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塔雅居住的别墅尖塔中,她的父亲魁连佛拄着拐杖站在能够远眺伦敦的窗边,身后是沉眉颔首的阿华。

“菲塔雅消失多久了?三天?五天?”

“是五天,老爷。”

阿华如实鼎报,她不断感受到来自头顶的压力,那是一种震耳欲聋的沉默。

“……还没找到?她的婚礼已经在筹办了。不管她逃到什么地方,都要给我抓回来,我要看到结果。”

魁连佛迈开脚步,老旧的古驰皮鞋毫无节奏感地敲打着大理石地板,明显的痛风坡脚的音响。

阿华自从接到菲塔雅要结婚的消息之后,便一直在看管这个麻烦至极的大小姐,虽说常常让她跑掉,但阿华还是敬职敬责。

她并不是说珍惜这份工作,她只希望菲塔雅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违抗老爷是不理想的,所以阿华永远都在寻找机会。

为了大小姐的幸福。

帮菲塔雅逃脱什么的……没法解决所有的问题,这只是一种逃避。

坏掉的橙子选择视而不见,那股恶臭只会越发明显反胃。所以阿华如今仍在隐瞒,仍在寻找机会。

“老爷,把大小姐嫁给萨沙先生,对她来说真的好吗?”

再过几天,菲塔雅便会迎来自己那苦逼的婚姻。在此之前,阿华觉得必须找到属于自己的本心。到底要向着萨沙的商业联姻,还是向着菲塔雅的自由计划。

在魁连佛的压迫之下,这场婚姻对自家的大小姐究竟是好是坏?

魁连佛的拐杖停下敲打,他那似鹰隼般的双眼永远直视前方。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决定的事情还要去考虑她的感受了?不要多管闲事,你的手伸不到那种地方。”

“……了解。”

从魁连佛背过身后的时间里,阿华自始至终都是挺直腰板,没再对他低头哈腰。

————夏瑞视角————

“奇怪了?我来伦敦到底是为了什么来着?”

我和析染牵着手在伦敦街上乱逛,路过一家服装橱柜等海心她们试衣服的时候,坐在休息区的我开始仔细思考最近的事。

“最开始的目的是帮菲塔雅解除婚约……”

可现在她明令禁止我们再去碰这件事。

“然后收到了艾小姐的信息请我们把帕露朵带到山里进行修炼……”

结果帕露朵修炼得怎么样不清楚,我和析染她们倒是被那条白蜥蜴整了个惨。

兜兜转转,还是住回旅馆当中,隔天为了平复心情去和析染她们逛街。

“感觉什么都没改变啊……”

“生活的改变都是潜移默化的,即使夏瑞你没能察觉,但还是会有所改变。”

说得对呢……

比如说从古堡回来后,帕露朵黏我黏得更起劲了,半夜还会嘟囔“瀑布好冷”然后像团肉球那样蜷缩在我的怀中。

比如说析染越来越像我的女友了,整天担心这担心那的,偶尔我发呆的时候还会温柔地将我环抱住。昨天我不小心咽下一块口香糖时,那整个人着急得呀。

……咦?这不是老妈子吗?

“都是爱的某种体现。”

“所以也可能是老妈子?”

“怎么可能是呢。”

她用力地捏了下我的鼻子,微笑着坐在我旁边的沙发上。

试衣镜旁的海心正抓着人化的帕露朵不停转圈。

“噢噢,这条裙子转起来的色感和花纹不错呢,很有蒲公英那种轻飘飘的感觉。”

“唔喵……要吐了喵……”

自从帕露朵来伦敦,还没带她自己逛过这个地方呢。虽然大家都不是本地人,但靠着现代科技的力量总能找到点好玩的地方。

海心说要帮猫猫多买几套衣服。

可据我所知,她是没有多少艺术细胞的,甚至眼光之差都能把餐厅里的橘猫看成一只大鸡腿。

“这只是单纯的眼神差劲吧?”

欣春从雾都中出来后嗓子就不太好,可能是以前的旧伤复发了。我们带她去医院做检查,现在她处于静养阶段,没法大跑大跳。

“喵喵喵喵喵……不要再转了喵……”

帕露朵再转两圈后脑袋像个流星锤般四处飞舞着,一个踉跄倒在我的面前。

“……喵……主人救我喵——”

“哎呀,帕露朵忍一下,一会儿就好了。你看,还有五套衣服,别老粘着夏瑞了,跟我走跟我走。”

“喵呜!”

海心将泪花点点的帕露朵拉走了。

“我们也出发吧,之后到特拉法加广场集合就好了。”

析染慢慢将我从座椅上拉起。

我正疑惑着析染要把我带到哪里去时,她淡然地回答我一句。

“去约会。”

约会的路线,析染似乎早就设计好了。从服装店出发,一条路可以贯穿景点、餐饮、花店、方便的交通路口,之后搭乘双层巴士游逛伦敦,最终地点环绕一个大圈回到特拉法加广场。

这一切都是一场阴谋!

“那你要不要进这个套里呢?”

析染的手指勾起我的下巴,她光滑的鼻尖近在眼前。

我并不打算反抗,毕竟我说过,她的这份感情我不打算逃避,迟早会迎来那个决断的时刻。

两人走临近泰晤士河的街边,我的手中拿着一支草莓味的甜筒,而析染手中则牵着一个腾飞的圆形气球。

她看向我的眼神满是慈爱。

“……这真的不是老妈子吗?”

我真是越想越奇怪呢。

少见的警笛在路上闪烁,这让我又想起了当初和菲塔雅被人抓走的那一天。

然后警车在不远处停下,从上面下来个金发男性,他微笑着向警车告别。

“萨沙?”

析染的脸上顿时起了警惕。

我却摆摆手,指了指那个人的头顶。

“不对,是菲凯特先生啦,戴着顶绅士帽的。”

萨沙和菲凯特不愧于双胞胎兄弟,两人闭上嘴的话简直一模一样。但即便如此,聪明的我依旧掌握了分辨两人的诀窍。

菲凯特先生到底有多少顶一模一样的绅士帽呢?

正当我如此想象时,菲凯特先生也发现了我们。他利落地走上前,彬彬有礼地微笑着脱帽致意。

“好久不见,两位淑女,能在这里相见可真是偶遇。”

或许是画作历险的后遗症,让我一听到他这么说话背后便会顿时激起鸡皮疙瘩。

“菲凯特先生为什么会从警车下来呢?”

析染毫不介意地直奔主题。

“没什么,只是和我们的警察先生产生了点误会而已……哦,两位是在逛街吧?那我就不打扰两位了,有缘再见。”

于是菲凯特迈开急促的脚步向着市中心的方向前进。

我们那时候对他还没有一点怀疑。

直到后来和海心她们汇合的时候,偶然间从她嘴中听说:

“菲凯特?刚才我听那位钟表店的老爷子说过了,他似乎是有贩卖毒品的嫌疑呢,还是离他远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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