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临近期末作业就越多,几乎花了一晚上才做完老师布置的课题,手都写疼了,还有些眼睛酸痛,可能是用眼过度了吧。看了看时间,关上灯趟床上先。

我现在巴不得快点考试了。没复习就没复习吧,早点考大伙都没复习,成绩排名也没不会有啥变化,还能早日结束这作业加倍的痛苦,进入到万众期待的暑假时日。

不过暑假也挺无聊的就是了,顶多就是更加无所事事一些,躺在床上玩手机的时间更长一些。然后被家里人带到各种地方去旅游观光,浪费金钱和时光,晚上在旅店整理自己拍的照片,发到朋友圈后结束。

花了点时间回忆自己曾经如何度过暑假,糟糕的事情和难忘的事情交织在一起,内心五味杂陈。我们在很大程度上是由我们的记忆构成的,这个记忆在很大程度上是由遗忘构成的。

雪白的身影在巨大的曝光中摇曳,少女的模样被光晕遮盖,在光亮中闪耀的发丝,系着蓝色缎带的白色衣裙。旧日的少女在我的脑海久久不能忘怀。

回老家的话,应该又会见到她吧。母亲和我说过,她高一还在老家的学校读,虽然我也不意外就是了。

河流声喧哗在耳边,风和日丽,鸟语花香,少年和少女在石桥上,把巨大的悲伤紧紧攥在手中,无以言表的孤独。一阵冷风从浓密的芦苇丛中呼啸而过,一股潮湿的寒气顺着我的脊椎向下流窜。脑袋里的嗡嗡作响慢慢褪去,旧日时光的画面也渐渐褪去。我还在自己的房间,还躺在自己的床上。

手机,QQ电话响起,我想也该是时候了。

“听歌时间到了,伊尝。”余天满在语音里兴奋道,“今天有点不一样哦。”

“怎么个不一样法,”我问,“这周不听交响乐换rap了么。”

余天满收藏的歌单种类还挺丰富,各种类型各派风格的音乐她都有涉猎,并且有…相当丰富的收藏,像是前两周就一直在听上个世纪迪厅的特色舞曲。

“才不是啦,”她娇嗔道,“今天换伊尝你来放歌哦。”

把选择权交给我可不是什么好主意,余天满,记得那年我和家里人去看电影,母亲想看特效大片,父亲想看关于飞车党的动作犯罪电影,姐姐则是想看国产的小清新恋爱电影,他们产生了严重的分歧,以至于到了影院也没定下个所以然来,最后三人说让我选择并且不准有异议,而我一如既往地用排除法做题,只有一个人开心的话其他两个人肯定觉得不公平,所以我就选了一部简述抗美援朝的纪录片电影。

现在想想当时三人的表情,肯定在后悔把选择权交给我。与其看这种乏味的东西还不如刚才赞同其他人的意见得了,我猜他们是这么想的。

“真的要让我来选么?”我说,“我的歌单你不一定爱听。”

“不会啦~”她声音甜蜜蜜的,“只要是伊尝喜欢的,我也会喜欢的。”

我对此持怀疑态度。之前也说过,我喜欢听一些舒缓的音乐以及白噪音,用以煮助眠,但因为主要是用来助眠的,所以白噪音会居多,比如一些下雨挖坟的铲土声,还有魔女举行神秘仪式的念咒声,当然还有老师讲课的录音,反正就是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混在里面,可能在我睡着后歌单自动播放,让余天满产生不必要的误解。我决定放另一组相对正常的歌单。

这个歌单是我平时打游戏会放的,打联盟、云顶、游戏王等不太需要听声音的游戏,我就会在后台放这些歌。这些歌大多慷慨激昂,携带某些时代背景,非常振奋人心。

[时刻挂在我们心上

是一个平凡的愿望

愿亲爱的家乡美满

愿祖国呀万年长

听风雪喧嚷

看流星在飞翔

我的心向我呼唤

去动荡的远方]

“啊~这歌我知道,”余天满说,“苏联时代家喻户晓的歌曲呢,伊尝你居然会喜欢听这种老歌,真意外呢。”

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受到爷爷的影响,我在老家读书的时候受爷爷奶奶照顾过一段时间。老家盛产茶叶,奶奶拨茶珠的时候就喜欢放大悲咒,然后边干活边念佛经。而爷爷则总是放一些旧时代的歌曲,一些红歌。我没有信仰,但是他们有,爷爷在我小时候对我说的那些话,现在长大后渐渐懂了,以前听不明白的歌词,现在心领神会了。

可能同样在他们的印象下,我的大脑偶尔会神神叨叨的,它会感应到某种神话,由逝去的历史蜕变成的神话,我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他们说他们会归来。过去的某些东西总会归来——未来就是这样发生。

————

到了复习周,这氛围再怎么说也没法举行社团活动了,即便他们三人不担心成绩问题,那也得考虑到气氛做出自己在复习的样子。

不过风纪委员的工作倒是照常进行。我对他们本来是没什么想法的,毕竟我姑且也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学生,不过我对自己的印象被梅若兰改写了。以至于我现在在校门口看见她就犯怵。

“今天也要检查么?”

