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前,董事会在激烈地争论该如何应对SE,以及如何扩到FR的国外产业,杨董的主要对手是和张董和陈董,然后我进来了。

顾北凯本来安静的在长桌尽头听各位董事的争吵,这是他管用的伎俩,然后在看到我的一瞬间险些把笔都摔在地上。

我想外面没打雷,我不算曹操,他也不配刘备。

顾向泽看了我一眼,朝我点了点头,他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但我想今天以后他就会长大的。

毕竟,他还是亲手背叛了照顾他的两位董事和父亲,尽管他们也只是在利用他,顾北凯也许真的爱他,但我想他不愿意接受那样的溺爱。

我推开门进来后,本来各执一词的几位董事都一齐安静了下来。

先是陈董发话:“小顾啊,你来了?”

这是客套话,也是废话,我点头算是应下来了。

再是张董开口:“小顾,离开公司这些日子,也有想明白什么吧?”

“当然,”我说,“要多谢两位长辈照拂了。”

两位董事很满意我的客套话,纷纷点了点头,我明白这是杨学良的意思,这两位董事本事已颓当年,但眼光还在,见FR大厦将倾就连忙见风使舵,充当吃里扒外的狗。

“所以……”我拍了拍手,在场的几位不知情人都露出了不解的神情,但很快换成茫然,又很快变成惊恐。

“张先生、陈先生,”踏入房门的两位警官举起警察证,“你们涉嫌贪污公款、挪用资金,请随我们回去调查吧。”

他们走了,灰溜溜的,我挂上我失而复得的工作证,看向了从一开始便一言不发的顾北凯。

我说:“你收拾好东西了吗?下一个滚出去的就是你了。”

说完这番话,我太痛快了,自从八岁经历过的那一天开始,我这辈子都没那么肆意过。

“顾向南,”他用咬牙切齿来回应我,“别以为FR就是你的了。”

“那你请便,”我真想对他吹个口哨,可惜我不会,只好把一大叠准备好的文件扔向他。

牛皮纸袋在光洁的桌面上滑动,我很庆幸没有撞到哪个杯子就能顺利到达他的面前,“准备好失业了吗?老登。”

他用强撑着的精神翻开了那些有关于股权、股票、投资的文件,最终是颤抖着的手暴露了他竭尽全力掩饰的恐惧。

他满脸不可置信地望向长桌对面的顾向泽,声音发颤:“你为什么要……”

纸张散落一地,每一份文件的角落里,都签着顾向泽的名字,而他本人,只能捧着杯子盖脸喝水,即使杯子里空空如也。

这几张签了名的纸,足够架空他在整个FR的权势了。他有没有流后手我不知道,但众叛亲离的情况下,他还要跟我鱼死网破吗?

我的身上流着他的血,尽管我们都不愿意承认,但我想他会理解的。

“你在扯什么呢?”自从刚才我和他撕破最后的那张脸皮后,我也一下子变得脱洒起来了:“东西都看过了吧?赶紧收拾收拾东西滚蛋,以后这公司……”

我回头,望了一眼无地自容的顾向泽和满脸笑意的杨董。

“就是我们的了。”

他真的滚蛋了,可惜我还打算他再拖久一些就让保安把他拖出去,要是门口的那俩精壮小伙不敢,我不介意亲自动手。

重新整合公司力量,这大概需要几天时间,在杨董和顾向泽——主要是杨董的帮助下,这一进程极快,甚至快到杨全良来不及做手脚,FR就回到了一个铁板一块的状态,那些曾经潜伏进来的商业间谍通通伏诛,等待他们的是法律的审判。

不过,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扫清FR只是第一步,真正要面对的敌人,还在谈判桌的对面。

FR写字楼的顶端会客室,落地窗外的华城CBD金碧辉煌,我将一份协议推到杨全良面前。

他没有直接接过,而是打量了我好久,才缓缓开口道:“我看错你了。”

我也不着急让他签字,把钢笔帽盖上,道:“你期待过我?”

“当然,”他道,“我以为你和顾北凯是同样的人。”

“你这是在侮辱我。”

“……每错,但我确实没想到你能做到这一步,”他整了整领口和领带,“把自家老子干了,你可真能啊。”

“没什么好奇怪的,”我道,“我打算试试看能不能收集到证据,早晚把他送进去。”

“好,好,好,”他鼓起掌来,随即掀开协议的第一页,只是一眼就令他瞳孔地震。

他抬起头,不可思议道:“对赌协议,你疯了?”

“里面的条款应该挑不出毛病,”我把那只瑞典造钢笔从桌上滚了过去,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笔夹在桌面上翻滚碰撞,发出沉闷的敲击声,“你赢了,我把整个FR给你,反之亦然。”

杨全良抓住那只钢笔,用大拇指弹开笔帽,却没有把它拿开:“你确定?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公司,我也没工夫和你玩小孩子的游戏。”

“他们都同意了,”我说,“把我的玩具车抢走,求你了。”

杨全良的眼神很不相同,那是一种真正把我当做竞争对手眼神。

他要把我吃掉,就像饥饿的野兽吞掉路边的行人一样。

“你和一年多前很不一样,”他说,看了一遍协议,在角落里写下第一个字,“那时的你稚嫩无比,我只当顾北凯是无心与我合作,可短短一年你就能做到独当一面,甚至骗过了你父亲和我……是什么让你变成这样?”

是什么让我变成这样的?我翻空了我的记忆,找到了那个我和她第一次相见的下午。

我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政府新的公告下来了,批下了一块地。

那是一片小小的城中村,在偌大的华城里是如此的不起眼,但就是这么一点如萤火般微弱的光,却烧尽了整个SE。

因为不严格来说,那块地是属于FR的。

HY是靠韩学青的妻子、叶晴敏的娘家人起家的,尽管那些短视的家伙都在HY倒台后带着资金离开了华城,可仍留有根基在这里,我联络上原本一些被FR、SE收购的企业,向他们发出了邀请。

面对过量的利益,没人能不动心。

团结大多数,打击一小撮。就这样,杨全良踏入了我为他精心编织的大网中,注定无处可逃。

对赌协议只是一个有着法律效益的诱饵,我并不想在那漫长的生效期中被他绝杀,只是在他头上悬挂着一个达摩克利斯之剑,却能令他忽视来自地面上的毒蛇撕咬——用整个FR做诱饵,我有这个决心,更有这个信心。

接下来的一个月,FR的各项计划纷纷出台,我们用无数个专利技术将SE的产品击破,又进行多项合作使孤立无援,只要是有眼光的人都能看出,SE朝气蓬勃,但烟花也只有刹那夺目。

而烛火,得以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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