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正好饿了。”余洛说着看了看女孩细嫩的脸和颈子,渗出的汗液已经完全干了,冷风吹起她的发梢,皮肤显得苍白。
“不热了就穿好衣服吧,别感冒了。”
“嗯…”温幼璃解开缠在腰间的外套,重新披上,拉好拉链。
汗液风干之后,冷意随即浸染身体,是最容易受寒的时候。男孩仍关心着她,平日里也依旧对她嘘寒问暖…她还有希望。
进入食堂,此时用餐的人不算很多,座位也空着不少。热辣浓郁的鲜香气息在空气中弥漫,菜肴丰盛,勾人食欲。
温幼璃习惯性把目光放到那些色泽惹眼的菜品上,刚想开口,侧眼便看到余洛点了份茄子,她想了想,咬牙也要了一份。
打完菜,找到位置坐下后,温幼璃看着男孩餐盘里的清汤寡水的两个素菜,将自己碗中的鸡腿夹了过去。他疑惑地抬头看了看她。
“男孩子要多吃点肉。”温幼璃平静地解释道,“你以前不也这么照顾我的吗?”
“我只是偶尔吃清淡点…还是谢谢了。”
余洛夹起鸡腿咬了一口,食堂师傅水平一直很好,肉质调味都合人胃口。
他和温幼璃还是恋人的时候,余洛时常会下意识地予以照顾。那时他在食堂兼职,往往会被女孩要求给她带饭,在她点的饭菜之外,余洛总是额外加上一份肉食。
有时去给温幼璃送奶茶,他也顺带一根烤肠。这些附赠的关照几乎成了他过去的习惯,女孩的口味也让他记得很牢。
“你不是很讨厌茄子吗?”余洛看着她盘里烂糊紫白的素食问道。
“总要学着去吃的嘛,学会照顾自己,关心别人,吃讨厌的菜,做不会的事,让…喜欢的人重新喜欢自己。”
筷子停滞在饭菜间,她低着头,看不清脸,也望不见她的情绪神色,只是最后半句话声音轻轻细细的,差些听不清楚。
余洛假装着没有听到,也好避免让两人都尴尬。温幼璃改变得再优秀也取代不了夏妤瞳的,他认清姐姐对他的那些付出,就很难不去迎合她的愿望。
他是否喜欢夏妤瞳都无法影响了,既然姐姐想,那他就要去成为她希望的样子。
“你脖子上是不是有东西?”温幼璃不经意间看到了余洛肩颈处的一小块黑点,刚想伸手帮他拂去,余洛就猛然往后退开。
他拉了拉衣领,遮住那细小的斑点,“没…没什么,一颗痣而已。”
“你以前都没有的。”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长的,快吃饭吧,吃完回去好好休息。”
……
药片混着冰凉的清水落入咽喉,剧痛稍稍缓和,女人捂着小腹,坐在椅子上翕合了眼。
夏妤瞳从小就有胃病,直到被接进余家,三餐进食变得营养正常后才渐渐好转,配合着药物,十多年里没再犯过。
直至考入洛安大学后,她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像机器,学习,打工,参加竞赛,评选奖金……为了省钱,三餐饭菜也选得便宜,吃得随便,试图以忙碌和艰苦来忘却对男孩的负罪感,而沉寂多年的胃病不出预料地复发。
在四年大学毕业前,柳依柔每月固定会给她打生活费,那些钱被存下来,最后给余洛交了学费。
记不清从几岁起,夏妤瞳开始回避养母的关照,事事独自承担面对,似是希望在自己愧对余洛之前,尽可能少得对余家亏欠。
而大学毕业后,考入研究生的她向家里欺瞒了事实,谎称找到工作,能够自力更生,主动断绝了柳依柔每月打来的那笔生活费。
那几年真的很煎熬,早起晚睡,勤工俭学,同学舍友穿着漂亮的衣裙,画上惹眼的装扮,聊起哪家奶茶店好喝,哪个男生帅气时,她总是格格不入,宛若异类。
那时不是没男生追求过她,室友爱好八卦,想让她朴素忙碌的生活添点色彩,苦口婆心地劝过。
记不清那个男生长什么样了,她从未正眼看过他,也没碰过他送来那些的乱七八糟的礼物,只记得自己明确拒绝过,对方死缠烂打,最后是一句“别让我觉得恶心”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在考上研究生的夜晚,心理学课程的导师叶婕曾提过帮她庆祝,她借故拒绝了。那晚她买了很多酒,在室友全部离去后空荡荡的寝室里一瓶接一瓶地喝着。
那大概是男孩考进洛大之前,她最想见到他的一次,让她在深夜里辗转难眠。
她给家里打了电话,弟弟对她的称呼早已从她最爱听的“姐姐”变成了单字的“姐”,像是在证明自己的成长。
每次寒暑假回到家,她都能看出他的变化,长高了,成熟了,变得更好看了…大概也会更讨女孩子喜欢吧。
有时候她甚至会庆幸,至少夺走了他身体的初次,她没完全输,她在男孩身上留下了她的气味,他永远沾染着她的色调。
可惜…她已经不满足于此了。
钥匙在锁孔里扭动的声响拽回了夏妤瞳的心思,门开后,她看到了外面男孩的身影。
“姐你在啊。”
“嗯,今天课在下午。”她抬眼看了看余洛,男孩额发衣领有些凌乱,脸上颈间带着汗水风干后的细微痕迹,她想起来,今天上午是他的体育课。
她站起身,拉着余洛的手进了卫生间,“擦一下身子吧,身上都是汗渍,都变脏了。”
“我自己来就好了,又不是小时候了。”
“听话,姐姐帮你擦,把衣服脱掉。”
余洛被她按坐在板凳上,乖乖脱去外套与内衬,清瘦白皙的身子露在她眼前。夏妤瞳把毛巾打湿,从后颈延伸下去,给他擦洗完后背。
转至前面,她看到了他锁骨那被汗水浸湿模糊的黑字,仿佛在暗示她强取而来的所有权的薄弱。她抬起头,看着男孩黑曜石般的眸子。
“怎么了,姐?”
夏妤瞳放下毛巾,捧着男孩的脸,轻吻上他的双唇。