“那是当然,”若兰笑眯眯道,“毕竟你是个坏人嘛。”

她这句坏人有着多种意味,不单单是在指我的违规违纪,还在斥责我对她的恋心不管不顾。当然也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我脱下书包给她检查。看了看周围,因为今天来得也很早,所以没什么人流,其他的风纪委员们看着很闲,时不时把视线移到我身上。大概是和她们混久了的原因,自己也开始引人注目了。

“上周的事情我听说了,”她将检查完的书包还给我,对我说道,“对不起哦。”

“又不是你的错,”我说,“而且她们只是担心你,也没对我做什么。”

“但这对你不公平不是么,”她又想伸手摸我,伸出一半才反应过来周围还有自己的队员,连忙收回,“让我补偿你好不好。”

补偿。我有不好的预感。

“你想干嘛?”

“没什么,”她强忍笑意,“晚上记得看手机。”

梅若兰的眼神令我毛骨悚然,希望她别给我准备什么惊喜。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还很早,教室里应该没什么人,但站在这跟风纪委员聊天显得自己犯了什么事一样,所以我背上书包打算离开了。

我书包的手提袋被人扯住了,梅若兰不打算放我走。我发现她很喜欢用些强硬手段针对我。

“别急着走嘛,”她说,“陪我一会儿。”

“这不是有你的队员在么?”

再怎么说这样的互动都太显眼了,周围的风纪委员都在看着我们,面带笑意地交头接耳。

“人家想要你啦~”

成熟系的女生撒起娇来带着某种侵略性,看起来是在展现柔弱,实际上是在隐晦的逼迫。队员们没有对自己队长的娇柔感到意外,利用自己女性优势的社交手段若兰肯定没少掌握,平时肯定也会像这样跟其他男生开玩笑,别人想必见怪不怪了。

“告诉你个内部消息,”她说,“委员长这个学期也毕业了嘛,然后上周末开会就选出了新的风纪委员长。”

“你当选了?”

“我就没报名,”她说,“当选的是D班的苏光祥。下个学期正式上任。”

“不认识。”

她嫣然一笑,“你当然不认识了,校内新闻不看,各种八卦也不打听,不知道错过多少学生之间的趣事。”

是么,我以为我平时趴在桌上听到的八卦够多得了,原来只是冰山一角么。

“像学生会,风纪委,志愿会这些人多的团体,就会各种人际上的关系,然后就会有诸多小派系小团体,携带着流言和绯闻在这之中窜来窜去。”

倒是不意外。人因为自己的脆弱和不完美寻求更加坚固和强大的关系,再正常不过了,而流言蜚语恰恰是用于稳固关系的,嘲笑别人非议别人,能让他们更具凝聚力,强调他们是统一阵营的。

“而苏光祥是个很有能力的男生,长得也俊俏,在女生中可是有很高的人气哦,上次校草投票他不就拿了个第三嘛。”

“我们学校还有这种投票么?”

“学生自己私下弄得,没违规,所以也没管。”她说,“总之,像他这样有人气的男生总是会被人经常讨论嘛,然后就会关注他有没有女朋友,或者说他喜欢谁。”

我不知道梅若兰为什么要和我聊这种八卦,我跟校内的学生组织没啥牵连,他们的圈子和我没有关系才对。

“于是就有传言说他跟我在搞地下恋情,”她居心叵测地笑着,声音控制在只有我们二人能听见。

“事实上呢?”

她看了一眼在大门站岗的队员,同时确认周围有没有路过的老师和学生,她拉着我转了个方向,背朝着他们。在我的脖子上吻了一口。

“当然不可能啦,”她陶醉地笑着,享受着方才嘴唇那一刻的触感,“不过他喜欢我倒是真的,经常约我出去玩,而且很看我的脸色。怎么说呢,他属于那种在爱情中比较盲目那种,会让情感影响他工作的人。”

私大于公这方面梅若兰倒是没资格说他。

“所以说呢,让他当上委员长,不仅公事由他来负责,义务也由他承担,但是我需要的时候可以拜托他,因此权利一定程度上在我手中。”

感觉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我们学校的纪律组织变成这样真的没问题么。

“这种事情告诉我没问题么?”

