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一天即将过去，远方，血色的月即将落下。魔界本就昏暗的天空，更黑了些。
“感觉如何？”
“呼…有些累。”
踩在一大片已经枯萎掉的紫罗兰上，凯尔纳斯擦了擦额角的汗珠。
这一整天，她都在奥斯维纳的指导下，练习一套名为无名剑法的剑法。
奥斯维纳告诉她，这是一切的基础，是用来锻炼人的发力，步法，以及呼吸的。只有把这些都融会贯通，才能更进一步。
“你的体能还是弱了些，在饮食里，血液的比重还是需要多追加些。”
看着凯尔纳斯有些湿漉漉的长发，还有运动后有些泛红的皮肤。奥斯维纳的心砰砰的跳着。
空气中满是少女的气息，让她没来由的想起和凯尔纳斯的初夜，不过那对凯尔纳斯来说似乎并不是个美好的回忆。
晃了晃脑袋，奥斯维纳把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全部倾倒出去，这些都是想都不可以想的话题。再想下去，她可能真的会对眼前的银发少女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那时候，可能就彻底失去弥补的机会了吧…
“还好么？喝点血吧。”
轻轻咬破自己指尖的皮肤，奥斯维纳把右手的食指递到凯尔纳斯面前，鲜红的血珠正慢慢从伤口溢出。
她有些坏心思，想看凯尔纳斯像小猫一样舔舐她指尖的血，当然，特意用牙齿咬破也是为了间接接吻。
她完全有其他更优雅的方式逼出自己的血，没必要这么失态。
“不了。”
理了理额间紧贴着皮肤的碎发，凯尔纳斯不去看奥斯维纳的手指，她重新回到花海间的小径。
“月亮快落下了，回去吧。”
望着天边那已经有一角落到地平线以下的红月，不知怎的，凯尔纳斯又想起了小黑。
还有那把遗失掉的匕首。
小黑啊，小黑，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呢？有没有找到新的朋友，有没有遇到另一个愿意接受你的人？
“妹…凯尔纳斯，要我抱着你飞回去么？”
看着凯尔纳斯有些摇晃的背影，奥斯维纳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凯尔纳斯现在是讨厌她的。
她时刻记得这一点，不能过于逾越。
“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就好。”
踩在石板铺成的小径上，凯尔纳斯感觉自己的腿有些酸软。今天运动太久了，还没有休息过，也没有用午餐，现在肚子有些饿了。
她承认她有逞强的成分，但是她觉得，如果真的再多被奥斯维纳抱几次的话，她可能会沉迷在温柔乡里忘掉仇恨？
嘛，想想就不可能，但还是警惕些好点。
“…好吧…”
看了看凯尔纳斯有些颤栗的小腿，奥斯维纳总有些放心不下。这样的她，真的能在月亮彻底落下之前回到高塔上么？如果做不到的话，一定会吓坏吧。
她想起凯尔纳斯曾经怯懦的样子，有些心酸。怎么回事呢？她不是最喜欢看凯尔纳斯软弱求饶，泫然欲泣时的模样了么？
她果然出了很大很大的问题。
还是悄悄跟在凯尔纳斯的身后吧，别被突然冒出的骷髅伤到了。她想。
……
走了许久，眼前大片的紫罗兰渐渐的可以看到尽头。远处，洁白的矮墙出现在视野里。
月亮此刻，已经有一半被那洁白的矮墙遮掩。站在小径上，凯尔纳斯向前看去。
空气中，飞舞着的些微平常看不见的尘埃，此刻显露无疑。
“…”
一言不发，凯尔纳斯只是伸出手，轻轻去触碰着那些微不可查的尘泥。总会有那么一个时刻，被踩在脚下的尘埃，也能和高高在上的月亮处在同一条水平线上。
今天是个很棒的开始，她不切实际的幻想，自己总有一天能够拥有等同于奥斯维纳的位置。然后大大方方的宣判她犯下的罪。
会有那一天到来的时候的。
“别发呆了，骷髅们快要出没了。”
远远跟在凯尔纳斯身后的奥斯维纳出言提醒，将少女从不切实际的幻想中叫醒。
“嗯…知道了。”
晃了晃脑袋，凯尔纳斯稍稍加快了速度，向着前方的月亮前行。
“唉，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看着凯尔纳斯尽管加速，但还是称得上慢的行进速度。奥斯维纳有些无奈的叹着气，按照这样的速度，月亮彻底落下时，她绝对回不到塔内。
幸好自己没有直接飞走，而是选择跟在她身后。
这样想着，奥斯维纳不等凯尔纳斯同意，便不由分说的从背后搂住凯尔纳斯，将她横抱起来。
“…？什？你干什么？”
突然的失重，让凯尔纳斯有些不安，她胡乱挣扎着，想从奥斯维纳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但却无能为力。奥斯维纳只是由着她敲敲打打，而不为所动。
“送你回去…以你这样的速度，怕是会在半路上被骷髅撕碎，放心吧，我不会对你怎样的，可以稍微安分点么。”
感受着怀里凯尔纳斯的重量，奥斯维纳安抚着凯尔纳斯的情绪。
比起带她回皇宫时，这些日子，凯尔纳斯似乎重了些，不过也没关系，肉肉的也很不错。
这样想着，奥斯维纳的心脏有力的跳动起来，她的背后，一双硕大的蝠翼展开。
“…”
沉默着，凯尔纳斯抬起头，仰视着奥斯维纳的脸，从她的角度来看，奥斯维纳确实是一副很认真的表情，不似作假。可是，不排除这是她换着花样调戏自己的手段。
毕竟，这个可恶的混蛋可是个谎话连篇的骗人精啊！
“起飞了，抓紧，不要掉下去了。虽然我一定会好好抱住你的就是了。”
自顾自的说了些很过分的话，奥斯维纳扇动翅膀，不再去看她怀中的银发少女。
狂风吹动空气，月光下的尘埃随着风，摇摇晃晃，缓缓飘向远方。
花园里的紫罗兰们，也随着狂风摇曳着，不少紫罗兰没能抵挡着风的洗礼，就这么折断在风中。
永恒的紫罗兰，似乎也并不是那么永恒。
“混蛋…”
高空中，被紧紧抱着的凯尔纳斯，闭着双眸，低声咒骂着身后的奥斯维纳。
她感受着身后有些滚烫的胸襟，心情有些微妙。一天之内，被仇人抱了两次什么的…
果然还是太奇幻了。
“啊…？你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高空中，风儿很是喧嚣，呼啸而过的风声几乎占据了奥斯维纳全部的听觉。她只能隐隐约约听见凯尔纳斯说了什么，但是听不真切。
“…”
这一次，凯尔纳斯选择了沉默，她什么都没再说。只是紧闭着眼，抿着唇，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