所有的污垢便无处遁形。
似是带着必死的决心一般,他恋恋不舍地打量着自己的宿舍,将宿舍的模样刻进脑海,一遍又一遍。
但人总是不能一直停在原地的,他终究还是要走了,锁上门时,他忽然开口:
“你说,我都不会骑马,干嘛要弓虽女干自己的梦想以之为马呢?”
理所当然的,无人回答。
他嗤笑一声,收好钥匙走出宿舍楼。
……
两抹美丽的颜色清晰地将天空分离,少女仰头注视着那美丽的天空,将童话书紧紧地合在双臂里。
大人们不忍告诉她童话故事都是虚构,但她很清楚这世界上没有勇者,因为她的姐姐就是这样告诉她的。
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要是有位从天而降的勇士将她从恶龙的城堡带走就好了。
于是,漆黑的勇者用他猩红的长矛战胜了恶龙。
【是梦吗?】
少女睁大好看的眼睛,痴痴地看着从天空中坠落的勇者与恶龙,不知第多少次这样问自己。
是梦吗?可史书上的确是这样写的。
不是梦吗?可眼前的景象为何在一片片的崩碎?
城堡,恶龙,勇者,全都消失不见。
少女站在冰雪中,陷入迷惘。
“那个梦境是心灵的归所,他比生命更加脆弱,这片天地相当痛苦吧?”
天空中,似乎有人在唱歌。
她抬起头,视线穿过漫天风雪,看见高空中似乎有两个人正在对峙,歌声立马消失。
漆黑的勇者目光冰冷,他的身后是看不到头的血海,他的身前是目光愤恨的……女王?
少女看着那个头戴王冠,身着银色战甲,手持大剑,如传说中的精灵般好看的女人,越看越觉得眼熟。
女人抬剑,于是她胯下的独角兽扬起蹄子,朝着勇者冲去。
勇者叹息一声,血海狂涌。
“不要——!”
少女下意识地惊呼一声,胸口莫名一痛。
她捂着胸口,眼泪不自觉的流着,冰凉的双手始终无法安抚住小小的心脏。
双方很快便撞在一起,银白的女王,她一个人的千军万马冲进了漆黑勇者的满天血海,被血池无情吞噬。
本该如此才是。
但,在她临近勇者之时,血海突然收住了攻势,漆黑的勇者张开双臂,迎接着她的冲锋。
“哧——”
一声闷响。
有着雕花护手的漂亮大剑刺进了勇者的胸膛,剑刃被染红,鲜血通过剑刃的镂空花纹迸射,女人的脸瞬间被鲜血染红。
她的愤恨渐渐转变成了慌张,想要将剑拔出。
勇者低头,抓住了她的手。
少女感觉这一幕有点眼熟。
“以后别用这种中看不中用的剑了。”
勇者咧嘴笑着,被烟草染黄的牙齿又被鲜血染成红色,竟莫名有些好看。
女人摇头,痛苦,尖叫。
大剑被折断,生命的温度快速流逝。
两抹不那么好看的颜色,将灰蒙蒙的天空分割,如墨入水,色彩模糊,分不清天空与血池的颜色,更分不清人的位置,只能依稀看见一黑一白两个点在快速坠落。
“想起来了么?”
少女身后,有人幽幽长叹。
“那一天极光渲染天际,冰棺闪烁晶莹。仲夏夜的苍穹雪花飘零……世界的尽头无有他的身影,我们便只好独自穿过永夜寻找黎明。”
少女回过头,看到了一张与天空中那女人一模一样的脸。
她看上去很悲伤。
少女忽然想起了她的名字。
“伊莎……是你么?”
伊莎贝拉女王看着她的眼睛,忽地笑了。
“是我,爱丽丝,快点醒来吧,我们最忠诚的臣子还在等着我们呢。”
“臣子……?”
爱丽丝疑惑地歪头看着自己的姐姐,伊莎只是笑着,并不解释。
世界再度崩碎。
爱丽丝从梦中醒来。
“唔,偶尔宿醉一次感觉也不错……”
伊莎通过她的嘴说道。
“我的头好痛,姐姐。”
爱丽丝小声说着,偷偷看了眼镜子。
镜子中的她面色有些难看,却又有着别样的美感。
“泡杯蜂蜜水如何,我们还可以静静享受一杯下午茶。哦,天气好像很好,或许出去走走也不错。”
“可是我们应该去上课。”
爱丽丝又看了眼古董座钟。
“我的傻妹妹,没有他在我们还去上什么该死的课?”
爱丽丝不再说话,起身下床给自己热了杯牛奶,坐在窗边的书桌前翻开一本新买的童话书。
书页的插画上,手持长矛的勇者扬起手中长矛高高跃起,迎着恶龙的吐息向着恶龙的眼睛扎去。
很可惜,童话书上的勇者穿的是白色的铠甲,手中长矛也并非红色。
“姐姐,我们真的不跟着去么?”
爱丽丝瞥了眼书桌角落上的信筏。
“爱丽丝,他的仆人说他不希望我们出现。”
“可是,姐姐你不会听别人的话吧?”
“当然,我们可是佛罗兰斯的女王,谁也不能命令我们。但是我们初来九州乍到,人生地不熟,我们需要低调观察一段时间,这样还能不让他觉得我们烦人。事情交给别人去做就好了,我们目标是做最后能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现在就让那些聒噪的女人多蹦跶一会吧,没准这次他们就死了呢?”
爱丽丝有点害怕,她总觉得伊莎醒来后变得有点疯狂,不再是曾经那个高傲优雅、令她崇拜不已的姐姐。
但是……
【真希望姐姐能说中呀。】
她似乎也不再是那个天真善良的小女孩了。
合上童话书,随手扔到角落,爱丽丝看着窗外走在阳光下的一对欢笑着的少年少女,颇为自怨自艾地叹息一声。
她忽然想起在轮船上见到的那个海妖少女,想起她口中最浪漫的战士。
于是她翻出信纸,提笔书写起少女的心事。
“爱丽丝,要矜持呀。”
她放下钢笔,将糟糕的情书揉作一团扔进垃圾桶。
【好想收到他的情诗。】
……
罗小邪拉低鸭舌帽的帽檐走上了巴士,低着头走过过道,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没有看到周围的任何人,想要走到巴士后面找个安静的靠窗角落坐下。
然而,似是早已预料到他的会这样做一般,禾沐芷早已早在靠后的双人座等着他,在他经过时,一把将他拉到座位上坐下,很贴心的把靠窗的位置让给了他。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禾沐芷神秘地笑了笑,将嘴凑到他的耳朵旁缓缓吹了口热气,使得他有些面红耳赤不知所措。
然后,她轻轻地“喵~”了一声,放开他的胳膊拉开些许距离,冲着他调皮地眨巴着眼睛,笑容可爱,足以融化钢铁猛男的春心。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她戴着一副猫耳造型的耳机。
“兔兔,下午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