“这件事也有你的一份责任哦,”她魅笑道,用手指在我胸口画圈圈,“因为我原本是打算参选的,谁叫你突然出现在人家身边。现在要我牺牲社团活动的时间可太难了,不让我跟你相处可就是要了我的命。”

听起来我成罪魁祸首了。未来的风纪委员长是个恋爱脑,虽然很有能力,但是对若兰言听计从,而若兰需要负责的职务一点也没增加,今后在校园里更加如鱼得水…算了,跟我没关系。

“我不过我原本的打算只是不参选,提议让苏光祥当委员长的是天满哦。”梅若兰语出惊人,“是她告诉我,这么好利用的男生不操弄一下太可惜了,然后教我去怂恿他参选,再私下让风纪委的女生投他。然后就促成了我们是地下情侣的流言。”

是余天满的主意么。利用他人的感情,操弄校内舆论,都是她的想法么。那还…挺叫人一时间不知如何感慨。

“这样一来,有了这样的谣言,你以后也不会被那些女生找麻烦了吧,”她骄傲地说,“快夸夸我。”

说实话,没法坦率地去鼓励这种行为。可她们又是为了我而这样做的,这份心意至少收下吧。

“辛苦你了,”我发自真心道,“为了我们的关系考虑了这么多。做的很棒哦,若兰。”

话音一出,梅若兰瞠目着,随后低下了头,用手整理自己的刘海,潮红爬上她的耳根。她的身体开始忸怩躁动,并拢的双腿开始来回磨擦。

“那,那个…”她的声音带着湿气,“我去一下卫生间…你替我跟队员们说一下。”

说完,便低着头弯着腰跑开了。

————

到了晚上。从浴室出来的我宣告一天劳累的结束,我只用浴巾围住下半身,然后坐在了客厅沙发上。我拿起手机,确认其中消息 ,母亲告诉我姐姐会比我晚几天放暑假,到时候父亲会把我们一起送到老家玩一个月再回来。

姐姐在老家有不少朋友,以前的暑假她就是每天都出去跟朋友玩,打牌打麻将喝酒唱k啥的。我的话,貌似没有能称得上朋友的人了,就算遇到自己老家小时候的同学…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已经过去好多年了,那些走南闯北的伙伴,那些嘻嘻哈哈的面孔,早已不复以往。我已经没法再像曾经那般,跟他们在村里的大街小巷散播自己孩童的笑声。现在见到,只能忍受尴尬的沉默,打听对方的近况,然后低头玩着手机。

或许不去见他们才更好吧。这个月就躲在家里,躲在房间一个人度过吧。这些年来反正都是这么过来的。

[啊,朋友再见

啊,朋友再见

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

请把我埋在,高高的山岗

再插上一朵美丽的花儿]

房间的电脑音箱传来歌单里的音乐,虽然曲意相差甚远,但歌词格外应景。我叹口气,换上衣服,想着要不要趁现在整理一下行李箱。但我两三套衣服就够轮着穿了,生活用品老家那边也不缺,找个塑料袋应该也够了。

正当我想着家里哪里有塑料袋时,手机传来消息。梅若兰发来的。我怀着忐忑的心打开,发现消息记录里是一组图片。

是梅若兰穿着修女服的样子。

说是修女服,但我的视角来说怎么看都像情趣服饰。白色的高叉紧身衣是无肩无袖的挂脖设计,高叉的部分更是直接到腹股沟,露出整条大腿。黑色的坎肩 ,以及穿在下胸围的长裙,裙子两侧都开衩到腰部。虽然挡住了女性羞耻的部分,但大腿一览无余,而梅若兰偏偏还穿了带荷叶边的过膝白丝,更具诱惑力。

我为什么那么清楚衣服的构造,因为梅若兰不仅发给我穿好样子的各个角度和姿势,还把穿得过程一张一张拍下来,发给了我。有些劲爆了,特别是白色紧身衣根本无法包裹住她的胸部,从侧面能看到她呼之欲出的轮廓,长裙因为紧束在肋骨,所以更显胸部了。已经只有黑白相间衣服解构像修女服了。

[要在卫生间和卧室偷偷享用哦]

她发来这样的一句话。

为什么要在卫生间和卧室?享用是什么比喻么。没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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